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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賤寶……不要動他!”


    穆瑾楠手中的招式猛然撤迴,她一個軲轆滾到旁邊,卻沒有再動手。


    盯著福靈郡主的臉,眸中怒意漸起。


    這樣的意外,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如今賤寶被捉,難不成,老天爺今日真的想要了她的命鈐?


    “福靈郡主,你要捉的人是我,與我兒子無關!你馬上放開他!”


    穆瑾楠再次怒道洽。


    “放開他?”


    福靈郡主抓住賤寶的手又握的緊了些。


    好像生怕因為穆瑾楠的幾句話,這個小娃娃就會自動跑掉。


    “本郡主怎麽可以放開他?放開他還怎麽將你捉拿歸案?”


    她眸子汙濁了幾分,渾身散發的無情與冰冷更濃重了幾分。


    “郡主,有錯的人是穆瑾楠,與這個孩子無關!請郡主莫要傷及無辜!”


    看到這種情況,威龍將軍也不再動手,退到一邊。


    他指指賤寶,“郡主怎麽可以挾持一個無辜的孩子?”


    “大膽!你給本郡主閉嘴!你們全是廢物!”


    林汀汀厲聲吼了他一句。


    “若不是你沒有本事,遲遲無法將這個刁婦捉拿歸案,本郡主需要親自動手嗎?”


    “你——”


    威龍將軍氣的冒火,卻無言以對。


    今日,錯就錯在他沒能瞧得起這個穆王府遭人唾棄的二小姐。


    不過有一點。


    這幾個迴合的打鬥,他雖然未有占上風,但是對穆瑾楠的武藝卻由衷的佩服。


    因為,他很久沒有碰到過這麽強勁的對手了。


    居然可以赤手空拳搏鬥與他不相上下。


    就算是他沒能立刻將人捉住,起碼打的很過癮。


    “好吧!郡主既然一意孤行,勝之不武,那麽這捉人之事本將軍便不插手!”


    威龍將軍一攤手。


    下一刻,果然帶著自己的手下撤到一邊,袖手旁觀。


    他是個耿直的人,但凡自己看不慣的事情,一定不會委曲求全。


    福靈郡主如此奸詐的對待一個孩子,以如此卑鄙的手段逼人就範,向來都是他威龍所鄙夷的。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已全然不顧及迴去之後會遭太後責備。


    今日捉不到穆瑾楠,是他威龍沒有本事。


    但是,用刀架在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做要挾,絕對不是他這個常勝將軍的作為。


    如果要他選擇,他情願選擇違背太後的懿旨,情願擔一個失職之罪。


    “你——你們——你們真是大膽!”


    福靈郡主林汀汀看到撤離一旁事不關己的威龍將軍還有他的手下,情緒越發憤怒。


    原本以為,太後派他們過來,那麽她就可以任意差遣。


    不想,這個威龍將軍這麽不識時務。


    處處隨心所欲,恣意妄為。


    簡直不把她這個郡主放在眼裏。


    “你們居然違背太後的旨意,迴到寢宮,本郡主一定要向太後稟明一切!讓太後撤了你的將軍職位!”


    “隨便!”


    威龍將軍無所謂的擺擺手,臉色全然沒有異樣。


    “本將軍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來不屑於用卑鄙的手段勝之不武,逼人就範!”


    “你——好,本郡主現在不跟你一般見識!”


    林汀汀冷笑幾聲,扭頭看向了穆瑾楠。


    反正今日,這個刁婦她是捉定了。


    不管用什麽方法,哪怕搭上一條無辜的性命,她也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刁民。


    “穆瑾楠,你若敢再反抗,我馬上讓你兒子鮮血四濺!”


