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若芊的聲音。


    她先是驚叫了一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以至於嗓音都尖銳了幾分!


    一驚之下,秦若芊便就驚慌失措地大叫了起來!


    “醫生!快叫醫生……寶寶吐血了!快找醫生啊……”


    聞聲,莊穎口吻一滯,收住了聲音。


    緊跟著就聽到莫微羽焦急的唿喚在門外連聲響起!


    “糖糖!糖糖!”


    隨即就是‘哐當’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砸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霎時間,門外的走廊上掀起一陣嘈雜,徹底亂成了一片!


    盡管隔著一扇厚厚的門,阻擋了一些聲音。


    但因為事發突然,太過緊急,不管是秦若芊還是莫微羽,都不自覺地拔高了聲調!


    聲音瞬間傳了進來,一字一句清晰入耳……讓人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刹那間仿佛被一隻手狠狠地攥住了心髒!


    聽到孩子出了事,霍霆琛陡然變了臉色。


    驟而繃起的下頜線將他原本就有些冷峻的麵龐襯托得愈發酷寒,一雙深眸霎時冷若寒霜,像是能結出一層冰來!


    顧不上其他,霍霆琛幾乎忘了自己受了重傷,下意識就要坐起身。


    哪怕這個時候他根本沒有多少力氣,連抬起手臂都覺得有些吃力,卻還是一把摘掉了手背上的針頭,作勢便要下床!


    見狀,莊穎麵色一急,立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頭,將他攔了下來!


    “琛哥……你要幹什麽?!”


    霍霆琛沉鬱著臉色,抬手欲要拂開她。


    “孩子出事了,我必須過去看看……”


    不等他把話說完,莊穎就焦急地打斷了他!


    “可是醫生說你現在還在危險期,不能下床!你受了那麽重的傷,好不容易醫生才把你搶救過來……萬一你再出點什麽意外,我怎麽辦?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一邊說著,莊穎就忍不住紅了眼睛,低低地哽咽了起來。


    雙手緊緊攥著男人的胳膊,怎麽也不肯讓他冒險下床。


    “我知道你擔心那個孩子……可是,你能不能為我和我們的孩子想一想?孩子出事了,你著急我也著急……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強撐著體力過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隻會把你自己的身體弄得更糟糕……”


    霍霆琛緊繃著俊臉,握在莊穎手腕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仍舊執意要起身。


    “但那是我的孩子,他現在很危險……”


    聽他這樣說,莊穎忽然手心一鬆,放緩了力道。


    麵上隨之露出了幾分愴然的表情,連帶著腳步都往後退開了小半步。


    她低頭看著身前的男人,因為頭部受到了劇烈的撞擊,霍霆琛的額頭上裹著厚厚的幾層白色紗布,臉色略顯蒼白憔悴……眼瞼半垂著,眉心因為憂切而深深地皺起,盡管有所克製情緒,但依然能看出他眉眼間的焦慮而緊張。


    一副非常擔心的樣子。


    在莊穎的印象裏,霍霆琛的情緒很少外泄,俊臉上的表情一向都很淡。


    眼下……可以說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明顯的神態,足以見得那個孩子在他心裏的分量有多重!


    意識到這一點,莊穎輕咬薄唇,幽幽地問了一句。


    “霆琛,你是不是……還愛著莫微羽?”


    沒想到莊穎會突然這樣問,霍霆琛神色微緊,霎時滯住了動作。


    抬起頭,霍霆琛目光沉沉地看向莊穎。


    反問道。


    “為什麽這樣問?”


    “為了那個孩子,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甚至連我和孩子都可以丟下不管,你這麽緊張他們母子,又怎麽可能跟她徹底恩斷義絕,一點感情都沒有呢?”


    霍霆琛眸色微深,解釋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出事的是我們的孩子……我同樣不會置之不理。”


    “是啊,”


    莊穎輕歎一聲,對他的這個迴答卻並不覺得開心。


    甚至並不滿意。


    “不管怎麽說……莫微羽給你生了三個孩子,所以,你不可能丟下孩子,也不可能不管她……對嗎?”


    見莊穎一直執著於這個問題,霍霆琛不禁收起了下床的意圖,轉而反手握上女人的手臂。


    一字一頓,抬眸道。


    “你很介意?”


    “是,我很介意……”莊穎沒有否認,“這種事,沒有哪個女人不會介意,除非她不愛你。”


    霍霆琛皺了下眉心,跟著追問了一句。


    “那你想怎麽樣?”


    莊穎緩緩抬起頭,對上了霍霆琛深暗的瞳眸,他的眼睛那麽深邃,宛如深淵般……一眼之下,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吸進去。


    抿了抿薄唇,莊穎眸光微動。


    微微踟躕了片刻,到底還是把深埋在心中的那句話問出了口。


    “如果……我的孩子和她的孩子,隻能選一個的話……你會選誰?”


    在莊穎心裏,小麒的死始終是她耿耿於懷、無法放下的一個心結,倘若跨不過這道坎,得不到一個滿意的迴答……她就很難真正同霍霆琛交心,相信他是真心實意地娶自己,接納自己。


    對於霍霆琛這樣的男人,她自知無法奢望他濃情蜜意的深愛,但至少……她必須確認自己和孩子,在他心中留有足夠的地位和分量!


    聽到莊穎這樣問,霍霆琛微斂眼瞼。


    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隨後緩緩收攏了五指,握緊了女人的手……沒再心急火燎地急著趕出去。


    在莊穎目光灼灼的注視下,男人終於輕啟薄唇,從口中輕輕地吐出了幾個沉定的字節。


    “如果一定要選,我更在意你的孩子。”


    聽到這話,莊穎渾身一震,似是不可置信般睜大了眼睛。


    爾後……


    才像是猛然反應了過來,霎時喜極而泣,傾身撲到男人身上,緊緊抱住了他!


    “我知道了琛哥,我知道了……我愛你,我會比她更愛你……”


    …


    急救室外,莫微羽憂心如焚,焦慮不安地來迴踱步,一刻也無法鎮定下來讓自己冷靜!


    “不會的……寶寶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


    “大小姐!”


    看到莫微羽忽然軟了雙膝暈了過去,宮銘立刻大步上前扶住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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