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看著這樣的林見善,心裏頭又是喜又是悲的,喜的是自家的主子小姐不知不覺已經長這麽大了,待人處事都是極好的,已經是能獨當一麵的主兒了,悲的是自家夫人已經看不到這樣的小姐了,本該在父母親手心裏寵著長大的小姐卻備受冷落與欺辱,最後還不得不與親生父親脫離父女關係,從家中搬了出來……


    想到這,錦瑟一時沒忍住就紅了眼眶。


    林見善照完鏡子後轉過身來,一見她紅著雙眼看著自個兒,瞬間就失笑了:“怎麽了?好端端的紅什麽眼?”


    錦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忙低下頭去。


    “怎麽了?”林見善走過去,輕聲問道,“你是……不喜歡我這幅打扮?若是不喜歡,你說一聲便是了,我就去換下來。”


    “不是……”錦瑟搖了搖頭。


    小丫鬟最近的情緒不知道怎麽迴事總是起起伏伏的,林見善耐著性子繼續哄著:“不然你怎麽了?你跟我說說?”


    “奴婢……奴婢就是看著小姐……想起了、想起了夫人……”錦瑟輕輕地抽噎著。


    林見善不防她會說出這麽一句,頓時一愣。


    錦瑟又道:“……小姐越來越像夫人了。”


    錦瑟和錦雲隨林容素進林府時,林容素的生母沈氏當時是還活著的,姐妹兩人還被沈氏叫到跟前教導了兩天,那時候的她們都已經記事懂事了,因此,對於沈氏,姐妹兩人都記得很深。


    林見善雖然是一縷異世遊魂,但她在林容素的身子裏寄宿久了,靈魂與肉體就在她不知不覺之中產生了羈絆,林見善的心頭有時候會生出一種她已經快要成為林容素的錯覺……


    ……換個角度說,林容素也在不知不覺之中變成了她林見善。


    當然了,不管是哪一種,林見善都對這一種變化感覺到毛骨悚然。


    現在不過才過了半年,她就已經有這種感覺了,那剩下的兩年半……她要怎麽辦??


    ……兩年半……是現在的整整五倍的時間,到時候她會不會就舍不得這個世界,或者說……舍不得林容素這個身份??


    想到這,林見善立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用力地搖了搖頭,不敢再多想。


    錦瑟抽泣了一會兒,情緒便慢慢下去了,等她抬起雙眸,就見林見善臉色很差地站在她的麵前,小丫鬟嚇了一跳。


    誤以為林見善是看到她哭了才不高興了,錦瑟麵色忐忑地喊了她一聲:“小、小姐?”


    “怎麽了?”林見善立即迴道,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顏悅色一點,不讓心裏頭那個荒唐的念頭影響了情緒。


    錦瑟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小姐不……不高興?”


    “有什麽不高興的?”林見善拍了拍她的頭,柔聲道,“你心裏還有……我娘親,我自然是高興的,我怎麽可能不高興?”不等錦瑟再說,她又道,“好了,既然不是衣服的問題,那我就不把衣服換下來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小景可還等著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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