    福靈郡主抓住匕首的手又靠近了賤寶的頸項幾分。


    那鋒利的刀子,好像馬上要在那細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血色紅痕。


    而那個幾歲的娃娃,在這個危險的時刻,大大的眸子裏充盈了淚水,裏麵寫滿了驚恐、害怕、無助與絕望……


    沒有人能夠體會,賤寶幼小的心靈,早就經曆了太多次的起起伏伏、高峰深淵——


    福靈郡主每每一激動,那匕首就會在他脖子上麵晃來晃去,仿佛下一秒就會將他一刀兩斷。


    他嚇得一動都不敢動彈,甚至連張嘴說話都不敢。


    隻能死死的往後靠著,妄想將自己的脖子離那刀子遠一些,再遠一些……


    “不要!福靈郡主,你放開我兒子!我跟你走,隻要你放開他!”


    穆瑾楠驟然間失去了所有的戾氣。


    兒子是她的軟肋。


    她可以為了兒子變成最堅強的人,也可以為了兒子退化成最懦弱的人。


    隻因,她是一個母親!


    這個時間段,她才是最怕的那一個。


    她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那把匕首。


    她好怕,好怕那匕首會一個不小心滑倒賤寶。


    這個孩子,真的比她的命還重要。


    就這短短的一瞬間,她身上的冷汗源源不斷的冒出來,將衣服浸透。


    “好!穆瑾楠,你放心。隻要你乖乖就範,我會放了你兒子!來人,將穆瑾楠綁起來,押迴大牢!”


    旁邊的士兵們沒有動靜。


    “來人,聽到沒有!將這個刁民捉住!”


    林汀汀扭頭,狠狠地瞪上了袖手旁觀的那群人。


    可惜,還是沒有人行動。


    士兵們低著頭,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聽到。


    威龍將軍手握著掛在腰間的劍柄,目光平視遠方,恍若未聞。


    似乎這些跟著郡主前來捉人的人,此時早已經自動忽略掉了自己使命——


    他們寧願杵在那裏,也好過跟著人使用卑劣的手段傷及無辜。


    “好!很好!你們全都很好!你們不聽本郡主的話,總有人會聽!”


    林汀汀憤怒著說完,猛地扭頭看向身後。


    在小院門口的角落中,正躲著三個看熱鬧的穆王府的家丁。


    “喂,你們三個過來!”


    林汀汀衝他們示意了一下。


    “給我將這個刁民帶迴郡主府,每人會獲得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


    三名家丁一聽到銀子,當時眼睛就開始發光。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無聲的達成一致協議——


    有銀子不賺是白癡!


    他們當然不要做白癡!


    起身,帶著些惶然又帶著些急切,走到林汀汀跟前,諾諾道:


    “福靈郡主,您方才說的話是真的嗎?隻要將這個掃把星……奧不……將二小姐綁起來押送到郡主府,就能得到一兩銀子?”


    “沒錯,本郡主說到做到!”


    “好!”


    三名家丁興奮的狠狠應了一聲,馬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條繩子。


    走到穆瑾楠跟前,三下五除二便將她五花大綁。


    穆瑾楠自始至終都沒有反抗。


    因為,林汀汀手中的鋒利匕首,還架在賤寶的脖子上。


    那個狠辣的女人,不斷的在用眼神警告她。


    如果她不肯乖乖就犯,那麽,就不要怪她手中的刀子不長眼睛。


    為了兒子的安全,乖乖就範是她唯一的選擇。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是不是可以將我兒子放了!”


    穆瑾楠又問。


    被綁成粽子,這下真的再無半點兒反抗的餘地。


    但是,放了賤寶這個條件她必須要提。


    否則,她這麽乖乖的就範豈不是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嗬嗬!穆瑾楠,你真是天真。本郡主說綁了你,就放了你兒子,那就真的放了嗎?可笑!”


    林汀汀收起了匕首,起身。


    但是一隻手卻牢牢地抓住幫主賤寶的那條繩子的一頭,牽著他走到了穆瑾楠的跟前。


    “你不過是我手中的囚犯,還有什麽資格跟本郡主講條件?決定權永遠在本郡主手裏,本郡主說不放,就是不放!”


