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耀陽的臉一下子就變了,臉色突然難看至極。他抓住她的肩,用力地將她轉了過來,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那粗暴的動作使她眉頭緊蹙,她狠狠地將他推開,不客氣地指責:“你抓痛我了!”

    “我是擔心安如的安危。假如你說的是真的,那我要馬上聯係其他人。”他聲音焦慮,向她再次確認,“你是怎麽知道的?”

    “是真的,今天我們還在機場碰麵。難怪阿如不肯告訴我原因,要是我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幫她的。”施晴喃喃道,隨後又餐桌那邊,想將自己的手機找迴來。

    看到她慌慌張張地在餐桌上摸索,楊耀陽也走了過去,疑惑地問:“你在找什麽?”

    “手機。”施晴將餐桌的周圍都仔仔細細地翻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發現,她沮喪地說,“應該是被你大姐拿走了。”

    施晴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絞著衣角,無計可施。倏地,她抬起了頭,急切地說:“你把手機給我,我要告訴阿禕。”

    楊耀陽站在原地,並不答話,也沒有要給她手機的意思。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輕聲說:“把手機給我。”

    沉默,可怕的沉默。

    施晴覺得自己的眼眶發燙,她的手不自覺地輕抖。天,她究竟是犯了一個什麽樣的錯誤!

    良久,他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平靜地說:“不行。”

    她退了一步,仰著頭死死地盯著他的臉,憤怒、難過、失望各種消極的情感交織在一起,連帶著聲音也在發抖:“你騙我?”

    楊耀陽一言不發,轉身離開。她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隨後衝了過去,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袖。他低頭看著她因用力而發白的指節,最終還是開口:“我是騙了你。”

    她的淚湧了上來,視線迷蒙的一片。他盯著她淚光連連的眼眸,竟微微出神,這脆弱的眼波,比餐廳內極具情調的燈光還要惹人迷亂。

    “你怎麽可以……”她死死地忍住洶湧的淚水。但各種情緒在此時此刻徹底爆發,任她如何努力,也無法挽救這眼淚停止滑落。被人用槍指著的時候,她沒有哭;被楊馨打了一記耳光的時候,她沒有哭;被困在這個陰森森的餐廳裏,她也沒有哭。然而,被他欺騙,被一個曾經讓自己心動的人欺騙,她無法自持。

    “你怎麽可以……”她根本說不下去,喉嚨像被巨物堵住,什

    麽話也說不出來。他了解她,所以很容易地捉住她的弱點去算計她。這終究讓她情何以堪……

    他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水,她卻用力揮開,反手給你他一巴掌。他狼狽地別過了臉,依舊不作聲。

    手掌陣陣刺痛,施晴慢慢地手掌捏成了拳。她從來沒有那樣不留情麵地動人打人,也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因為自己的所投放過的感情而覺得不值。她的情緒漸漸平伏,仰著臉對他說:“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就算我現在找到了更愛的人,但怎麽說,我跟你也有過一段很美好的迴憶,不是愛情,也可以是友情。我覺得這應該珍惜,而不是像你這樣,去利用、去糟蹋!”

    她的痛訴沒有讓他動容,他靜靜地等她把話說完,便繼續舉步往外走。施晴顧不上滿臉錯亂的淚痕,隨便用袖子一擦,趕緊過去擋住他的去路。她的背貼在門後,哀求道:“不要走。”

    “讓開。”他冷冷地說。

    “不讓!你不能去害阿如……”她的嗓音沙啞,但語氣卻極其堅定。

    他臉無表情地與她僵持了數秒,隨後轉身往裏麵走,邊走邊掏出手機,快速地撥通電話。待她明白他的意圖,他已經接通了通話,她清清楚楚地聽見他說,“安如去了柏林,馬上把她找出來。”

