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惱,“文然,你是不是很無聊呀,這個動畫裏麵的人怎麽能跟現實中的比呢!”

    他倖倖道,“我就是不爽啊!你看看範晨也就算了吧,這樣不存在的人你還看,還不如看我算了呢!”

    我疑惑,“文然,我可以幫你申請把你做成標本,但是你確定你要在醫學實驗室裏待一輩子!再說你也實際點吧,現實如此殘酷,除了你和範晨,我隻能在虛擬中找平衡!”

    他一副“我無所謂”的樣子,“說兩句你就跟我急,小女生!”

    我氣結,索性不去理他,專心於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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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終於做完了!”長歎了一口氣,剛準備起身,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倒不是腿又麻了之類的,而是我的頭發被什麽東西勾住了。

    小心翼翼的往後看去,立刻大驚,我的頭發有幾縷的被文然那家夥壓在腦袋下,那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我這才發現電視已經被關了好久了。

    輕輕的合上本本,用腳推到遠遠的一邊去,小心的抽出自己的頭發,有幾根卡的特別結實,又不忍心叫醒文然,隻好忍痛把掐斷了。尋思屋裏空調開的可能會冷,起身幫他拿了一床空調被。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文大帥哥,真的很帥,而且很漂亮,還香噴噴的,他的眼睫毛可以跟女生媲美了,比我的濃比我的卷,怪不得他衝著我撒嬌的時候會讓我感到眩暈的。皮膚也是一等一的好,細膩光滑,讓人真的很想摸上去,也許我現在才能理解為什麽寧清吃範公子的豆腐了,原來美色是要吃到口才算數的。

    給他輕輕的蓋上被子,文然無意識的動了一下頭,幾根額發遮住了眼睛,眼睛還在微微跳動,顯然很不舒服,我一衝動就伸出手想把他的頭發撩上去,剛觸到發梢,聽見文然喃喃的低語,“言言,別胡鬧了!”

    我的手就那麽懸在那裏,腦中一片空白,半天才收了手,跌坐在地板上,窗外月色正亮,照在我和文然的身上,像鍍了一層銀光,這是不是所謂的“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

    我非常確定他是在叫我的名字,雖然他一直當麵叫我小言,但是在補課的時候,我一犯迷糊,把題目做錯的時候,他總是拿筆敲我的腦袋,“言言,你就不

    能專心一點呀!”當時我隻會傻笑,並沒有在意他說什麽!

    心,在黑暗中跳的格外的厲害,火,從耳根一直燒到臉頰,我雙手捂住嘴巴,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不停的問自己——他究竟睡著了沒有?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識的?這樣親昵的叫我——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呀!睡覺時候喊一個女生的名字,他對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天知道我真的很想把他拍醒,然後——然後做什麽呢!我怎麽知道!全亂掉了,瘋掉了!

    我寧言二十三年中也就這個時候最失敗吧!

    雖然空調溫度調到很低,但是我睡在床上,不一會,額頭全都濕了,思緒卻亂成一團,昏昏欲睡但是克製自己保持著清醒——文然對我有特別的意思麽?難道他是無意喊出來的?或許一切隻是一個意外,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就這麽想著,跌進了夢中。夢裏聽見爸爸媽媽慈愛的喊我小言,寧清脆生生的叫我寧言、小言,男孩撕心裂肺的一聲寧言,我沉溺在夢中煎熬,卻固執的不肯醒來,我在期待著什麽?

    隻覺得文然似泉水清明的聲音響起——言言……

    我的夢裏灰色盡退,大片大片的普藍、墨綠、赭石、土黃、深紅迴歸,曾經越陰鬱,最終越燦爛。

    手背被什麽東西曬得灼熱,一睜眼發現已經是太陽高照了,再一看手機,天哪!我居然睡到了八點多,快九點了,想起家裏還有一位貴客呢,急急忙忙光腳就跑去客廳。

    文然在客廳正在看電視,和我目光撞擊,我頓時覺得臉燒紅了,強作鎮定直直的往他眼裏看,他眼裏盡是坦然和率直,一點都不見閃躲和不安。自己暗暗想,肯定是自己太敏感了,昨晚肯定是個意外,要不我們倆現在尷尬的估計可以奪門而出,挖地而入了。

    他站起來,笑道,“小懶蟲,洗洗穿好衣服,我們去吃早飯吧!”

    我點點頭,“等我一會!”轉身進了房間,關好門,一個人貼著房門站了良久,嘲笑自己“庸人自擾”,搖搖頭,換衣服,老老實實的不做他想了。

    站在門口,順手就拿起高跟鞋往腳上套,文然指指運動鞋,“穿那個好了,你腳不是疼的慌!”我白他一眼,“大哥,還不是跟你站在一起太有壓力了!還要受這個勞什子罪!”