    林汀汀冷笑了一聲。


    “穆瑾楠,本郡主要好好讓你兒子親眼看看,得罪本郡主的人究竟有什麽下場。讓他以後長長教訓。你放心,隻要你到時候乖乖的受罰,本郡主不會遷怒在你兒子的身上。”


    “賤人!你出爾反爾!”


    穆瑾楠憤怒的猩紅了眸子,她激動地身體一竄一竄的想要掙脫。


    可惜,捉住她胳膊的家丁卻抓的牢牢地,絲毫動彈不得。


    “啪!你敢罵本郡主賤人?”


    林汀汀忽然甩手,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敢這麽罵過本郡主。你是第一個,也將會是最後一個!你放心,本郡主,一定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還有你的兒子,他長得還蠻可愛的嘛!”


    林汀汀伸手狠狠地捏了捏賤寶的嘴巴。


    捏的他齜牙咧嘴想咬她一口,最終卻沒能咬到。


    “你幹什麽?你不要動我的兒子!有什麽事情,你都衝我來!”


    穆瑾楠攥緊了拳頭,咬的牙齒咯吱咯吱作響。


    縱然她猩紅了眸子,卻依舊毫無用處。


    此時此刻,她從未有這般憤怒過,也從未有這般後悔過。


    是不是她真的不該得罪這個福靈郡主?


    “母債子還,穆瑾楠,你放心,你的罪孽一個人扛不完,當然要這個小子進一下孝道——”


    “本將軍看不下去了!”


    福靈郡主身後,那個腰插長劍的魁梧男子終於卸下了那一身的不屑於冷漠。


    他忽然間拔出長劍,抬手,壓下。


    “福靈郡主,得罪了!”


    那長劍攜著森冷的風聲,狠狠地朝著福靈郡主的方向劈下去。


    “啊!”


    那清冷的男聲,還有那陣滲透脊背的風聲,讓林汀汀恍然驚詫。


    “大膽威龍,你幹什麽!敢襲擊本郡主,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林汀汀嚇得趕忙去躲避,手中的拽住賤寶的繩子逼不得已,馬上扔掉。


    “抱歉郡主,本將軍無心得罪!”


    福靈郡主放開手那一刻,威龍將軍的長劍也在刹那間停住。


    再然後,他的劍不僅沒有再劈下去,反而馬上將劍收迴來。


    下一刻,他抱起賤寶,一旋身往身後跳去。


    到了安全的地帶,才將他放下。


    那一刻,穆瑾楠一下子鬆了口氣。


    全身放鬆了下來。


    還好!


    還好賤寶沒事。


    經曆這場變故,她不禁重新審視這個威龍將軍。


    此人耿直是不假,正直,光明磊落也不假。


    敢於堅持自己的原則,敢於堅持人間道義。


    她居然有些敬佩這個男人!


    隻有這樣的人,才配擁有“常勝將軍”這樣稱號吧!


    “威龍,你居然三番兩次跟本郡主作對!”


    林汀汀指著威龍將軍,氣急敗壞的跺著腳。


    “福靈郡主,本將軍隻是奉太後命令捉拿穆瑾楠。絕對不可以牽扯其他無辜的人!有得罪郡主的地方,還望福靈郡主恕罪!”


    “虛偽!哼!”


    林汀汀冷哼了一聲。


    “威龍將軍,本郡主倒是想知道,你可有幫忙抓到人?”


    “迴郡主的話,郡主要捉的人,已經捉到了。本將軍又有何機會幫忙?”


    “威龍,你——”


    林汀汀再次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被綁成粽子的穆瑾楠,朝旁邊幾個仆人一招手,道:“我們走!”


    言罷,幾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那個小院。


    穆瑾楠想不到,這場捉拿刁民的行動會演化成了戲劇性的一幕;


    而威龍將軍,卻從捉拿她的人變成了救她兒子的人。


    就算她沒能躲開這一劫,但是賤寶能夠躲開這一劫,她已經很欣慰。


    至於她馬上到來的命運,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呀,你壞蛋!你壞蛋!你跟著那個草藥郡主捉娘親!”