    施晴順著門板慢慢地滑了下來,她呆坐在地上,把臉埋在雙臂間。她已經不懂得去流眼淚,不懂得去思考,不懂得去埋怨,她隻覺得自己,傻的可以。

    不知過了多久,他蹲在她跟前,強迫她把頭給抬起。她將他推開,掙紮著站起來,“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敲了三下門板。外麵的人把門給打開,他迴過頭看了她一眼,隨後離開。

    施晴徹夜未眠,她坐在窗邊,看著寂寂夜空,直至破曉。挨過了最最黑暗的時刻,曙光終會出現。窗口是東向的,朝陽微微地從天邊滲出,晨光勾勒出周遭建築的輪廓。她活了那麽多年,從來都不知道這種劃破黑暗的光是如此吸引。

    楊馨和楊耀陽再次出現的時候,她正伏在窗框上,陽光淺淺地鋪在她的身上,她一動不動,像商店櫥窗裏那美麗卻沒有了神采的瓷娃娃。

    楊馨慢慢走近,歪著頭打量了她數秒,突然對身邊的人說:“你怎麽把她弄成這副樣子?等下可不好向人家老公交待。”<

    br>

    話中幸災樂禍的意味極濃,施晴動了動眼皮,又長又

    翹地睫毛隨著她的動作微微地抖著,甚是惹人憐愛。她轉過頭,對他們說:“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楊馨冷冷地笑了聲,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閑閑地把手插-進了大衣的口袋裏。楊耀陽也沒有說話,半倚著牆壁,眼睛盯著頂上的雕花。

    慕景韜單人匹馬趕到時,施晴依舊趴在窗台上,雙手伸出了外麵,觸摸這晨間清新的空氣。聽見門外的爭吵聲,她洋懶懶地轉過頭。恰在此時,那道厚重的大門被人用蠻力踢開,來者逆著光站在餐廳入口,墨色的眸透出冰冷,寒得像剃刀的刀鋒。施晴甚少看到他如此陰鶩的一麵,動了動唇,卻不敢叫他。

    守在外麵的巨漢也衝了進來,阻止他向前。在靠近門邊的人倏地將大門鎖上,餐廳又再次又外麵隔絕。那些原本赤手空拳的人,紛紛從腰間拿出了手槍,黑漆漆的槍口全數對準了他。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非法持有槍支是要追究刑事責任的,難道你不知道嗎?”慕景韜斂起怒氣,神色淡然地說。他環顧了下周遭的環境,門裏門外都有人守著,他們每個人都持有武器。楊耀陽在施晴的幾步之遙,剛才那番動靜,他也未曾動過身。

    看著他被那數把手槍隔空指著,施晴嚇得心都快跳出了喉嚨。她剛想站起來,楊耀陽便按住了她的肩頭,強迫她重新坐下,“別動。”

    “小晴,坐著。”慕景韜明顯處於劣勢,但他依舊氣定神閑,還分神對她說話。她現在所處的角落,明顯是最安全的。他並不希望她在混亂中受到任何傷害。

    “東西呢?”楊馨看著這隔空對視的兩人,臉色冷凝。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腳下的高跟鞋踏在實木地板上,一下一下,不緊不慢地走到他跟前,問他。

    慕景韜將視線轉到楊馨身上,“你就這種態度?你起碼讓我知道小晴有沒有受傷,然後才跟我要東西吧?”

    “我沒有時間跟你討價還價。”她不耐煩地說。

    “那行,我們談正事。”慕景韜掃了往身後掃了一眼,那幾個壯漢馬上戒備起來。他將剛才挽起的衣袖放了下來,漫不經心地說,“先讓你的人出去吧,呆會談到的那些事,你不會想讓其他人知道的。”

    “不需要。”迴答他的是楊耀陽,而楊馨思襯了半秒,卻與楊耀陽唱反調,堅決地說,“

    你們先出去守著。”

    原本略顯擁擠的餐廳恢複了方才的冷清。楊馨不複往常的從容優雅

    ,聲音裏帶著焦慮,“我要原件和副本,以及你的保證,保證你絕對沒有備份和不會泄漏半句。”

