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帶小顧、顧如雪來看您來了。”坐到奶奶的床邊,俞行光大聲對奶奶說著。


    奶奶隻是眨著眼睛看著他們,伸手撫著俞行光的臉頰淚流滿麵,嘴唇顫了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奶奶,給您報喜來了,顧如雪懷孕了,您有重孫了!”拉著奶奶的手,俞行光笑著。


    奶奶顫抖地手又伸向顧如雪,在她的臉頰上撫了撫後更是動情不已,混沌的淚水一行接著一行的滑落。


    “奶奶,都來看您了,又給您報喜了,還哭什麽啊!”俞行芬跟霍少磊站在另一則,取了紙巾給她擦去淚水。


    可是淚水怎麽也止不住,奶奶就是那麽哭啊哭的。


    “奶奶,行光沒來您還沒哭呢!他一來您就哭,我得把他趕走了!”俞行芬知道整個家裏,奶奶最疼愛的人就是弟弟俞行光。她真的是想俞行光想的。雖然他每天晚上都會來看她,可是她怎麽也看不夠他。


    奶奶一聽,連忙拉著俞行光的手怎麽也不肯放了。


    “我不走,我就陪在您這裏。”俞行光很有耐心地坐下,然後取了指甲剪低頭親自為奶奶剪指甲。


    一剪刀一剪刀,仔細地修剪著奶奶每一個枯枝般的指頭。


    顧如雪坐在一邊看著俞行光那認真地樣子,雖然他是對奶奶用著心,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心裏更是喜歡他的緊。


    “奶奶,唱首歌聽聽唄!”把指甲剪完,俞行光又伸手撫了撫奶奶的額頭逗她。


    他知道奶奶這輩子愛唱歌,特別是喜歡唱“東方紅”。


    可是奶奶張了張嘴,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


    嘴巴一憋,又哭了。


    “奶奶,早點睡,明天爸爸和大伯都要迴來看您,您精神不好怎麽行?!”說到底大伯也是她的兒子,她怎麽會不疼呢?!隻不過……氣惱他的不聽話而已。


    陪了她好久才把她哄睡,俞行光這才帶著顧如雪準備返程。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因為奶奶一直是由俞行芬在照顧,所以結婚後家裏格局依然沒有變。倒是委屈了霍少磊,天天陪著俞行芬守在奶奶的病床前。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敬老啊!”霍少磊聳了聳肩,衝著俞行光假意吼了一句,倒是一臉的輕鬆。


    剛才俞行光為奶奶剪指甲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說實話,確實讓他也有些動容。


    “顧如雪上一次流產過,這一次一定要注意。奶奶這邊我會注意,有事會給你電話。你多放些心思在顧如雪身上。”送他們出門,俞行芬忍不住交待著。


    “知道了。”顧如雪點頭,進入車子裏向他們揮揮手。


    “剛剛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啟動車子,俞行光這才說道。


    “什麽?!”降下車窗,顧如雪看著車窗外的夜景。


    “你不是說放個外人在家裏別扭嗎?!我想把你媽媽接過來照顧你,反正她退休在家也沒什麽事做,怎麽樣?!”俞行光知道,說起照顧顧如雪最不二的人選肯定是顧媽媽。她不僅做事家能幹,而且還深知顧如雪的口味,做的一手好菜。


    “我媽?!她雖然退了休,可是現在、現在弟弟還沒有結婚,她還想趁著精神不錯多賺點錢給弟弟做結婚本錢呢!再說我爸爸那個人連麵條都煮不熟,媽媽如果過來照顧我,他們爺子倆餓死怎麽辦?!而且我們現在就住那麽小的房子,媽媽過來連個地方都沒有落腳的啊!”讓自己媽媽照顧當然好,可是家裏負擔太重,顧如雪開不了這個口。


    “這個容易,讓你媽媽過來到我公務員小區那邊住,那裏的房子大,離我們家又近,步行也就十幾二十分鍾。我公務員小區那房子下麵還有個私人車庫,幹脆我們用結婚收的紅包錢把它改造成一個便民店什麽的,讓你爸爸過來做做小生意,方便一下小區裏的人。這樣他們又有收入,又可以照顧你,一舉多得。你弟弟那麽大的人了,我像他這麽大早獨立了,還要靠著父母吃喝嗎?!讓他去縣委大院吃食堂,我也在那裏吃了一年,經濟實惠,還覺得不錯啊!”邊開車,邊有條有理的跟顧如雪商量著。


    “用我們的錢給他們開便利店,這樣好嗎?!”倒不是顧如雪小氣,而是……她真的覺得俞行光太大方了,大方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以前跟孔餘結婚的時候,顧如雪每次迴娘家,孔餘都要叮囑她:家裏沒什麽錢,不要總惦記“救濟”娘家!


