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牛肉?”“牛肉!”“湯要甜的還是鹹的?”“甜的!”

    在附近超市中掙紮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買到了所有的配料,在心裏合計了一下,海鮮豆腐,蠔油牛柳,青菜香菇,再加一個百合蓮子湯。然後我又以買了好些甜品和水果,我和他都嗜甜無比,愛吃點心和糖果。

    對我來說,做飯這樣的事情,我這樣燒飯工的勞力早就被室友壓榨的一幹二淨的,大學時候唯獨我不能忍受學校難以入口的夥食,帶著一個迷你電飯鍋,常常變換著口味自己做,對於一個愛吃無比的人來說,會做並且做到自己滿意的程度也是算比較高的境界了,粵菜也是在那時候看著烹飪書一點一點的學會的,後來就室友買菜我來下廚。

    但是我從來沒有在男生麵前做過飯,在我的所見中,八十後的男生絕對比女生還會做飯,可是今天真是遇到了一個大意外——

    他的polo駛進一個看上去地段不菲的住宅小區,然後我就進了一個看上去也很不菲的家裏,簡單的擺飾,一如他的人幹淨陽光,卻是件件都是精品。沒空欣賞他的房間,指揮他拎了菜進了廚房,找出了能用的所有的廚房用品——這個主人顯然隻會煮煮泡麵之類的。

    幸好有米有油有各樣的調料,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還有一個紫砂的電飯煲,大喜。然後洗鍋,洗碗,淘米,忽然發現文然同誌非常茫然的站在門口無助的望著我。

    大怒!想吃白食呀!沒門!——然後,這位同誌十分乖巧的蹲下來,開始剝青菜,剝蓮子,剝完了,又非常茫然的望著我——頓時無力,揮揮手,示意“我服了你了,你還是去做你的事吧”!

    “能不能看著你做?”他又露出了一副委屈樣,“雖然我什麽都不會,但是我很想學,我保證不搗亂!”事實上,這個家夥居然很有廚房的天分,隻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挖掘,他的反應夠快,我要什麽他就立刻遞上手,還特別專注的問:“這個鹽要放多少呢?”“少許!”“那‘少許’是多少?”——無語!“你先少放一點,然後嚐嚐看,如果淡了就一點一點的加,明白了!”

    這頓飯在我的示範性教學下終於做好了,紫砂的電飯煲上燉著百合蓮子湯。我端著最後一盤菜去桌上的時候,文大帥哥正在極其優雅的用手捏著一塊香菇努力的往嘴裏送,看到我,笑的十分坦然,“好吃!嘿嘿,就順手多捏了幾塊!”

    ——幾塊?!一半的香菇都被你捏走了!

    我們倆都是吃飯時候很

    投入的人,整個過程一句話都沒有,末了,端上百合湯,他跟我說,“太好吃了,比泡麵好多了!”我好奇,“你平時都去哪吃的?”“以前上班的時候接一個翻譯項目哪有什麽時間去吃飯,有時候為了第二天的會議,隻好在家煮泡麵,到最後看到泡麵就想吐!現在就基本在學校吃吃,有時候就去叫外賣!”

    我沉吟了一下,“同誌,這樣不好的!根據生理學和病理學原理……”他歎氣,“幹咱這行的,整天饑寒交迫”“你幹脆找個鍾點工算了!”我提議。

    他眼睛一亮,居然帶著極其猥瑣的笑容,“要是你考過來就幫我做飯好不好!嘿嘿嘿嘿!”

    故意無視他散發出來的荷爾蒙,白了他一眼:“考上了我就住學校,誰天天還跑過來幫你做飯?我頭腦不好才這樣做呢!”

    他立刻耷拉下來了,隨即又恢複了歡愉,我發現他的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但是我當時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寓意,而等我真正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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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文然特別的真實,不似以前和我相處時候的完美和穩重,他也才比我大三歲而已,偶爾流露出來的孩子氣的一麵讓我覺得特別的可愛。他會閃著星星眼睛驚歎我做的菜,會用手捏菜偷食,會故意跟我搶魷魚,會挑食的把生菜弄出來,會跟我用猜拳的方法決定最後一塊牛肉的歸屬,會眼饞饞的望著甜點,會苦著臉硬頭皮吃下不喜歡的香蕉,會小心翼翼的把剩下來的菜裝好放在冰箱做儲備糧,會仰天長歎發誓立誌的要學好烹飪——

    看著這樣的文然,沒有來由的一陣心動,哀歎一聲,老天你真是太厚愛我了,弄個這麽極品的男人放在我麵前,還是看得到摸不到更吃不到的類型,當下就有了想法——心裏暗暗念道:寧言呀寧言,你要認清形勢,文然可不是你的桃花,估計就一桃核,種下去還沒法長的那種,你千萬不能一失足留千古恨呀,貽笑與大方之家呀!