    慕景韜眯了眯眼,告訴她:“我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我來隻是為了帶施晴走。”

    楊家兩姐弟皆是一怔,室內的氣氛比剛才還要壓抑。

    “你既然不肯給我,我也不會把施晴還給你。”楊馨突然冷笑,她轉身朝施晴那方走去。她一把將施晴拉起來。

    在她動身的一瞬,慕景韜也有了動作。但楊耀陽同樣地警覺,極快地向他揮拳。他輕易地躲過,但卻沒有了下一步動作,因為施晴已經被楊馨挾持住。

    施晴的長發被楊馨扯得生疼,她微微仰著頭,以減少頭發和頭皮之間的拉扯。楊馨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把的袖珍小手槍,二話不說就上了膛,然後重重地抵在她的腰間。施晴低頭看著那把手槍,上麵還鑲著墨綠色的,精致得像一件藝術品。盡管那槍口再次毫無縫隙地貼在身上,施晴不似昨晚那樣害怕。因為她知道,她也相信,他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你幹什麽?”

    “大姐!”

    兩把聲音同時響起,一把是憤怒,一把是焦慮。

    楊馨已經失去了理智,她的聲音尖銳無比,目露兇光,死死地盯著慕景韜。“我說過了,我會找你老婆陪葬的。”

    楊耀陽走近楊馨,他不耐地說:“你到底想做什麽!”

    從開始到現在,他根本不知道楊馨的計劃,若不是他恰好有事找她,他也不會知道她給家族裏的叔父借了幾個人,去把施晴給半哄半騙了過來,以威脅慕景韜。簡直就是婦人之見!楊耀陽心裏明白,就算慕景韜在乎施晴,也不會因此而輕易就範。要想毀滅證據,最不可取的方法便是硬碰。更何況,楊馨這愚蠢的女人居然讓施晴受委屈。如此一來,慕景韜就更不會放過楊家。此時,楊馨已經將目標轉移到施晴身上,她並不想讓施晴好過,更不想讓慕景韜好過。這事態已經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

    “你閉嘴!”楊馨厲聲對楊耀陽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等著,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就跟我算。”楊耀陽又走近了一步,揚聲道,“你把槍拿開,當心走火。”

    那冰冷的槍口順著施晴的

    腰慢慢滑到她的胸口,楊馨玩味地笑了一下,不再理會他,反而低頭,輕聲地問:“你怕嗎?”

    施晴並沒有理會楊馨,她的視線一直

    鎖在慕景韜身上。楊馨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你看看,這樣的男人值得你去愛嗎?他寧願看著你死,也不肯將那區區幾分憑證交出來。如果你有幸活著走出去,不妨考慮一下我那傻弟弟吧,他好像也很喜歡你。”

    “我相信他真的沒有你說的東西。就算他有,他不交出來,我也不會怪他。”頓了下,她又補充,“但是,我會很傷心。”

    若是她傷心,那麽,他也不會好過。

    她抬眼,恰好看到楊馨錯愕的表情,低聲說:“你不懂的。”

    錯愕間,楊馨並沒有發現一直沉默的兩個男人隔空交換了個眼神。楊耀陽倏地向楊馨逼近,楊馨不過是刹那失神,便被他逮住了這機會。楊耀陽一記刀手劈在她的手肘,她整條手臂本能的抖了一下,他趁機想把她製服。

    在楊耀陽動手的一瞬,慕景韜同樣向楊馨逼近。不料,楊馨比他想象中還有瘋狂,在千鈞一發間,竟扣動了扳機。

    “砰——”

    施晴同樣不知道這一切,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麵。當槍聲響起的同時,她以為自己真的會一命嗚唿。她腦海裏閃過畫麵的全部跟慕景韜有關,她覺得自己有許多很重要的話還沒來得及對他說,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跟他一同去完成……原來,她這一生,有這樣多的遺憾。

    沒有等到想象中的痛疼,她反而被一股橫蠻的力量推了出去。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睛,不料卻投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隻是半秒,她就離開了那懷抱,被安放在地上,熟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聽得她眼眶馬上就紅了,“別動!”