    其實那會兒她從來沒有往娘家帶去過什麽,也引得這些毫無意義的懷疑。而現在,俞行光總是主動提出意見支援她娘家,反而讓顧如雪不知道該怎麽樣才好了。


    “咱們不都是一樣家人嘛?!還分什麽你我?!再說了,小區裏便民店生意都很不錯的,特別是我那套一樓車庫旁邊有幼兒園,一放學好多孩子都吵著要買這買那,聽說那裏開小店的人都賺的不少。到時候如果生意好,讓媽媽貼我們的菜錢也不錯啊!再說有媽媽照顧你,我走哪兒都放心。”俞行光一笑,車子已駛入了樓下。


    “那我現在給媽媽打電話。”以前剛剛留在怡景這個大都市的時候,顧如雪從未想過會有一天自己會有能力把媽媽接過來一起生活。


    但當這一刻真的能變成真實的時候,一股難以言說的興奮讓顧如雪無法表達。


    取出手機,邊下車邊打起了電話,跟媽媽在電話裏商量了起來。


    一聽說女兒已經懷孕,媽媽也高興地在電話裏不知道說什麽好。知道女婿的意見以後,顧媽媽卻為起了難。跟顧如雪的想法一樣,這樣好嗎?!會不會讓外人說,他們顧家沾了俞家的便宜?!


    “老俞說了,如果你賺了錢,是要負責我們的生活費的。”俞行光最善於就是做這樣的工作,為了說服媽媽,顧如雪不由把俞行光的那一套也搬了出來。


    “那我再跟你爸爸商量商量,明天給你迴話行不?!”想了老半天,顧媽媽這才前怕狼後怕虎的迴答。


    “爸爸又去麻將場了吧?!你現在就去找他商量,明天別太遲了。”掛了電話,顧如雪就憧憬著有媽媽照顧的美好日子起來。其實俞行光不知道,如果把爸爸也哄到怡景來做便民店生意的話,還可以讓爸爸沒空再進麻將室。現在爸爸這年紀倒不說怕他輸多少錢,而是在麻將室一坐一整天對身體真的不好。


    “你等我一下,我到門口買條皮尺迴來。”剛想要上樓,俞行光卻又往外走去。


    “買皮尺做什麽啊?!”剛才經過商業區的時候做什麽去了?!怎麽現在才想著買?!而且俞行光從來都是一個極有計劃的人,怎麽今天也這樣想到什麽是什麽了呢?!


    可是俞行光已快步走的離她很有一段距離了,不大一會兒滿頭大汗的走了迴來,把皮尺裝口袋裏嘿嘿一笑。


    “你要做去親手給寶寶做衣服啊?!”顧如雪真是想象不出他這個時候買皮尺做什麽。


    “我要每天用這個量我的寶寶,看它每天長多少。”進入電梯,本就他們兩個人,俞行光很神秘的把手放在顧如雪的耳邊告訴她。


    “神經啊!現在我哪有肚子?!再說了,每天量……你自己不煩啊!”真是服了他了,皮尺竟然是這個作用。


    “有誰會天天看自己孩子覺得煩?!隻怕是越看越喜歡吧?!快點,迴家我們好好研究一下這本書。”電梯門一口,便連忙急著開門研究起孕兒書來。


    “你一個人研究吧!我洗澡睡覺。”顧如雪好笑的拖了鞋子去臥室取衣服。


    “你沒吃呢!先吃飯啊!”連忙放下書,好像想起了一件天大的重要事情一樣。


    “我吃了一盒雞翅,哪還餓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顧如雪又犯困了。


    “不吃怎麽行呢?!寶寶現在長腦子,你不吃他笨啊!”不聽顧如雪的,非把她拉著坐下,然後從鍋裏取了熱湯送到她的麵前,拿著勺子非得喂她幾口。


    “我真困了……”嘟起嘴撒嬌起來……


    “就喝三口,不、喝五口,喝五口了我就不逼你了。”像哄孩子似的,俞行光比劃著五個指頭。


    “一天也把寶寶吃不大啊!”顧如雪哭笑不得。


    “聽我的,喝五口,來……嘴張開。”已送到顧如雪的嘴邊,不準她再討價還價。


    沒辦法,顧如雪隻得被“迫”喝了五口湯,這才被“釋放”。衝了澡換過衣服,這才爬到床上美美地繼續補覺。


    半夜,背後似乎有什麽柔柔地東西在蠕動。猛地驚醒,卻對上俞行光那萬分寵愛的一雙眸子。


    “呃……你怎麽不睡?!嚇了我一跳。”拍了拍胸口,顧如雪啞啞地說道。


    “剛才發現你有點流虛汗,我就幫你擦了擦背。不過……我就奇怪了,你這麽一個小東西,怎麽就能給我生個寶寶呢?!”點了點她的鼻尖,俞行光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他看她好半天了,她的睡顏真的好美,如睡美人一般動人。


    “天啦!人家說女人懷孩子得產前產後抑鬱症,你怎麽也得了產前抑鬱啊!多愁善感,嗬嗬……”翻了個身,實在困的厲害,顧如雪又睡了過去。


    俞行光一笑,熄滅了床頭的小燈,這才為她蓋好被子。可是依然睡不著,算著他們寶寶降生的日子,那應該是一個很美的冬天吧!


