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俞行光的這個命令在小伍秘書的理解看來,汪小玫是例外,因為……他總覺得年輕漂亮的汪記者跟單身的俞書記能有戲。

    “我要躺一會兒,讓他們都先迴去吧!”俞行光閉上眼睛,簡單地用“他們”一個詞就準確的把汪小玫與外麵一群人歸為一類。

    “哦!”伍秘書沒有再多說,隻是輕輕向門口的汪小玫揮了揮手,示意她先迴去。

    隻是……

    以前隻要是汪小玫求見,俞行光基本上都是會應允的。算起來汪小玫是俞行光的形象大使,當然不是指衣服容貌上的,而是在外的影響力。南湖及俞行光的口碑全是通過汪小玫的一支筆向外傳達的,可以說汪小玫在俞行光麵前應該是個很有份量的人,可是這一次……別說讓汪小玫意外,就是讓小伍秘書有點意外。

    “小伍,進來一下。”片刻,讓特護暫時出去,然後把小伍單獨叫進來。

    “您說。”小伍走近在病床旁邊坐下,很認真地取出筆記本來準備做記錄。

    “不用記,用腦袋記就行了。”讓小伍把筆記本收起來,這才開口:“你去打聽一下,顧如風的姐姐叫顧如雪,在這家醫院住院,看是哪間病房,什麽病。跟醫院方麵聯係一下,讓他們派最權威的專家過去看看,一定落實到位,但不要聲張。”

    “嗯。”小伍一愣,但領命而去。隻是、心裏妒忌得要命,這顧如風給俞行光什麽迷藥吃了?!一天到晚漂乎乎的,也不知道初中畢業沒有,是如何這般討領導的關心?!不僅對他好,連他姐姐住院也要管著去。

    可是領導的話就是命令,那是半點怠慢不得的,隻有快速去落實安排,他的前途可都掌握在領導的手中。

    看到小伍離開,俞行光這才微微閉上眼睛。

    他的肺一直不怎麽好,這次在涼水裏泡這麽久,現在全身還發著熱,真的是沒有一點兒力氣。本想親自去看看她,可是他真的不怎麽喜歡讓自己脆弱麵暴露在她的麵前,譬如這次落難……

    況且醫院裏的眼睛實在太多,而且他的身體現在確實也不允許。

    倒不是要把她藏起來,而是他不太喜歡自己的私生活被人盯著,落人話柄。

    隻是閉上眼睛,全是她弱弱的身體賣力撐著長漿的身影,那樣單薄、那樣惹人心疼……

    在特護的幫助下洗了臉,吃了一些早點,然後接受醫生會診……

    掛上吊瓶後又是查看安鄉送過來的情況匯報,又是批閱文件……

    中午精神極差,小小的休息了一會兒,閑下來,都是下午四五點了。

    “小伍,幫我把外套取來。”今天的天氣變了,整天都是陰沉沉地,似乎又是要下雨的樣子。外麵刮著大風,戶外的樹枝被大風吹得左搖右擺,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病房連窗子也不敢打開,一整天俞行光也沒唿到一口新鮮點的空氣。再說白天那小東西一定是在掛吊瓶,現在她應該是醒了準備吃飯了吧。精神還不錯,想去看看那個小東西了。

    “俞書記,您今天不能出去的,現在還發著低燒呢!您要是非要出去,一會兒主任過來又要罵我,說我對您照顧不周了。”特護連忙起身阻止正要取衣服的小伍,搖晃著手裏的體溫表。

    “不礙事。”示意小伍別聽特護的,讓他繼續把外套遞給他。

    顧如風那小子辦事真是缺心眼兒,之前又說那小東西病得很重,到現在一個電話也沒有,難道對於他安排的專家去給他姐姐看病,他連個謝也不來道一下的嗎?!

    他倒也不在乎那個“謝”字,主要是想從他支言片語裏聽到一些關於她的消息。

    又不能總讓小伍往她那邊去跑,他哪裏還忍得住不去看看她呢?!況且,他已做好了準備,出院後……

    “俞書記,就是您批評我,我也不讓您出去。萬一出什麽事,我們誰也負不起這個責。”特護不光嘴上說,把俞行光的外套也從小伍的手裏搶了過去。

    “胡鬧!你要我跟你院長打電話嗎?!”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還管起他來了,俞行光本不太想發火的,這刻也實在忍不住了。