    穆瑾楠被穆王府的家丁帶走之後,賤寶終於大哭著發泄出來。


    他身上的繩子還沒有解開,可是那自由了的雙腳卻一腳接著一腳踹向威龍將軍。


    “你這個大壞蛋!都怪你,都怪你!你害了娘親!嗚嗚……”


    “喂,你個臭小子!要不是本將軍,你也被他們捉去了!”


    威龍將軍躲了半天,最後直接將他抱起來,抓住了他雙腿不讓他再亂踢蹬。


    “你不用假好心,本寶寶不會感激你!你為虎作倀,不分好歹,亂捉好人!我娘她是好人,她沒有犯什麽罪。都是那個蠻橫的草藥郡主,她不講理,心狠手辣……嗚嗚……娘親……不知道她會怎麽折磨娘親……嗚嗚……”


    賤寶慘烈的哭了起來。


    “臭小子,你不許哭!”


    從未有跟孩子接觸過,麵對賤寶的嚎啕大哭,這位常勝將軍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怎麽安慰,隻能生硬的說出這麽句話。


    “嗚嗚……你大壞蛋,你賠我娘親……”


    “你不準再哭!”


    “嗚嗚……我就哭……有本事你把娘親還給本寶寶……嗚嗚……”


    “不準哭……”


    “嗚嗚……”


    “……”


    威龍將軍被他的哭聲折磨的腦殼都要炸了。


    他麵色難看的掙紮了半晌,終於妥協道:“臭小子,你別哭了!與其在這裏哭,倒不如想想,有什麽方法可以救你的娘親。


    “時至今日,本將軍才看清楚這位福靈郡主居然是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為了達到目的,居然連孩子都不放過。”


    聽聞這番話,賤寶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掙紮了一下,將腦袋在威龍將軍身上蹭了蹭,把眼淚盡數蹭在他身上。。


    聲音還有些哽咽道:“恩,你說的有道理,那快先放本寶寶下來。”


    “好!”


    威龍將軍將他放在地上,又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


    賤寶獲得了自由,還不忘記將那條綁他的繩子狠狠地踩了一腳,這才抬頭道:“是不是你有什麽方法可以救娘親?”


    威龍將軍搖搖頭。


    “喔,你沒有啊!”


    賤寶癟癟嘴,掛著淚痕的臉有了絲絲鄙夷。


    “本寶寶還以為你多麽厲害呢!你不是常勝將軍嗎?”


    “本將軍現在是沒有想到辦法,不過,本將軍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威龍將軍頓了頓。


    “方才本將軍與你娘親過過招,發現她武功不弱。我們赤手空拳對打,隻能打平手。那就說明,你娘當時還是有機會逃走的。


    “反倒是你,迴來之後為何不躲起來,居然被福靈郡主捉到。最後讓她拿你要挾你的娘親?”


    “哼!提起來本寶寶就憤怒!”


    賤寶恨恨的跺了跺腳。


    “這一切,都怪那個龜孫子穆瑾天!他整日巴不得我們娘倆馬上離開穆王府。一定是上次他想將娘親嫁給那個糟老頭子沒能得逞,那龜孫子懷恨在心,所以才會借這個機會陷害娘親!”


    這件事,要從半個時辰之前說起。


    賤寶在穆王府後麵的竹林裏麵練習打彈弓。


    原本打的好好的,有好幾片指甲蓋大的葉子都讓他準確無誤的打了下來。


    正在興頭上,結果竹林外麵有挑水的兩名下人匆匆忙忙迴去。


    那兩人一走一邊小聲談論八卦——


    “方才我聽說福靈郡主還有威龍將軍帶了好多人,說是要來捉我們穆王府的二小姐。”


    “為何啊?”


