“哎,好。”


    被秦若芊喚作沈叔的男人跟在保鏢身後走進,聞言欠了欠身子,點頭答應了一聲。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從房間內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多少也猜測到了一二,所以就沒有開口多問,隻緩步走到莫微羽的麵前,對她揚了揚手。


    “莫小姐……能請你先坐下嗎?”


    這個時候,莫微羽的‘孕反’已經平息了下來,她微微收斂神色,在沈叔的示意下走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緩緩坐了下來。


    中醫把脈講究的是靜和穩,一時間房間裏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了莫微羽纖細白皙的手腕上,各懷心思地等待著沈叔的號脈的結果——


    隻見沈叔揚起手,拿指腹輕輕地按住莫微羽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腕……爾後微微眯起眼睛,似是在仔細地斟酌她的脈象。


    期間。


    莫微羽不無懷疑地問了一句。


    “聽說中醫把脈的話,至少要懷孕一個月以上才能表現出滑脈……我現在懷孕還不到一個月,從脈象上也能感覺得出來嗎?”


    “這要看個人不同的體質,有些人早,有些人晚……不能一概而論,最早也有半個月就能顯出來的,不過那種很罕見就是了……”


    沈叔簡單迴答了兩句,也沒說把脈的結果。


    聽到莫微羽的問話,秦若芊隻當她是心虛,不由揚眉嘲弄了一句。


    “你別是心虛了吧?耍個假懷孕的手段,還妄想賴到沈叔頭上……可惜讓你失望了,沈叔是中醫世家出身,祖上進過宮,當過宮廷禦醫,他的本事可大著呢!尤其在喜脈上,一向神準,從來都沒有出過差錯!”


    說著,秦若芊似是急於拆穿莫微羽一般,又轉頭看向了莫微羽麵前的男人。


    提著聲調催問道。


    “沈叔,把出什麽來沒有?她有喜脈嗎?!”


    在秦若芊的催促下,沈叔又不急不慢地觀察了片刻,接著才收迴了手。


    抬眸看向歐擎,迴話道。


    “脈象不是很明顯……但似乎,確實有滑脈的跡象。”


    一句話,沈叔說得並不是很篤定,但還是在刹那間像是一顆原子彈般,轟然炸開在了眾人耳畔!


    霎時間!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齊齊變了臉色,甚至就連莫微羽自己,都不自覺地揚起了眉梢。


    而站在床邊的霍霆琛,臉色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沉了下去,黑得十分徹底!


    沉寂的氣氛中。


    秦若芊第一個反應過來,無法接受地道!


    “什麽?!怎麽可能?!我不相信……沈叔,你一定是把錯了!她不可能懷孕的!不可能……”


    莫微羽在一怔之後很快也迴過了神,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有還是沒有……那都是後麵才要關心的問題,眼下,為了取信於歐擎,她必須是懷孕了!


    所以,不等秦若芊把話說完,莫微羽就打斷了她。


    “剛才是誰信誓旦旦地說,沈叔從來不會出錯?我擔心懷孕時間太短,脈象不明顯……是你說沈叔在把喜脈上神準,不會感覺不出來,現在沈叔親口說了我有滑脈的跡象……你又說是沈叔感覺錯了!嗬嗬……如果你這麽不相信他,那為什麽還要請他過來呢?你不如幹脆說你會把脈,然後一口判定我沒有懷孕,不是更方便?”


    冷笑兩聲,莫微羽明麵上是在反駁秦若芊,但更多的……則是故意說給歐擎聽。


    秦若芊一心想弄死自己,跟她爭論根本毫無意義。


    所以……


    眼下最重要的是,無疑是歐擎的看法和意見。


    聽她把話說完,歐爵在邊上適時追加了一句。


    “父親,你怕我袒護微微,不願意相信我……我雖然覺得心裏不痛快,但也可以理解你疼愛小芊的心情,隻是……現在連沈叔都請來了,你還是打算一味偏袒小芊的話,那我在歐家也沒什麽威信力可言了!不如請您把歐家繼承人的權力從我手裏收迴,轉交到小芊手裏吧!”


    聽得最後那句話,歐擎深沉的麵龐上終於興起了些許震驚的神態。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歐爵便就真的重複了一遍。


    “既然小芊說是什麽,就是什麽……那還要我這個繼承人幹什麽?一個男人,卻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就算霸著繼承人的權柄不放,也隻會遭人輕視恥笑!所以……這樣懦弱無能的繼承人,不當也罷!”


    說著,不等歐擎再開迴話,就見歐爵徑自轉過了輪椅。


    揚聲喚了莫微羽一句。


    “微微,我們走……父親要是真的容不下你,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最後幾個字,從歐爵冷薄的唇瓣中吐出來,縱然沒有刻意加重聲調,卻是擲地有聲!


    歐擎猛然一震,臉上的表情頓時沉鬱到了極點。


    莫微羽也沒想到歐爵會這樣說,不由立在原地怔了一怔,才驀地迴過神來,立刻邁步上前走到了他的輪椅後麵,推著他朝門口走了出去。


    “不行!不能讓他們走!”


    眼看著兩人就要離開房間,秦若芊眸色一緊,著急地去摸歐擎腰間的配槍,想要趕在她離開前直接打死她!


    隻是不等她把槍從歐擎的腰側拔出來,手腕就被牢牢地攥住,製止了她的動作!


    “夠了小芊!”


    歐擎目光如刃,沉然喝了她一聲。


    顯然秦若芊剛才這個動作觸犯到了他,哪怕是最親近、最寵愛的女兒……有些底線,也還是不能碰的。


    對上歐擎淩厲的視線,秦若芊心尖一顫,霎時反應了過來,卻還是不甘心就這樣鬆開手。


    “可是爸……難道你就這麽放過她了嗎?!”


    攥著到秦若芊死死抓在配槍上的手,歐擎一點一點將她的五指拽開,眉眼間隱隱染上了幾分嗜血的酷狠……無關情感上的親疏遠近,那是在自己的領地被侵犯是本能的反應。


    “鬧了大半天,你也鬧累了,躺下好好休息吧!”


    聞言,秦若芊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仿佛他是她最後一絲希望……可是現在,就連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也失去了。


    “爸……爸!!!”


    這一次,大概也是唯一一次……在目送歐擎離開房間後,霍霆琛沒有留下來安撫哄慰傷心至極的秦若芊。


    而是後一腳跟著快步走出了房間!


    看到莫微羽將歐爵送迴房間,兩人在屋子裏呆了一陣,霍霆琛站在牆角一根接一根地狠狠抽著煙,仿佛那是麻藥,可以暫時將自己的心髒麻痹!


    等到莫微羽從歐爵的房間出來,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一把攥住手臂,拽進了一個沒有人的房間!


    男人沉著眸色,死死盯著她。


    “孩子……是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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