    那一槍打在了楊耀陽的腹部,子彈穿過他的血肉,劇烈的疼痛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但腦海並非一片空白,思緒仿似在高速地轉動。他終於被虧欠過她的感情還清了。

    在這要緊的關頭,他忍痛重重地撞著楊馨的背部,楊馨一個踉蹌,穩住身體以後,她抬手又想再補一槍。

    慕景韜無聲無息地靠近,動作快得可怕,待她發現自己身後有人的時候,她的手腕痛得發麻,被緊緊拿在手上的手槍已經被取走。他的動作嫻熟無比,楊馨根本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奪過自己的槍。

    施晴擔心他,悄悄

    地從攀著桌子抬起頭來。

    慕景韜冷著臉將把彈夾拆卸下來,隨手它們一同扔到了角落。他下手自然被楊耀陽狠得多,楊馨的手腕已經不能再使力,她惶恐地後退了一步,

    他也逼近了一步,他高大的身影在她眼前投在了一層陰影。他剛想說話,便聽見施晴在尖叫。他一記刀手把她給劈暈,連忙往施晴那邊走去。

    楊耀陽倚著牆壁坐了下來,他的手緊緊按住傷口,鮮血源源流出,從指縫間滲出。他的嘴唇已經發白,額間掛著豆般大的汗珠。施晴根本不敢靠近,隻懂向慕景韜求助:“阿景,你快點撥120!”

    空氣中溢著腥臭的味道,慕景韜攬過她的肩,帶她往門外走,“別看了。”

    “我們不理他嗎?”施晴焦慮無比,緊緊地捉住他的腰,仰起頭問道。

    “你很擔心他嗎?”慕景韜怒氣未消,語氣生硬,邊說邊拖著她向前。

    “他是因為我才中槍的,你怎麽能這麽冷血!”她甩開他的手,“你要走你走,我不走!”

    “你再說,他的血就要流光了。”他把她留在了原地,快步走到門外。

    外麵有數十個持槍荷彈的警察在守著,剛才有份犯案的大漢早已被製服,隨後被帶迴了警局。處於高度戒備狀態的警察看到大門終於被打開,更是不敢鬆懈,每個人都舉著槍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周遭的狀況。

    施晴倔強起來還真不願聽人勸告,站在原地左右為難。她舍不得慕景韜走,也不肯將楊耀陽丟下。直到慕景韜將門打開,她看到那些威風凜凜的警察,才明白過來,趕緊跟了上去。重新地獲得自由,她迫不及待地往樓下跑,想一隻跟從鳥籠裏出逃的小鳥。被困在這鬼地方大半天,真是壓抑得不行,隻有多呆上半秒,她也覺得唿吸困難。

    慕景韜正與隊長簡單地交代裏麵的狀況,而另一支小分隊已經衝了進去。說到一半,他就看到施晴跑了出去。隊長還想再向他詢問細節,他卻拍拍隊長的肩,說了句“這裏就交給你了”然後就追了過去。

    日光正好,清晨的寧靜氣息將整條街道襯得格外清閑,就連時間都放慢了點。陽光落在紅磚綠樹上,把四周的景色都塗上了一層金色粉末。這一路上都是充滿異國風情的小餐館,一抬頭,便可看見風格各異的小樓。從美輪美奐的歐式風到低調奢華的簡約風,無一不盡顯了異國情調。

    慕景韜找到施晴的時候,她正坐在一

    家尚未營業的小餐館的台階上。他站在她跟前,沒有說話。

    施晴看見了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她站在兩級高的台階上,剛好與他的身高齊平。剛才在小紅樓裏,她並沒有發現他臉上憔悴之色,現在仔細

    一瞧,才看到他的精神狀態不比自己好多少。他平時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樣,如今卻這樣不修邊幅,實在好笑。

    “阿景……”她輕輕地喚他,嘴角翹得極高,笑意怎麽都掩不住。

    “笑什麽?”他怎麽都笑不出來,任誰也無法想象,他剛才那短短十來二十分鍾是怎樣熬過來的。他那樣淡定從容的一個人,此時還覺得心有餘悸。她臉上那幾條淡淡的紅痕,他碰也不敢碰,而她卻不知死活,在未知安危的情況下,胡亂地衝了出來。“你還亂跑,安分一陣子也不行麽?”