    燈下看書的文然表情無比認真,敲著鍵盤的姿勢無比的優雅,然後他笑著對我說:“小言,嘴上沾了奶油了,趕快擦擦!”清亮水色的聲音,悠遠閑雅的好似春夜的柳笛聲。

    ——突然我覺得玫瑰牡丹芍藥在他的周圍華麗的綻放,而我就如一根狗尾巴草一樣堅定的倒向了那團姹紫嫣紅……

    畢業

    我一迴到學校就立刻被流言蜚語給吸引過去了,梁琳惡狠狠說她們差點要被係主任的奇思妙想給征服了,而且有幾個男生已經被征服的五體投地了,她居然在我們大四最後的時刻,和外校大肆聯誼,一如既往的貫徹她的“五年計劃論”,已經有好幾個男生轟轟烈烈的開始了他們的黃昏戀了,天天往外校跑,甜蜜的跟什麽是的。

    大笑,我們係的男生本來就不多,這下一折騰全流外人田了,係主任這些“貼心的”兒子們算是白養了。

    晚上跟她們不停的八卦,一直到床上還意猶未盡。“臥談”應該是每個學校,每個學生很熟悉的事情,而我們宿舍的宗旨向來是“站著不如坐著,坐著不如躺著”,所以晚上的臥談成了我們不可缺少的內容。

    黑暗中,徐潔如大發感歎:“我的春天什麽時候來臨?為什麽我現在要靠看小說度日,我寂寞的人生呀!”我順口接道:“有係主任做媒你還怕啥?”她酸溜溜的說,“她那找的男人都是國家領導人的身材,我可高攀不起!”——徐潔如是我們班最高的女生,而且南方的男生都比較矮的,縱觀一下似乎確實沒有人能匹配上她。

    梁琳大笑,“我知道你見一個愛一個——以前是金基範,然後是山下智久,現在又是李東海——人呀,不能隻看麵皮的!”徐潔如不服,“我就好麵皮唉,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們都知道你家那位長似鍾漢良,有如此色相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咯!”

    忽然她們倆睡的床狠狠的晃蕩了一下,隨即就是徐潔如大喊,“女人,你發花癡了,說到你家小強,還踹我!開燈!開燈!非讓我拍下你麵龐潮紅的死樣!”然後梁琳的床微微的呻吟了一下,我和老徐都明白了,那小樣不好意思了,估計在用枕頭捂住臉,無奈動作太大,床都顫抖了。

    我和老徐完全笑趴了,梁琳和她男朋友從大二就開始“二人世界了”,現在都老夫老妻的了,每次男朋友來看她的時候,兩人都扮的無比正經——特純潔,現在再小白的小說裏麵都沒有的情景,等他們走了,老徐就特八卦的用肯定語氣的疑問句跟我說“我就不信他們什麽都沒有,哼哼!”,結果每次盤問梁琳,結果都是以不小心被她逃脫到床上並以捂被子光榮結尾——梁琳就是典型的敢做不敢說的人,這點我跟老徐都是心照不宣的了。

    然後老徐的目標就直直的指向我,一副色色的口氣,“寧言,你去北京有沒有什麽豔遇?”

    我沉默——兩隻極品帥哥,一

    隻是太熟了,另一隻也太不熟了,要我怎麽表達呢?幹脆迴答道,“沒有,你知道我從不招桃花的!”

    那廂沉默,床咯吱了一下,估計準備睡覺了,那床那隻小白已經摸出手機,啪啪啪的發的正歡呢,而我,在黑暗中,眼神聚焦在天花板上,迴想起那天的事情。

    其實真的很俗套,簡直就是言情小說的翻版材料。那天在文然家,原本打算坐坐就走的,無奈他家可愛的軟軟小沙發,還有暖腳的迷你熱水袋,蒸的人昏昏欲睡的暖氣,紅茶餘香嫋嫋,自己捧著一本雜誌讀的津津有味,文然悠然的坐在旁邊,專注的敲著鍵盤,為第二天的會議做準備。

    現在我才無比佩服自己,太有才了!居然當著帥哥的麵睡著了——當然這是我第二天醒的時候才知道的。

    那天的記憶中,睡得沉沉的我被一個溫軟的臂膀抱著,卻貪戀這樣的溫度固執的不肯睜開眼睛,文然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我,連每一步都走得極輕,我自是認床的厲害,但是頭一沾到枕頭,隻下意識的轉了個身,攥住了被角,輕笑了一聲又入了夢鄉——

    等等!被角?!睡意全無,而且完全清醒過來了,分明的溫熱和觸感,除了文然的衣袖還有什麽?天哪!我睡覺居然抓著帥哥不放,這算不算變相調戲?文老師呀,你怎麽幹脆沒有拿一磚板把我拍暈過去,最好效果力道剛剛能把我這段記憶給拍飛了算了。