    “俞書記,我們的小張護士怎麽得罪您啦!”門被推開,院長笑容可掬地親自走了進來。

    “你來的正好,這小丫頭,竟然還管著我了,不讓我出門!”俞行光一見院長來了,連忙要把這小護士交給他處理。

    “您真不能出門,就算是其他護士也一樣不會讓您出門的。”院長態度就是好,一直微微笑著。

    “這是住院,難道是坐牢嗎?!”沒想到,這院長是隻笑麵虎,看似笑盈盈地,卻堅持的很。

    “俞書記,您先別惱,聽我跟您說。我雖然是院長,可也是專業出身,以前正規正矩做過醫生的。您的肺炎很複雜,不僅僅是急性支氣管炎,還發展到了毛細支氣管炎,所以一直低燒不斷……”

    “別跟我鬼扯,我這是老毛病,別以為我自己不知道。我不出醫院,就到前麵住院樓去走走。”不等院長說完,俞行光便打斷。

    “那更不能去!如果您是看病人……您自己這病是會傳染的,而病人通常抵抗力很弱,一不小心被您傳染了,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院長還是微微笑著。

    “呃……”他的病還會傳染?!好像也是的,她正病著呢!萬一真被自己又傳染給她肺炎,那不更慘啦?!醫學常識並不多,俞行光隻得啞言迴到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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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書記。”剛躺下,縣委辦公室的機要員藍欣拿著文件夾敲門走了進來。當然,她也是特批可以隨意進入病房的人,因為她的手上通常是十萬火急的“雞毛信”。

    “安鄉的情況匯報!”把文件夾送到俞行光的手上,藍欣婷婷玉立地站在病床頭。

    俞行光接過藍欣手裏的文件夾,這才認真地看了起來。完畢,在上麵認真簽上意見。

    “俞書記,這是我自己家裏燉得土雞湯,嚐嚐吧!”藍欣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隻飯盒在俞行光的床頭小幾上打開,並親手盛了一碗送到俞行光的麵前。

    “這、這怎麽行……”沒料到機要員對他的入院這般上心,還專門從家裏帶來雞湯,一時之間俞行光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推掉不喝吧,怕年輕的小機要員傷心,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領導,看不上這份雞湯。喝吧,這……真是有些不好。

    “雞湯在中醫上是溫補品,確實是不錯。”不料,院長卻在一邊還不忘添柴。

    “爸,家裏還有您的一份,讓媽給您留著呢!您下班就能嚐到了。”正當俞行光為難要不要接過湯碗,卻見藍欣衝著院長甜甜一笑。

    俞行光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藍欣是藍院長的女兒,剛才不讓他出去可能就是怕女兒送湯來遇不上人。

    哎!要不怎麽說在小縣城裏的官不好當呢?!動不動就是熟人、同學、朋友,這會兒、又遇上親父女了。

    “你們啊……”俞行光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早上欣兒讓她媽媽去菜市場買迴來的土雞,用小爐子燉了好幾個小時了,不喝就真浪費了。我確實下班了,先走了,有事讓小張護士給我電話。”藍院長的笑容更加的燦爛,揮了揮手退了出去。

    “俞書記,我又沒買什麽燕窩魚翅的,就一些雞湯而已。你真瞧不上眼,那我就提迴去了。”藍欣確實是個“老機關”,做思想工作一套一套的。眸子一垂,作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來。

    “放這裏吧!情況匯報上我已經簽了字,你帶過去讓他們傳給安鄉黨委。”沒辦法,俞行光隻得留下雞湯。

    “放下涼了就不好喝了,我看著您喝了我再把空飯盒帶迴去。”藍欣巧然一笑,把湯碗並不肯放下,而是一直端送在俞行光的麵前。

    俞行光還真是沒話說了,算起來藍欣也是他的同事,人家一片盛情還真是不好一再拒絕,隻好接過湯碗喝了幾口。

    話說,這湯的味道不差,卻與那小東西的手藝還是有一定的距離,而那小東西又不是廚師出身,怎麽做東西那麽合胃口呢?!

