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其蹲下來抱住她,不斷的哄著:“我沒事,我沒事。地上冷,快起來。”說著扯她起來。趙蕭君使不上力,他幾乎半摟半抱的緊緊扶住她。趙蕭君將頭埋在他胸口,眼淚鼻涕全部蹭到他身上,哭聲漸漸停止了,隻是身體還抖動的很厲害。陳喬其一直在她耳邊輕聲誘哄著,連說“不要怕,不要怕”之類的話。又注意到她渾身冰涼,於是脫下自己的圍巾裹在她脖子上。過了許久,趙蕭君的情緒才平複下來。

    兩個人在剛才似乎用盡了力氣,趙蕭君哭的聲音沙啞,緊緊抱住陳喬其的手臂,想起來還是忍不住低泣。兩個人直走到燈光亮堂的大街上,時不時有車子“唿”的一聲從身邊弛過。恍恍惚惚,剛才發生的事就像做夢似的。趙蕭君抽了抽鼻子,沙著聲音說:“剛才真是嚇死我了,你如果真的被刀砍中的話,我隻好跟他們拚命。”陳喬其伸手揉她的臉,笑說:“我要你拚命幹嗎?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他又重新提起這個話題。

    趙蕭君的心不由得一沉,沒有迴答,轉過話題說:“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把那戒指扔出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全都是你不好!被刀砍中也是活該!”兩個人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上石橋。陳喬其忽然停住腳步,斜身倚在漢白玉雕刻的欄杆上,一手將她扯到麵前,笑說:“剛才是誰說我被刀砍中的話就和人拚命?”趙蕭君紅了臉,啐了一口道:“是嗎?我可沒有聽見!”陳喬其拉近她,怔怔的看住她的眼睛,低聲說:“蕭君,和我在一起。”

    趙蕭君心又開始痛了,像有人拿著尖銳的錐子在裏麵一下一下鑿一樣,渾身在痙攣,在顫抖。她轉身對著黑漆漆的河麵,前後左右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既沒有退路,也沒有出路,更不敢看他。陳喬其輕輕轉過她的身體,吻住她的耳垂,低聲說:“蕭君,不要害怕,你隻要和我在一起就可以了。你難道不愛我嗎?”趙蕭君像立在滂沱大雨裏,被雷鳴閃電擊中一樣,顧不得狼狽,從他胳肢窩裏閃出來,遠遠的跳到一旁,顫抖著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迴應。

    陳喬其沒有耐心在等下去了,徑直逼問她:“蕭君,我們為什麽不可以在一起?”趙蕭君哭泣著迴答:“這還用問嗎?”陳喬其緊緊追問:“難道就因為我比你小?”趙蕭君終於崩潰,嘶吼著說:“你才多大?你隻是一個高中生,連成人都算不上——”說這樣的話自己也覺得是徒然,幹脆承認:“不錯,我害怕!”

    陳喬其的手穩穩的抓緊她,撫慰似的說:“蕭君,沒什麽可怕的!為了你,我什麽都不怕!”趙

    蕭君一把甩開他,哭著吼道:“我不要你為了我!我不要!”陳喬其擁住她,拍著她的肩膀說:“蕭君,隻要你也愛我,有什麽可怕的!”趙蕭君覺得簡直被他逼到懸崖絕壁上,後麵就是萬丈深淵,厚厚的雲霧連腳底都淹沒了,什麽都看不清楚。她掙紮著後退,撞到後麵的欄杆上,拚命抽著氣,半晌,冷聲說:“我不愛你,你完全是癡心妄想!”

    陳喬其不能再忍受,決定孤注一擲。冷冷看著她憤怒的說:“蕭君,不要再逼我!你不承認愛我,我就去死!”然後一腳踩在欄杆上。趙蕭君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隻是驚懼的看著他,哽咽的問:“喬其,你要幹什麽?你瘋了嗎?”陳喬其二話不說,縱身往下麵跳去。趙蕭君才知道尖叫出聲,整個人幾乎也隨著他一起跳下去了,有去無迴。

    橋離河麵低的很,怎麽跳都不會死人。可是大冷的天,這樣往下跳不死也去半條命。趙蕭君哭著往河床上尋來,大聲喊著他的名字,一聲又一聲,撕心裂肺,覺得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甚至不顧冰涼透骨的河水,就要跟著往下走。陳喬其在河麵上微弱的應了一聲。趙蕭君一頭絆倒在河沿上,摔的爬不起來,隻是一個勁的讓他上來,哭著說:“喬其,你快上來,我答應你,我什麽事都答應你!”陳喬其這才慢慢的朝她這邊遊過來。

    趙蕭君連滾帶爬的把他從河水裏拖起來,陳喬其冷的話都說的不連貫,渾身濕淋淋的,牙關打顫,嘴裏忍不住發出“哼哼哼”的抽氣聲。趙蕭君哭著趕緊脫下自己的大衣該蓋在他身上,也不知道責罵,哭的昏天黑地,簌簌掉著眼淚,又將他的手擱在自己的懷裏。

    陳喬其還在那裏問:“蕭君,你愛不愛我?”趙蕭君完全被他征服了,身上被浸的濕漉漉的。帶著哭腔承認:“我愛你。”聲音模糊不清。陳喬其想笑,卻猛的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顫抖的說:“蕭君,我也愛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這麽刻骨銘心的表白,兩個人卻狼狽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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