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福叔的手一直指著站在右前方的霍霆琛,一副他就是殺人兇手的架勢!


    聽到這話,宮銘沉了沉眸色,冷峻的麵龐上隨之染上了一層寒霜。


    莫微羽五指緊攥,隻麵上依舊不動聲色。


    “如果事實真是像你說的那樣,霆琛殺害爺爺的時候被你目睹了過程……以他的手段,怎麽可能會留你活到現在?!”


    麵對莫微羽的質疑,福叔立刻撕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胸前的一個傷口。


    傷口很新,還結著厚厚的一層痂沒有脫落,位置稍稍偏離了心髒……是以讓他僥幸躲過了一劫,撿迴了一條命!


    “他是給了我一刀,想要殺人滅口……還把我扔到了山腳下!我命大,被路過的人發現救了起來,等我醒來的時候……找人迴去一打聽,才知道他給我編了個借口,說我有事迴老家了。”


    “我沒辦法,隻能去找宮衡少爺幫忙,揭穿他的真麵目!”


    “等我找到宮衡少爺……才知道你們要給老爺舉辦壽宴,但是我記得之前老爺交代過不大辦的,而且那個時候……老爺心髒發病,幾乎當場就猝死了!我伸手試過老爺的鼻息,已經斷氣了……”


    ……


    福叔字字懇切,句句肺腑。


    逐一把當時的情形重現了一遍,目睹兇案,死裏逃生……一番波折講得曲折離奇,卻又生動無比,仿佛事情原本就是這個樣子,讓人挑不錯一絲破綻。


    莫微羽緊擰眉心,終於陰沉了幾分臉色。


    即使福叔的話不能全信,但從他說的這些事上可以看出,他知道不少內幕!


    至少知道老爺子突然心肌梗塞,昏迷倒地以致猝死……至於後麵的事,到底是不是像他說的這樣,還有待商榷,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但顯然……


    他說的這些內容,不但針對了霍霆琛,同時也對她十分不利!


    一時間,莫微羽難以反駁,隻能對峙到底。


    “你說的這些,也隻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誰知道你是不是胡編亂造?我倒是好奇……要真出了這種事,你不找宮銘,卻舍近求遠跑去找宮衡……是幾個意思?你是宮衡的人吧?”


    聽到莫微羽這樣問,福叔不由口吻一滯,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迴話。


    宮衡眯了眯眸子,娃娃臉上不由生出了幾分厭煩。


    “直接把證據拿出來吧……別跟她廢話了!她被那個男人迷得團團轉,你跟她說再多,她也聽不進去!還不如讓在場的各位叔伯前輩做個見證!”


    “唉……”


    歎了一口氣,福叔搖搖頭,隨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老年手機。


    “他上樓之前,在陽台抽煙的時候我跟他打過照麵,他臉上的表情很陰沉……後來他問我老爺在哪裏的時候,我就擔心會出事,但又不好和老爺說,就自己多了一個心眼,故意把手機掉在了門邊的角落……”


    一邊說著,福叔就打開手機,點開了裏麵的一條錄音。


    “我開了錄音……知道了他和老爺的談話,也知道了二十一年前的那件事……大小姐,你自己聽聽吧!”


    話音落下。


    手機裏就傳出了兩人的對話聲——


    【二十一年前……汨羅灣的那次劫船案,是不是你派人幹的?】


    【當年……你在那艘船上?】


    【是。】


    【所以,你這次來宮家……就是為了給你慘死在那艘船上的父母報仇?】


    【可以這麽說。】


    ……


    老年手機的功放聲音很大,所以兩人對話的一字一句都聽得很分明!


    而那個說話的聲音和語態,的的確確……


    就是宮老爺子和霍霆琛!


    莫微羽緊握五指,指尖深深刻入掌心的肌膚……每多聽一個字,腳底就涼上三分!


    緩緩垂下眼瞼,她甚至不敢再去直視霍霆琛的眼睛,她怕自己會堅持不住問出口……她更怕,他會迴答她一個‘是’字。


    錄音的內容其實不多,在一陣嘈雜聲中戛然而止。


    宮衡勾著嘴角,眉眼間尋釁的意味兒隨之濃鬱了三分。


    “怎麽樣?你要人證,人證有了!你要物證,物證也有了!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畢竟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確實有點殘酷!我也相信……他還是喜歡你的,畢竟你給他生了兩個孩子,但可惜……在他眼裏,父母之仇大過天!為了報仇,他還是不惜代價,利用了你……”


    驀地!


    不等宮衡把話說完,莫微羽忽然拔高聲調,一字一頓打斷了他!


    “不對……這個錄音是假的!”


    聽到這話,宮衡不由口吻一滯,下意識凝眸看向她。


    甚至就連站在邊上始終不發一言的霍霆琛,都在話音落地的那一刹,輕微地閃動了一下眸光。


    頓了頓,宮衡不禁皺起眉頭,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麽棘手!


    “你瘋了嗎?這樣都不信?”


    “哼……”


    莫微羽冷哼一聲,不以為然。


    “你的這些所謂的證據,都是基於外公被霆琛殺害的基礎上,才會成立!但是現在……外公根本就沒有死,所以從頭到尾……你說的全都是廢話!今天是外公的大壽,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難看……姑且就當你人來瘋,才搞了這麽一出。眼下你鬧了這麽久,也該鬧夠了!”


    “嗬!”


    宮衡扯了下嘴角,失笑道。


    “我倒還真是小瞧你了!你弄了個假冒的老爺子在那兒,就真的以為沒人能拆穿了嗎?!”


    莫微羽目光如炬,對上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怯懦和退讓。


    “你說外公是我找人假扮的……那我是不是也能說,你的這個錄音也是假的?!外公就活生生地在大家的麵前,他的樣子,他的氣度,他的聲音……大家都有目共睹,你說……他們是會相信一個眼見為實的真人,還是相信你手裏這一段掐頭去尾、不知道有沒有動過手腳的錄音?!”


    “表妹!這可是你逼我的!”


    見莫微羽巧舌如簧,能言善辯,宮衡不禁冷下眸色,終是按捺不住邁步走上前來。


    劈手指向‘宮老爺子’,厲聲喝道——


    “來人,給我扒了他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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