    不過,這湯的份量並不比那些燕窩、蛋白粉的份量輕,親手做出來的東西當然是比買來的更加深情。就好像以前迴怡景他從不去酒店,而喜歡去她的小租房裏吃她親手做出來的兩菜一湯一樣。

    “俞書記,他們都把您說得神乎其神的。說您的皮艇早被水衝走了,落水後是有神助才迴來的,是真的嗎?!你可以跟我講講嗎?!”見俞行光喝完湯,藍欣把湯碗接過,睜著一雙月牙般的彎彎眼作無比崇拜地眼神看著俞行光,就像看著一位民族英雄。

    “昨天你加班也加到很晚了吧!今天早點迴去休息,明天還有文件要你辦公室到醫院兩邊送呢!”對於他是怎麽迴來這件事,他從未跟任何人提過。用紙巾擦了擦嘴,俞行光溫和地把話題跳轉開去。

    “哎!如果我不做機要就好了,就可以跟您一塊兒去分洪現場了。”藍欣聰明地一笑,她知道俞行光對她的話題沒有興趣作答。

    “謝謝你的湯。”當然,別人的情他要領,俞行光衝著收拾飯盒的藍欣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喜歡喝嗎?!那明天我再送。”微微有些失望的眼裏立即閃出光亮,藍欣的反應當然是最快的。

    “那倒不用。其實我並不是很愛喝湯。”俞行光連忙拒絕,這次不拒絕是不行的了。

    “哦,那你生病期間想吃什麽直接跟我說,我讓我媽給您做。這小縣城裏,數我媽的廚藝最了得了。你是我領導,又是我爸爸的病人,千萬別跟我客氣哦。”不等俞行光再說,藍欣已很曖昧的笑著一閃,就小跑出了病房外。

    “小伍。”把門外的小伍叫了進來,俞行光這才說道:“我跟藍欣不好說,你給她打個電話,讓她不要再往我這裏送菜送湯的,影響不好。”

    “哦!”其實小伍最清楚不過,這些都是衝著未婚的俞行光來的,哪裏隻是簡單地送湯和探病呢?!

    取出電話,就在病房門口當著俞行光的麵給藍欣打起了電話……

    “這個藍欣是什麽情況?!”待小伍的電話打完,俞行光讓特護出去,這才問道。

    “藍欣?!哦!她是藍院長家裏的獨寶貝,二十八,未婚。大專畢業就一直在縣委辦公室工作,到現在六七年了,任文書科副科長。”小伍進入病房把門關上,很具體地作了迴答。

    “南湖的年輕人都結婚比較早吧!她怎麽……”俞行光想了想,但又覺得其實自己不該問的,這畢竟是人家的隱私。

    “藍欣在我們縣很有名的,院長千金,人又漂亮,而且工作單位又好,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追求目標呢!可惜她的眼光高,看不中這個,看不上那個,所以拖來拖去就二十八了。辦公室同事私底下也會小有議論,叫她剩女藍、鑽石藍。”

    小伍自己也還是未婚,縣委辦公室裏的幾個年輕人互相之間的情況當然都了解得很。

    “六年了,如果是其它崗位恐怕都出去了吧!”俞行光當然明白藍欣今天這份雞湯的意義,但他怎麽能讓她對自己抱有幻想?!

    “對啊!可是做機要……又不是什麽技術活,通常都是辦公室裏動得最慢的。上一個機要做足了十年才出辦公室,現在在黨史辦任副主任。”小伍迴答。

    “二十八歲任檔案局副局長,你覺得如何?!”是的,他要把藍欣從縣委辦公室調出去,而且是提拔後調出去,這樣就可以在以後的工作中少一些接觸。

    “那當然是不錯的。雖然檔案局是個清水衙門,可是任副局長怎麽說也是局裏的班子成員。她才二十八,又不能說又不能寫的,這樣的安排對於辦公室來說有麵子,對於她來說又是提拔,真是皆大歡喜。”小伍一愣,這個藍欣,今天這份雞湯真是送到位了!

    “你呢?!你在辦公室工作幾年了?!”俞行光當然不忘記安撫身邊的人,讓小伍給他遞了杯熱水後問道。

    “我也是大學畢業就在辦公室裏工作,我跟藍欣同歲的,也是工作六年了,您來的時候辦公室安排讓我給您做秘書,所以剛剛提拔成秘書科科長。”小伍摸著後腦勺一笑。

    “你好像也沒結婚吧!”俞行光一笑,都說南湖人結婚早,可是縣委大院卻成了大齡青年的大本營了,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對啊!我也沒結婚,不過男的到我這年齡也沒有藍欣那麽急。這不,我是農村考出來的,好不容易進了縣委辦公室工作,就不想再找一般條件的女孩子了。至少、也要找一個縣裏人,在縣裏有房子的,這樣自己家裏負擔就會少好多了。”小伍也跟著一笑,雖然給俞行光做秘書大半年了,可是這樣一起談心還是第一次。

    “你自己農村考出來的,有什麽本錢找縣裏的人?!”俞行光不由又笑,現在年輕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實際。