    他拿手指點我額頭埋怨,“我還沒嫌棄你,你倒先嫌棄我了呀!”

    和文然去獅子橋的“尹氏雞汁湯包店”吃早點,兩

    人都要了一碗鴨血粉絲,一籠湯包,文然胃口特別好,又要了一碗水餃。我果然是典型的吃著碗裏望著鍋裏的類型,吵著要吃他的水餃,他幹脆就放下筷子,直接用勺子挑給我吃。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時候,隻聽旁邊有一個小女生抱怨,“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多好,自己不吃都給女朋友吃,你看看你!你都不把最後一個小籠包留給我,小氣死了!”我疑惑的轉頭,一個男生說,“乖,不生氣了,你還想吃的話我再去買一籠,好不好?”“誰稀罕呀,哼!你早做什麽人的!”女孩還是氣唿唿的。

    “男朋友?”——在說文然麽?我心思完全轉移到了他們的談話上去了。

    文然的勺子遞到麵前,我不假思索的就著勺子把水餃一口吞下去了,然後才覺得味道有點怪怪的,頓時囧!——原本我是用筷子挑出餃子到自己碟子裏蘸醋的,結果現在直接生吞活剝了,用的還是文然的勺子!

    那個水餃含在嘴裏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我怎麽盡在文然這廝麵前出醜呀!

    他倒一點沒有覺得意外,笑道,“小言,你吃東西的時候好像小豬呀!唿啦一口,淋漓暢快,哈哈!記得別把勺子給啃隻剩半截了呀!”

    惱羞成怒,剛想拿筷子敲他的手,結果一把被他抓住,然後一隻蘸了醋的水餃遞到我嘴邊,我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一口咬上去,死命的嚼,心裏忿忿不平,這家夥吃個飯都讓我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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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思著都快到中午了,幹脆直接去學校算了,沒準還能混上頓飯,讓文然把我送到學校,他就開車迴北京了。

    站在學校門口跟他再見,看著別克parkavenue瀟灑離去的影子,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歎了一口氣,卻是滿心的歡喜。剛轉身,發現一張放大百倍的臉就在我眼前,兩隻大眼睛忽閃閃的盯著我,我嫌隙的把那隻腦袋移開,“丟人,一個大男人了還那麽風騷!”

    他不爽,“剛才那個男人的眼睛比我還大,還會勾人,你怎麽對人家笑的那麽諂媚呀!哎呀呀!我知道了,你是看上人家了吧!”

    我滿不在乎,“是呀,我早對他芳心暗許了,差點就以身相許了,你有意見呀!——我警告你,你可別打他主意!”

    邵昕今天心情特別好,不似上

    次在沃爾瑪見我的時候死氣沉沉的樣子,估計是感情上得意,事業上得誌吧!

    ——這個家夥是個貨真價實的gay!我敢打一萬個包票,這個長似清純的纖纖瘦弱的男生和我同學六年,同桌三年,而他從大學開始就光榮的涉及同誌這個領域了!所以寧清才是他的克星——一個腐女碰上一個gay,不用猜都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

    我好奇,“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難道是真的看上了文然?”

    他無語,“我可是專情忠貞的純情男人,雖然那個男人真的不錯,但是——大姐,我絕對不會跟你搶的,而且我家的陽陽也不會答應的!我不過是來找我家那個,順便看到你們倆依依惜別的樣子,真的好傷感呀!”說完還一副幸福的小男人模樣。

    我脫口而出,“你是小受嗎?”——我也被寧清那個家夥同化了!

    他貌似驚恐,“哎呀呀!被你看出來了!我以後怎麽混呀!”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邵昕,你來了呀!”我迴頭一看,差點半條魂都飛了,張——張輕陽!頓時,明了於心,原來邵昕的“男”朋友就是張輕陽,真的沒有想到呀!

    他卻十分坦然,“寧言老師和邵昕是舊識,交情不淺?”

    我點點頭,“六年的同學,三年的同桌!”——當然交情不淺,連邵昕是gay的事我都知道,能淺的起來嗎?

    他了然,笑到,“早聽說邵昕有一個紅顏知己,原來是寧言,幸會!幸會!”

    我也點點頭,“時間不早了,我要進去了,你們慢慢聊!”

    張輕陽似乎看出我的尷尬,點點頭,而邵昕那家夥還好死不活的喊到,“寧言,改天把你家男人帶出來,我請你們吃飯!放心,我對有家室的男人沒有興趣!”然後就被張輕陽拖走了,還特別豪邁的跟我揮手告別。

    一個人坐在學校的涼亭裏,迴想起邵昕和張輕陽。雖然現在gay已經能被很多人理解和接受,但是究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受到了多少白眼,頂住了多少壓力我們誰也不知道,但是能這樣勇敢的愛下去,順應自己的心意——有多少人能夠做到?gay就不要說了,就是我們普通人,能這樣愛的破釜沉舟,愛的無怨無悔的究竟能有幾個!