    “好像是二小姐得罪了福靈郡主。”


    “是這樣啊!不過二小姐向來目中無人,得罪人是經常的事情。她對我們下人的態度也這麽惡劣,現在福靈郡主帶人來捉她,真是上天開眼。好好給她個教訓。”


    “沒錯!好像還是咱們王爺默許的呢!自從老穆王過世後,我們私底下都說二小姐是掃把星,是我們穆王府的災星,看來這個說法咱們王爺也非常認可。”


    “是啊!要不然,王爺怎麽會這麽著急的將二小姐推出去?先是嫁給糟老頭,這次又往大牢裏推……”


    “恩恩,好了,我們快點兒走,迴去看看熱鬧。”


    “……”


    兩名挑水仆人的對話漸漸遠去,而扒在樹後麵偷聽的賤寶再也淡定不了了。


    方才那兩個仆人說什麽?


    有人要來捉拿他娘親?


    事情簡直不妙!


    賤寶不再遲疑,踢蹬著小短腿就往小院跑。


    他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不可以貿貿然的衝進去。


    所以,到了之後他悄無聲息的躲在暗處看著小院裏麵的情況。


    好在,他娘親沒有吃虧。


    雖然她一直被眾多人圍攻,可仍舊沒有占據下風。


    這樣子,他就更不能出現了。


    畢竟他隻是個幾歲的娃娃,就算是會點兒武藝也不可能是那麽多大人的對手。


    所以,他決定站在遠處,靜觀其變。


    他絕對不能過去幫倒忙,拖他娘的後腿。


    他一直躲在門口的花叢裏,扒著花枝往裏麵探著身子。


    直到——


    一隻大大的手掌將他整個人拎起來。


    賤寶當場驚詫,差點兒尖叫了起來。


    好在他及時捂住了嘴巴,這才沒有驚動裏麵正在專心對敵的穆瑾楠。


    他順著手臂看去,竟然看到了這穆王府中他最不喜歡的人——


    他名義上的舅舅,穆瑾天。


    “你不是想見你娘,本王送你去見!”


    穆瑾天甩下一句話,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條繩子,麻利的將他五花大綁。


    最後,他真的將他塞給了那個草藥郡主。


    賤寶也成功的見到了自己的娘親。


    隻不過,他是淒慘的被作為人質威脅他娘親的!


    “那個龜孫子!該死的龜孫子!”


    賤寶又開始爆粗口,“要不是他,本寶寶的娘親就不會被捉!”


    其實那會兒他早就想破口大罵了。


    要不是那草藥郡主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真恨不得用罵人的唾沫星子將那龜孫子淹死。


    “既然穆王爺有心為虎作倀,那麽,穆王府中恐怕沒有人能夠幫助你救你娘親!”


    威龍將軍歎息著搖搖頭。


    “小子,你們還有其他認識的朋友嗎?”


    “朋友?”


    賤寶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搖搖頭。


    貌似,從他有印象開始,他娘身邊出現的人,從來都對他們充滿敵意。


    倒是找不出個可以算的上是朋友的人。


    “喂!還有,你不要叫本寶寶小子!你可以叫本寶寶‘寶哥’!或是‘帥哥’”。


    後麵這句話,賤寶語氣非常重的強調。


    而且,樣子看上去非常認真。


    “本將軍覺得你就是個‘小子’!”


    威龍將軍說完,搖搖頭。


    “既然你們沒有朋友,那本將軍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了。行了,那就看你娘的造化了!本將軍告退!”


    “喂喂喂,等等!”


    威龍將軍轉身的一刻,賤寶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本寶寶想到了,我們有個沒有敵意的朋友。就是威龍將軍你啊!你不是奉太後之命來捉拿我娘嗎?你不能在太後麵前替我娘親求求情嗎?”


    “本將軍向來忠於太後皇上,所以,永遠不會左右太後皇上的想法。”


    “喂喂,可是我娘她根本沒犯什麽大罪,如今落入那個心狠手辣的草藥郡主手中,一定會吃苦頭的。”


    “抱歉,恕本將軍無能為力!”


    “喂喂……你怎麽可以見死不救?”