    “俞書記,您是從大城市來的,當然不了解我們這些小市民的心態。您不知道,在縣委辦公室工作就是一個金字招牌,好多人都覺得神聖的不得了。所以想要找個本縣有房子的姑娘並不算太難,主要是我要求太高了,又要長相、又要單位、又要房子,還要對方父母年輕且身體都好,是國家職工或者是公務員有退休金的。這不,一拖就拖到二十八了。”小伍直言相告,他並不想虛偽的掩飾什麽。

    “比如……藍欣?!”俞行光把水杯往床頭小幾上一放,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隻大他四五歲而已,可是覺得離了好遠,許多的思想都不能談到一起去了。所以許多時候,其實他與她的想法差別應該也是很大的,而以前她總是屈服於他的霸道與權威,才會讓他有了那麽多美好的迴憶。

    現在想想,她在他的麵前真的說得好少好少,她小腦袋瓜子裏平時到底都想了一些什麽呢?!其實,他一直都不太知道呢!

    “藍欣哪裏看得上我啊!我在她的眼裏就是一個窮小子而已。”小伍苦笑,藍欣如果能看上他,他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在整個南湖縣,還真沒幾個跟她條件相當的。

    “事在人為!男人以事業為重絕對不會錯。”俞行光拍了拍床邊的小伍,後話……當然就不說了。

    其實他給他做秘書,他怎麽可能虧待他呢?!男人可以沒錢,可以沒房子,可以什麽都沒有,但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一個男人的事業做得風聲水起的時候,就是他最有魄力的時候,還愁得不到藍欣的心?!

    “是。”連連點頭,小伍如果不精明也就不能做秘書了,他當然能聽出俞行光的話外之音是讓他好好搞工作,而且做他秘書肯定是一條工作捷徑。因為俞行光,本身就是一個年輕有為的領導。

    “對了,縣委、縣政府小車隊這一塊其實一直是縣政府那邊在管。你明天擬一個關於顧如風的工作安排的申請先給縣長簽字,然後再轉小車隊。他在這一次抗洪搶險中表現非常不錯,這是他應該得的。”俞行光先是裝作很無意的跟小伍談心,這一會才淡淡地把顧如風的事情說出來。這件事總得有人去辦,讓小伍去辦最合適,而且顧如風在這次的抗洪搶險中表現確實是說得起話。

    “哦!我明天一早就去落實。”看來前麵關心他個人的話全是繞彎子,這句才是他最想說的。但小伍隻有落實的份,哪裏能有半句的異議呢?!他覺得領導大可不必照顧他的情緒,完全可以直接給他下命令的,隻是他更加佩服俞行光了,因為這充分表現了領導藝術。

    不過說來說去,如果不是顧如風在這次抗洪搶險中不顧生命安危跟俞書記一起下水救人,隻怕俞行光也沒有這麽快就給他辦人事關係吧。

    “幫我把外套取來,扶我出去一下。”天黑了,吊瓶早已打完,攔著他的院長也走了,門口的小護士還算好對付的。讓小伍扶他起身,一心就想快些去見那小東西,不管她會不會理他。

    “醫生說你今天還不能下床。”小伍有些猶豫。

    “少廢話,快點。”隻是板著臉一唬就把他給唬住了,小伍連忙把外套遞了過來。

    他可管不了會不會傳染她,就算真傳染她、他也要去。因為他打算好了,就算死、他們也得死一塊兒!

    顧如雪這一覺睡得可真沉啊,一直從進醫院睡到了下午才醒過來。

    今天的吊瓶已經打完,覺也睡飽了。雖然身體還沒有徹底恢複,但比起之前也好了許多。

    “如風,幾點了?!”睡得完全沒有時間概念了,顧如雪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大哈欠,反正睜眼就看到了顧如風。

    “下午四點。”顧如風取了手機看了看時間,這才準確告訴她。

    “啊!都下午啦!”顧如雪不由輕唿一聲。

    隻是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呢?!

    但這話不好問啊!

    “你怎麽不去照顧俞書記好好表現,守我這裏做什麽?!”想了想,還是問他。

    “俞書記知道是我親姐救了他,放了我的假,讓我好好照顧你,直到你出院為止。”顧如風也就是中午趴顧如雪的床邊睡了一小會兒,這會兒眼睛還腫著,就像一隻大熊貓。

    “那他呢?!”其實顧如雪主要是想問他的情況,不料這個顧如風就隻知道說他自己。

    “我看了他床頭病卡,是什麽肺炎,怎麽說也得一星期吧!”顧如風不以為然。

    “哦!”低低地應了一聲,隻是……他沒事就好吧!她還能期望什麽呢?!難道還期望他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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