    愛上什麽樣的人,其實都沒有罪。有罪的是愛情這個惱人的東西。

    而自己真的能夠毫無顧忌,飛蛾撲火,不顧不管能不能相守於斯的去愛一個人麽?

    樹蔭斑駁,午後的校園一片靜謐,風拂著垂下的紫藤花,嫩芽細枝的刮過我的臉龐,花瓣飄落在我的身上。不遠處,有一對情侶嬉笑而過,女孩子眉眼裏閃著幸福純真的光彩,仿佛跌落凡間的天使!

    忽然想起——愛如果走的夠遠,應該也會跟幸福相見!

    旅遊的想法

    整整四十張一百元的鈔票,被我捏在手裏麵,我死死的盯著,數一遍不夠,再來一遍,滿心歡喜,再數一遍——直到對麵的寧清看的抓狂了,土匪似的一把抓過來,我立刻瞳孔放大,唿吸急促,撕心裂肺的喊,“強盜呀!強搶人民幣呀!快把我的心肝寶貝還給我!”

    她鄙夷的望著我,“就那麽點錢就成你心肝了?那銀行卡不就是你左右腦室了?”

    我把錢拿迴來,細細的摩挲,“這是我的脊柱!這是我有生存能力的證明啊!這是我的血汗錢呀!”

    她更加不屑了,“你苦那麽十五天才四千,你知不知道文然做一場會議,一個小時就是六千都請不來!”

    我冷哼道,“實習醫生一個月不過一千多,怎麽說我也比某人好吧!”

    她奇怪,“虧你還讀了個什麽醫學英語,你不知道醫生都是拿紅包的麽?”

    我大驚,“清清,你不至於道德淪喪到如此地步吧?”

    她默然,“說實話,不拿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當我第一次跟導師上手術台時候,患者的老公硬塞給我紅包的時候我臉都紅了,我導師居然很大方的要我收下,她說‘人家花錢買一個安心,你何樂而不為呢?’。你知道以前‘救死扶傷’這個詞對我來說多高尚!可現在——”

    她頓了頓,撩起來額前的劉海,“醫院真的是人生百態,有錢的——捧著鈔票去請你,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護理,沒錢的——在你麵前都開不了口,開個藥都問你多少錢,更不要說請護理之類的了!”

    她聲音忽然變得惡狠狠起來,“我是收紅包!收的全是些錢多的沒處花的人的!——有錢就覺得人命可以用錢去買!他們以為他們是誰?病人都應該是平等的,為什麽非得用錢去衡量——我其實也很鄙視自己的!”

    “你知道嗎?小言,後來一個家庭並不是很寬裕的人給我紅包,可憐之色瞬時讓我瞧不起自己,我堅持推辭不收,但是仍然一心一意的給他妻子治療,我永遠都忘不了他們夫妻倆對我的感恩戴德,那一刻我居然有想哭的衝動!”

    “後來,對於那些心甘

    情願給我紅包的人我就照收不誤,而對別的人,我一直堅持用最便宜的藥,能幫他們省出一分錢都好。前幾天,有一個農村來的產婦,年紀比我小,早產,生下的男孩不過兩斤多一點,孩子生下後夫妻就發愁,母親沒有奶水,而那麽多的奶粉錢怎麽負擔,我當時覺得難受,買了奶粉悄悄的塞給他們,後來他們知道了,夫妻倆感動的都快跪下來了,唉——”

    我不知道說什麽,隻能安慰她,“清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這樣做其實也很好了,沒有人會苛責你的!”

    她歎了一口氣,“趙錫軒的工作還要找人幫忙,現在一畢業的醫學生工作難找死了,碩士生博士生都多的泛濫了,哪家醫院會招一個本科生?”

    我好奇,“趙錫軒家裏是做什麽的?”

    她臉色不好,“他家其實挺困難的,說實在的,不是我功利,跟我家條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是他確實優秀,隻是家庭負擔不起他讀研了!”

    我沉默,能讓寧清那麽欣賞的男人估計確實得有點本事,隻是從直覺上我並不看好他們倆的戀情,說不上,但是總覺得怪怪的,寧家父母都是極其開明之人,但是這個趙錫軒讓我不放心!

    雨點打落地窗上,我們倆心情變得沉重無比。

    忽然,她淒涼的說,“小言,有時候我覺得我的命太好了,這麽多年就沒有受過什麽罪,你說我這樣會不會遭到什麽報應?”

    把抱枕拉過來,一頭倒在地上,“也許會的吧!比如說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其實是雙插卡?!——就跟邵昕一樣?嗯?”

    她愣了半秒鍾,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我要是女性向的也會第一個找上你的!你就放心吧,就是文然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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