    “抱歉,本將軍無能為力……”


    那魁梧的身影遠去,賤寶絕望的心開始沉淪……


    他曉得,自己是絕對沒有本領將娘親救出來的。


    斜陽漸漸沒落。


    夜色,緩緩降臨。


    晚風輕輕吹過,絲絲涼意在穆瑾楠狹小的院落中蔓延。


    唿!


    唿!


    它們肆無忌憚的吹著,吹進院中每一個角落,拂動著院中所有的花木。


    ……


    賤寶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無助又絕望。


    第一次,他感覺到了,沒有娘親在的小院是冷清的;


    沒有娘親在的夏風是刺骨的……


    賤寶在這裏,是在等最後一個希望——他的師父冷無心。


    雖然自己的師父與他娘親的關係不太好,可是他是自己唯一能夠想到的人。


    他不知道師父在哪裏,能夠做的,就是在這裏等!


    在這裏,安安靜靜的等!


    好久,賤寶絕望的起身了。


    師父應該不會出現了!


    畢竟,他才剛剛出現了沒多久。


    賤寶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衣服。


    小小的人兒,第一次懂得了什麽叫做憂鬱與難過。


    娘親被人捉了,直接原因還是因為他這個兒子。


    若不是他被那個龜孫子暗算捉住,他娘也不會那麽輕易的束手就擒。


    要不是他,他娘還是有機會逃走的!


    都怪他!


    賤寶內疚不已!


    他憂鬱的靠在一棵樹底下坐著,低頭抹了一會兒眼淚,忽的抬起頭——


    不對!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那個龜孫子穆王爺。


    如果不是因為他,他賤寶也不會落入草藥郡主的手中。


    對,就是他!


    “嗖!”


    賤寶忽的起身。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必須要為他娘討迴公道。


    他要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想罷,賤寶邁開小短腿,唿唿的跑了出去。


    他找遍了穆王府所有的地方,最終在書房中找到了那目標——


    他口中的龜孫子穆王穆瑾天。


    站在書房門前,某賤寶非常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得到了裏麵人的允許,他推門而入。


    “小子,是你!”


    在書桌前作畫的穆瑾天看到他有些驚訝。


    “大舅舅,本寶寶想跟你商量件事!”


    賤寶一邊問,一邊朝他走過去。


    “奧?你這個小子想商量什麽事?”


    穆瑾天頭也不抬,完全沒將眼前的小娃娃放在心上。


    “如果是為了你娘的事,那沒有什麽好商量的。這是她罪有應得,怪不得本王不念——”


    “本寶寶要宰了你!”


    穆瑾天的話還未完,後麵的賤寶忽然拔出了匕首,狠狠地朝他刺了過去。


    “我娘跟你什麽深仇大恨你要這麽對她?你丫的龜孫子,本寶寶要宰了你!”


    因為太突然,穆瑾天完全沒有準備。


    再加之賤寶一身偷盜好本領,還學了些武藝,出手又快又準又狠。


    “嗤”的一聲,那鋒利的刀子刁鑽的刺向了穆瑾天的腰間。


    劃破了他的衣服,也割傷了他的肉。


    血絲,湧出。


    緩緩濕透了他的衣服。


    賤寶的火氣已經壓抑了太久了。


    他知道,若是自己從進門的那一刻就表現出敵意,那麽穆瑾天一定會有所察覺。


    他若想行刺,一定不會這麽容易。


    所以,他選擇了用這樣的方式麻痹穆瑾天。


    本來他想狠狠的捅他一刀。


    不過他自己個子太矮,武功也太弱,能夠刺傷他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好了吧!


    “啊!你個臭小子,你找死!”


    穆瑾天驟然間惱怒。


    猛地用一隻手捂住了傷口,另一隻手忽的抓起了賤寶,狠狠地朝一麵牆上擲過去。


    “該死!本王居然被一個臭小子刺傷了!”


    穆瑾天太氣憤了。


    以至於,他絲毫沒有注意——


    方才那個被他擲出去的孩子,身體撞上了牆上那副山水畫。


    很巧的,他的手中堅硬的匕首以巨力按上了畫中碧水間的黑色石頭。


    “轟隆隆!”