    睡不著了,索性坐起來,努力的迴想後來發生的事情——隻記得早上極其懶散的爬起來,聽見鑰匙轉動門把的聲音,未加思索就叫出了文然的名字,然後就是輕輕的腳步聲,穿戴整齊已經準備出門的文然折返迴來,掩不住的一臉疲憊卻是神彩飛揚,現在迴想起來那哪是什麽神采飛揚呀,分明就是一隻偷了腥的貓在詭異的笑。他站在門口囑咐我,“小言,桌上有早餐,乖乖在家不準亂跑,等我中午迴來。”——那種語調現在想起來還真曖昧的慌,不過當時我的抱怨是“我又沒鑰匙我跑去哪呀?”他又是一下輕笑,轉身走了。

    下意識的去摸中指的戒指,頓時嚇了一身冷汗,赫然的空空蕩蕩,沒了!?丟哪去了,我努力的迴憶,難道是丟在了酒店裏了,還是收拾的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滑掉了,難道是丟在文然家了?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歎了一口氣,自己本來就是極其懶散的人,丟了也隻能說是常理之中的事,但是卻有一種無名的失落感,躺下來,卻是五味陳雜,一夜睡得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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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就是基本無事的日子,上網,看小說,看看電影,學學德語之類的。和幾個朋友把廣州給轉了一遍,迴來的感慨就是“廣州好多好吃的呀!”想想如果自己畢業離開這裏的話最留戀的可能就是南信的雙皮奶,蓮香樓的蓮蓉月餅,陶陶居的片皮掛爐鴨和薄皮鮮蝦餃。

    又過了一個月,大家開始互相請客,某某又是簽了哪個單位,誰又是公務員被錄取了,又是什麽通知書到了之類的,忙得不亦樂乎,相熟的同級不同專業不同係的同學也會互相竄場。老徐人緣好,天天踩著一雙高跟鞋,到處趕場,每天搞到十二點多才踏著“淩波微步”迴來,一迴來就發酒瘋,拎著高跟鞋站在陽台上高唿“團結就是力量!”“為人民服務!”之類的,每每我和梁琳又拉又拽的把她趕床上去,末了還用被子牢牢的壓住她,生怕她夢遊出去毒害年幼純情的小師弟們。

    收到通知書的是我跟梁琳正在煮番茄湯的時候,其實我的番茄湯從來都是沒有水的,厚厚的一層番茄醬,對我自製的番茄醬老徐從來就是嗤之以鼻的,但是梁琳卻對其評價甚高——“濃縮就是精華”。但是這麽簡單的加工過程無論我演示多少次,她總是學不會,每次嘴饞的時候隻能跑去買番茄,然後裝作很不經意的建議我做番茄醬。

    原來以為係主任又要拉我去做什麽小工呢,結果去那一看是通知書的快遞,係裏的老師都知道了,都嚷嚷說要我請吃糖——這群老師很多都比我們大不了多少,有的就算是教授級別的,整天也是笑嗬嗬的沒個正經,也許學外語的人心態就是很年輕開朗——說到糖,有的老師就開始借題發揮了,“寧言呀,有沒有男朋友呀,什麽時候請我們吃喜糖呀?”“王老師,您上次和女朋友逛廣百的時候買了什麽呀?不是婚期快近了吧?”然後,話題自然又被轉向了可憐的小王老師。

    我悄悄的溜出來,找個偏僻的地方蹲下來開始猛拆通知書,心裏惴惴不安,專業是定下來了,導師!就是要看導師!然後,我聽見我的心裏猛的騰了一下,那個——白麵團安西教練居然是我的導師,揉揉眼再看,沒有錯,橫著看一下,沒有變,反過來看看,陽光下照照,還是這個——嘿嘿!

    迎著風緩緩的站起來,覺得世間的萬物是如此的紛擾,覺得自己又是何其的渺小,若是像天上的白雲如此的自在——轉頭

    望了望四周,沒人,捏著通知書,立刻歡快的跳起來,還“耶!耶!耶!”的連叫三大聲,然後迅速收斂笑容,隱去笑意,輕咳兩聲,無比輕盈的邁著淑女步款款的走迴宿舍。

    迴到宿舍,原本想立刻給梁琳一個大大的擁抱,結果,我發現小女人對著電飯鍋蹲在地上,大驚,“你……”“你”還沒有“你”完,那廂小女人緩緩的抬頭,無比痛心的對我說:“小言,番茄湯煮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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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我已經盯著手機望了有十分鍾了,麵前的書已經被我堆到足以承受傾斜的腦袋重量的高度,心裏不斷的尋思,要不要告訴文然我的通知書到了呢?看著已經打好的字,又一個一個把刪了,然後又一個一個再打上去——掙紮,痛苦的掙紮!

    對麵的梁琳已經幾次把那本《家庭》放下來看我了,顯然我的吸引力遠遠大於充滿血腥報複的情殺案,她無比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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