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其緊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用力的說:“蕭君,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不要再和他來往。不然我會受不了!”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怒氣像開閘的洪水衝天而下,聲音不由自主的大起來:“你怎麽可以讓他吻你?怎麽可以這樣!”眼睛裏有火焰在舞動,一簇一簇燃燒著似乎不會停息。當時他站在窗口,用力摔碎了手上的茶杯。過了一會兒,又找來掃帚,將殘渣打掃幹淨。然後冷靜的下樓,準備好好說清楚。

    趙蕭君沒有反應,冷冷的說:“為什麽不可以,我們都是成年人,而且我正在和他交往,沒有拒絕的理由。”陳喬其努力控製自己的怒氣,鎮定的說:“蕭君,不要逃避。這樣做,難道你不會心痛嗎?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趙蕭君的心猝不及防被他狠狠捅了一下,震驚的看著他,然後拚命搖頭:“陳喬其!你知道什麽!”陳喬其抓住她的手放在臉上來迴摩挲,輕聲說:“我當然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趙蕭君欲抽迴手,陳喬其不放,盯著她說:“蕭君,我不會放開你的!”趙蕭君忽然覺得疲累,搖首說:“陳喬其,你簡直是瘋了。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陳喬其忽然逼迫她:“蕭君,不明白的是你!”趙蕭君上身晃蕩了一下,有瞬間的天旋地轉,簡直坐不穩。

    陳喬其用拇指一下一下撫摩她的臉頰,專注的看著她,然後笑了一笑說:“蕭君,不要怕,一切有我!天塌下來,還有我呢!”趙蕭君的眼睛忽然有些濕潤,她怕的就是這個。她不要先找一個墊背的,她不要天塌下來。天崩地裂,粉身碎骨,是多麽的可怕!鬧到那種程度,她承受不起,也要不起!前麵是什麽,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自己已經走到山腳下了,不能再一頭撞進去,裏麵還有更多未知的龍潭虎穴。陳喬其,至於陳喬其,她有義務也有責任讓他迷途知返。她的心不是不痛的,可是此刻卻像上了麻藥一樣,將那種痛催化延緩下來。

    趙蕭君平靜的說:“喬其,本來我想你隻是一時的迷惑而已,許多資料顯示,很多少年對年長的女性都有一定程度的迷戀,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沒事了。可是現在不得不跟你說清楚。你實在太胡鬧了。我是一直把你當弟弟看的,你不要多想了。以前沒有說清楚,是我的不對。現在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再這樣了!你應該多和同齡的孩子交往試試看!”

    陳喬其的臉色從來沒有這樣灰敗慘淡過,像是靈魂突然被抽離身體,空蕩蕩的在外飄蕩,不肯迴來。整個人呆若木雞,死了一樣。忽然瘋了一樣

    跳起來,大聲喊叫:“不,蕭君,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可以感覺的出來!”趙蕭君冷笑:“陳喬其,你別癡心妄想了!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陳喬其被她一句“你別癡心妄想了!”打的身心俱碎,魂飛魄散。

    趙蕭君任由本能,木著思維,繼續說:“我因為沒有父親的緣故,自小就喜歡年紀稍大些的男性,怎麽可能會喜歡你呢!喬其,我是真心喜歡成微,才會和他在一起的。你見過我隨便和人交往的麽?絕對不是因為你,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地位。”她後麵說的這句話,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心先怯弱了。可是陳喬其極度傷痛之下,哪裏還聽的出來。

    陳喬其被傷的隻是說不出話來,忽然有一種溺死的感覺。趙蕭君還不放過他,像木偶一樣,喃喃的繼續說:“喬其,你不能再這樣繼續執迷不悟了!你才十幾歲,你有錦繡前程,有無限可能,你不能就此毀在這裏,你應該專注在學習上,還有,還有——你——你不能辜負你父母的希望!”——他不能毀在自己手裏,趙蕭君的心撕裂般在叫囂,一寸一寸在痙攣——麻藥開始在蘇醒。

    趙蕭君拿過他的東西,幾乎哽咽的說:“喬其,快迴去吧——這裏,沒有你的地方!”背過身去,半天才說:“不要難過,過些時間就好了。沒有時間愈合不了的東西。迴去後好好念書,要知道照顧自己,不要再來找我了!”陳喬其任由她推出來,突然滴落一滴眼淚正好滴在她的手背上,心如死灰之際猶帶著一點遙不可及的希望,惶恐的問:“你在騙我,是不是?”趙蕭君覺得手背上的那滴淚似乎是毒液,侵蝕的全身迅速腐爛,甚至要化為烏有,消失在空氣裏。

    可是仍然清楚的記得自己冷冰冰的說:“不,我沒有必要騙你!”然後還送他坐上出租車,事先付了錢,告訴司機的地址。

    走迴來以後,麻藥的效力似乎全部褪去,陣痛不斷襲擊著她,一波又一波,一次比一次洶湧。趙蕭君蹲在地上拚命按住身體,是真的在痛!哆嗦著站起來,踉蹌著到處找止痛的藥。以前陳喬其總是紅著臉替她拿藥,,瞪著眼讓她吃下去。連她也奇怪他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不過從來也不好意思問出口。可是現在隻覺被隔在山的兩頭,中間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唯一的細線都斬斷了,斷的幹淨徹底,什麽都沒有了,再也迴不去了!她甚至恨她自己為何如此殘忍!趙蕭君直直痛了一夜。吃了藥還是不管用。成微打電話來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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