    她突然撲到他身上,纖細的雙臂用力地勾著他的脖子,修長的腿繞在他精壯的腰上。“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地對我說,‘沒事了,別害怕’之類的話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擔心你,你……”她同樣後怕,剛才那麽多的槍齊刷刷地指住他,他還漫不經心地跟這些亡命之徒講法律,這真是嚇壞她的。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狠狠地堵住了她這張喋喋不休的小嘴。走上了台階,他重重地把抵在牆角上,繼續用力地吸允她嬌嫩的紅唇。背後是凹凸不平的石牆,她真被撞疼了,輕輕地嚶嚀了聲,他趁機竄進她的口中,逮住她的小舌,用舌尖加以挑弄。

    打斷他們熱吻的不速之客,是一隻從二樓陽台跳下來的小貓咪。小貓咪的樣子迷迷糊糊,應是剛在陽光是睡醒了懶覺。它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端擁吻的男女,直至盯得不耐煩,它才“喵喵喵”地叫。

    施晴用手肘撐在慕景韜的肩上,她微微地垂著頭卷著他的舌頭,聽見貓咪的叫聲,便掙開了眼睛,與那可愛的貓咪瞪著眼。抱著她的人明顯地發現她的分神,故在她唇上稍稍用力地廝磨了下,隨後就離開了她的唇,同樣把視線投到了那隻貓咪的身上。

    直到那隻貓咪抵不過慕景韜埋怨的目光,它才夾著小尾巴跑開了。施晴倏地反應過來,這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便想將纏在他腰上的腿放了下來。但他卻不讓她如願,籍著牆壁的依靠,把她整個人都托高。在他麵前,她本來就顯得嬌小,而此時被他製在他與牆壁之間,更是像個洋娃娃般,可任他為所欲為。

    “你放我下來……”施晴整個人都騰空離地,雙手

    雙腳隻能搭在他身上。她被他灼灼的目光盯著,她才想起自己現在應該是很醜很醜,昨晚哭得那樣慘,然後一夜未眠,就算不照鏡子,她亦能想象得到,自己的眼圈有大嚇人,臉蛋有多髒。她捂住了他的眼,臉竟微微地紅了,如醉酒般微醺。

    慕景韜別開了臉,她身體失衡,半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她似是最誘人的罌粟,當其靠近,他一定會受她的應召,明知她是毒,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吸食。自覺這是街道一角,他終於把她放了下來。

    她將手往下移,摸了摸他下巴冒出的胡茬,又短又硬,那動作那神情極像在調戲他。他卻捉住了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摟在她腰間的手收得很緊,仿佛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晴晴,你快要把我嚇死了。”他在她耳邊低聲控訴。

    她輕輕地靠在他胸前,柔聲說:“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他們打你了嗎?你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嗎?”他鬆開了手,稍稍將她拉遠,手卻急切地伸進了她的衣襟想檢查她是否安好。她連忙按住他的手,“別呀!”

    “我們迴家。”他也反應過來,擁著她往迴走。

    慕景韜甚少把車開得這樣快。出了電梯,他們就纏在了一起,在門後開始親吻,他的胡茬紮在她的頸上,癢得她咯咯地笑,歪著脖子躲開他的唇。他卻捉住她的後頸,細細地紮她,直到她笑得軟軟地掛在他身上。

    “別……”施晴突然就嫌他髒,“你不講衛生,胡子也沒有刮!”