    那寶寶應該叫什麽名字呢?!取名字可真是個絕活,也是充分體現爸爸智慧的時候,這事還真是不能馬虎。想到這裏,俞行光的思維又從算日子到了想名字……


    第二天,就是幾步遠的距離,俞行光也堅持驅車送顧如雪上班。沒辦法,為了讓他放心,顧如雪隻得由著他。其實現在寶寶就一個月左右,小的很,她完全沒有吃力的感覺。


    “顧如雪,到會議室集合,今天研究室要開機構改革前的準備會。”剛到辦公室,龍科長便夾著筆記本往會議室走去,顧如雪連忙拿了筆記本緊跟其後。


    “機構改革就要開始了,現在給大家講講這次我們辦公室的一些機構改革情況。同誌們一定都心裏有數,我們辦公室裏一直是空編缺人、人手緊張,再進十個人也不能解決人員緊張的問題,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被改革出去。但與此同時同誌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認為此次改革就與己無關了。這一次機構改革對於我們辦公室來說是一次大洗牌,也是對同誌們平時能力的一次大檢查,能者居之……”黃秘書長作為研究室領導親自講話。


    “本月的月底,辦公室和研究室兩室幹部都要統一參加競職演講。也就是說對於有能力的同誌來說,是個脫穎而出的機會。科員可以競職科長,科長可以競選處長,以此類推。但我也要提醒個別同誌,你現在如果是副處長,可能就會被有能力的同誌取代而成為科長,你現在是科長也有可能被科員所取代成為科員……在這裏,我要特別不點名的批評一下某個同誌。自以為在工作上做出了一些成績就驕傲自滿,就不服從領導的工作安排,不完成領導平時布置的任務。”忽然地提高聲音,會議室裏的同誌不由全都一驚。


    “譬如說有一次,我讓她去了解城南新區的情況,可是一直到媒體都報道出來,她依然沒有將這項工作落實。是工作能力不行嗎?!不行你給個明話,我讓別人做。可是這個同誌平時還小有成績,我看是因為有背景驕橫才是真的!所以這一次的競爭上崗,請你嚴肅一點,不要以為自己是誰!不要再動用背景、不要再動用關係,政府辦公室和研究室不是你家開的,不要引起全辦公室人員的眾怒!”砰的將桌子一拍,加重了語氣。


    顧如雪被嚇得一驚,然後默默低下頭,她當然明白黃秘書長說的這個人是誰!


    研究室有人知道她被派去城南新區做調查的事情,譬如說龍科長,譬如說薑主任等……


    所以,一散會大家就都會明白黃秘書長“不點名”批評的人到底是誰。而他今天的批評,對於這月底的競爭上崗演講肯定是很有負麵效果的。


    顧如雪倒不想真的競爭什麽科長、處長的,隻是用心做了工作,也不能被人說沒做;做出了成績,也不能被完全的否認;根本沒有什麽驕傲動用關係,為什麽被他說成那樣?!


    這個黃秘書長,分明就是針對她。


    而他是她的領導,如果他一直一味的針對她,當然是對她不利的。


    可是正如他是領導,她這個小小的辦事員能將他怎樣?!再說她進辦公室沒幾個月,資曆算是最淺的一個。如果黃秘書長肯動用人脈隨便幹涉一下,她哪裏是他的對手?!


    所以今天絕對是一支預防針,後戲一定還會有……


    從會議室走出來,顧如雪沉重極了。


    “顧如雪,你準備競爭什麽位置?!”坐定,龍科長在桌子對麵問道。


    “啊?!我沒想呢!我能競爭什麽?!我……就在信息處啊,做辦事員啊!”迴過神來,顧如雪迴話。


    “競爭演講必須要提出競爭的職位,辦事員是什麽職位?!你最低得競爭一個副科長。”龍科長提醒她。


    “哦!”顧如雪從來沒參加過什麽機構改革,當然也不知道這中間是如何的操作。


    “我給你建個意。你可以競爭一下辦公室裏的職位,辦公室一共有秘書六處,每個處都缺副科長和科長。”龍科長用筆敲了敲桌麵,很認真地對顧如雪說道。


    “辦公室?!我來信息處還沒多久,對信息處的情況都不怎麽了解,又換地方……我沒想過。反正信息處也沒有副科長,我就競爭一下信息處的副科長好了。”想了想,顧如雪如實迴答。


    “我準備競爭信息處副處長,你競爭什麽副科長啊!再說誰都不願意來信息處來,你真願意在信息處等一輩子啊?!這個機會你不跳走,什麽時候再有機會走?!再說了,你把黃秘書長得罪了,他是研究室一把手主任,你在信息處他能讓你好過?!”龍科長“苦口婆心”的做著工作。


    其實龍崢嶸也不想做什麽信息處的副處長,可是其他處室都有處長和副處長。


    他的資曆輕,能力也隻是一般,根本沒法競爭過人家,所以留信息處解決級別是最好的選擇。


    且誰都能看得出,信息處裏顧如雪的工作能力是遠遠勝過他的。如果顧如雪留在信息處,講工作能力,他的副處長一定懸,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推到其他處室裏去。


    顧如雪聽的一愣一愣的,似乎他也言之有理。


    可是到底應該怎麽樣,她心裏還是沒有底……


    正想著,辦公室電話響了起來:“小顧,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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