    那個密道被打開。


    更巧的是,賤寶的身體從牆上滾落時,好巧不巧的滾進了那個密道之中。


    “咚!”


    他嬌小的身體在密道中滾了好幾個軲轆,終於被一個類似牆的東西堵住。


    “哎呀,痛死本寶寶了!”


    賤寶躺在地上呻吟了一會兒,又按摩了一下被撞痛的地方。


    之後,才抬頭看看自己究竟處於什麽地方。


    這裏,應該是個密室。


    他還真不知道,這穆王府的書房中居然會有個密室。


    麵對著他的方向,似乎有亮光射過來。


    賤寶揉了半天,起身。


    既然來了,他還真就控製不住那股子好奇心。


    順著亮光,越走越近。


    終於,那間被夜明珠點綴的密室突現出來。


    密室的門是開著的,裏麵的光線散發出來。


    呀!怎麽有人!


    陡然間,一個雪白的影子射進他的眸子中,賤寶嚇得趕忙屏住唿吸,貼著牆躲了起來。


    那個背影,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那個人在他麵前出現的所有時候,都會帶著一個金色的麵具。


    正如這一次,他依舊帶著麵具,倒背著手站著。


    那散發出的金色,在明亮的光環中,顯得越發的熠熠生輝。


    他的師父冷無心,怎麽會出現在這穆王府的密室之中。


    好像,此刻他正聚精會神的看著什麽東西。


    從賤寶的角度,隱約可以看到類似鐵柵欄似的的東西。


    到底是什麽呢?


    賤寶探過頭,朦朧中,他看到了一絲的血紅色衣襟。


    啊呀!


    不會是在鐵籠子中囚禁著一個人吧!


    賤寶剛驚訝完,卻聽裏麵的冷無心歎了口氣,對著籠子悠悠道——


    “不光是穆王爺想知道你是誰,就連我,也想知道你是誰!”


    “不管你是誰,我一定不會允許你傷害我最重要的人。不止你不能,她也不能!”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還有利用價值,我早已經讓她變成你現在的下場!”


    “還有她的兒子……”


    說到這句,冷無心的口氣頓了頓。


    “那個孩子,或許他是無辜的……”


    “……”


    冷無心的話,讓賤寶止不住的打了一個又一個冷戰。


    那個女人,那個孩子……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誰。


    不就是他們娘倆嗎?


    賤寶記得,好像每次他師父出現,對他娘的態度永遠都不好。


    有時候,真的表現出恨不得殺了她的意思。


    以前他聽著聽著就習慣了,並沒有太大的惶恐。


    可是今晚,他怕了!


    眼前這個師父,真的讓他有些看不透了。


    如果以前的不在乎是因為心存那麽一點點幻想:冷無心對他們的好在某種程度上是發自內心的。


    可現在,他有必要改變看法。


    他師父冷無心對他們的種種的好,全都是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賤寶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他還以為,自己的師父會是他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現在倒好,一切顛覆。


    原來,他的師父才真的是個心懷叵測的人!


    這樣的人,他還有什麽必要求助呢?


    “好了,改日我再來看你!”


    冷無心對著籠子又說了一句。


    賤寶趕忙躡手躡腳的走到一個黑暗的角落中,將自己的身體藏起來。


    沒多久,冷無心從裏麵走了出來,順便帶上了那道阻隔夜明珠耀眼光芒的隔門。


    他等了一會兒,確保冷無心已經出了密道,甚至離開了書房。


    他才躡手躡腳的按原路返迴。


    “賤寶,既然進去看到為師了,為何不打聲招唿?你小小年紀,怎麽可以到處亂走?到處……亂看?”


    賤寶剛從那密室的門出來,跳入書房。


    眼前忽然白影一閃,那抹金色的麵具如天神一般降臨在了他的麵前。


    “啊!師父!”


    賤寶嚇了一跳,忽的跳的了一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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