    “我是為了誰才胡子也沒時間刮的?”他輕輕地刮了下她的鼻尖,語氣親昵。

    “這唏噓的須根呀。”她今天似是特別喜歡他的胡子,嬌笑道,“我突然覺得你好老哦!”

    “你再說一遍?”他磨牙道。

    施晴在他懷裏笑得直抖。她想起自己跟安如有段時間都特別迷戀一個長著胡子的歐美演員,盛讚他是成熟男人的典範。倏地,她的腦袋似是被狠狠地撞擊了下,身體僵住。

    慕景韜極快發現她的不妥,她睜得很大,似是驚訝,又似的惶恐,剛才的笑容瞬間褪去。他摸了摸她的額頭,問:“你怎麽了?”

    “阿如……”她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她心中焦慮無比,不斷地責備自己,竟然過了這麽久才想起阿如。她慌張地扯著他的衣襟,“你快讓人去找阿如,她去了柏林!楊家的人可能會去

    找她麻煩!”

    “你怎麽不早點說?”抱住她的人臉色有不怎麽好看,他將她放到櫃麵上,雙手支著牆麵,將她困在那小小的一方。他的高大的身體像一堵牆,嚴嚴實實地將他圍著,不讓她逃避。“說清楚,怎麽迴事。”

    她將身體稍稍地往

    後靠,他不怒自威的模樣讓她的小心髒撲通亂跳,既是隱憂又是懼怕。她舔了舔唇,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旋即低頭,吱吱唔唔地說:“我……就是……”

    “她什麽時候去的?”她的猶豫讓他直皺眉,時間緊迫,他還是決定直接問她。

    “上周六。”她的小腦袋埋得很低,露出一截粉嫩的脖子,上麵還留著他剛才吸允出來的小草莓。他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把頭抬起來,“不要跟我說,這與你有關。”

    “這……”他的目光再度讓她慌亂地躲避,她張了張嘴,不敢把說說下去。

    “你昨天根本沒有考試,不,是不用考試,對不對?”她的神色已經將她出賣,她不用多言,秘密就亦泄露。他稍稍迴想一下事情的經過,便可以推測出來。

    “其實……”她終於想要解釋,他卻把她的話打斷,“你隻要迴答‘是’或者‘不是’。”

    “是。”她大無畏地應他。

    慕景韜站直了身體,定定地盯了她片刻,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溫聲說:“你先去休息吧。”

    她一直都不敢抬頭,直到他往舉步往客廳走,她才悄悄地把視線放到他身上。他把陽台的落地門打開,隨後走了出去,手中拿著手機,手指快速地在上麵劃了幾下,然後放在了耳旁。她從櫃麵上跳了下來,在客廳站了一會,卻始終不敢走過去。

    從浴室裏出來,她環顧了下房間,並沒有發現他的蹤影。她突然覺得疲倦,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抽光。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她把被子胡亂地卷到自己身上,不一會竟已入眠。隻是,她的意識一直都迷迷糊糊,有點小聲響都會將她吵醒。她知道他曾在床邊坐了一會,接著到浴室洗澡,最後卻走出了房間。

    沒有了他的陪伴,她似是倦透時也睡不安穩。她翻了個身,隨後爬起來,呆呆地坐在床上。最終,她還是忍不住要去找他。在書房,沒有;在客廳,沒有……她還以為他出去了,心中失落。但轉念一想,她又咚咚咚咚地跑到了健身房,抱著一絲希冀,小心翼翼地把門給推開。

    br>果然,他還在。

    慕景韜也是進來不久,他剛熱完身,正坐在綜合拉練械上做下拉練習。他身上隻穿著一條短褲,手臂上肌肉奮起,胸肌也隨著他的動作被擠成優美的弧度。細密的汗珠在他麥色的肌膚上淺淺地鋪了一層。看到她怯怯地站在門邊,他停住了動作,雙手支在膝蓋上,對她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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