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貞的視線穿過曹朔的雙腿,看見常明達等人跟在後麵,他試圖從諸位臉上查探到或許有用信息,可他們看向這裏的目光亦是平靜異常波瀾不驚,根本察覺不到任何東西。


    “我在問你話呢,我並不希望我們之間產生什麽罅隙。”曹朔冷淡的說道,與此同時他走到陸少貞的身邊,居高臨下,目光冷峻。


    冷豔的日光在他的眼底匯聚,陸少貞眯起眼睛,良久之後他微微歎了口氣道:“就算起了罅隙,那又該如何?我的行蹤還輪不到別人來給我定奪。”


    曹朔發出冷笑,笑意中滲透出讓人心悸的陰森,他說道:“無論是出於何等考慮,就算你傷勢嚴重,若是不嚴懲你,那麽隊伍也就不用帶了。”


    此時陸少貞的注意力卻被一個突然映入眼簾的場景所吸引,他胸下愕然,登時扭過頭,朝著常明達等人的方向看去。


    他突然想到的問題至關重要,因為他想起了那間屋子內的造型怪異的靴子。


    靴子的尺碼非常大,但是靴口卻被繩子束在一個匪夷所思的尺寸內,這就證實這雙鞋子的主人其實是身材嬌小的女子。這也就說明,在倉庫中,常明達昏闕之際進來的人其實是個女子,碩大的血腳印不過是迷惑視線的因素,而至於那個女人為何這樣做,其背後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陸少貞的視線重新迴到常明達等人的方位上,那裏雲黛汐、小蘿莉安靜的跟在他的後麵,蒼鵬海不知所蹤,看起來他已經作為被屍潮啃噬的屍體消失在眾人的視野。


    當然,吸引陸少貞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某位女子褲子上的褐色痕跡。


    雖然這僅僅是個小到難以察覺的細節,放在往常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陸少貞就這樣鬼使神差的留意到這個細節,旋即某個想法就貫穿前後,像是某種信念,讓他瞬間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那點汙漬若是所料不錯的話,是姨媽血吧。


    之所以有這樣的判斷是因為,正常的拚殺搏鬥所造成的傷害必然會留在與外界接觸麵積大的地方,除非極特別的個例,根本不會讓大腿根內側的褲子上沾染血汙。


    這說明什麽?結果顯而易見,那就是這個褲子的主人正處於例假期間。


    震驚的感覺填滿心胸,陸少貞自覺發現了秘密,盡管這個秘密並不出乎意料,可就在它即將成為事實之際,仍然能夠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你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嗎?”曹朔見陸少貞對自己愛答不理,甚至對自己的話根本沒有留意,當下倍感跌麵。這也不怪他,作為帶領隊伍的首領,恩威並重是至關重要的。


    陸少貞痛苦的支起身,他抬起頭凝視了曹朔一會,心煩意亂的感覺在新的發現的衝擊下逐漸淡薄。


    “我願意配合你維護你的威信,但是在此之後我需要和你談點事情。”陸少貞朝著四下望了望,發現曹朔故意將他們的位置定在一處偏僻的地方。


    在曹朔旁邊是瑞德,這個黑人用意味深長的眼光看著陸少貞,陸少貞感受到他的注視,當下又看了看他。


    不知道此刻的瑞德是哪位,陸少貞暗自思索,他是怪門關之前的?還是鬼門關之後的?


    這點至關重要,因為他的記憶決定了自己所經曆的事情,與此同時也代表著彼此關係親密與否。


    在鬼門關之前,他與瑞德的關係自然是良好的,他們共同經曆了生死磨難,最後都化險為夷,有這層保障他的話自然會得到信任。但是若是鬼門關之後,那麽他就是奸細的代名詞,他任何言語,除非有強有力的佐證,否則都不會得到信任。


    但是,瑞德的眼神若有深意,複雜的很,讓人根本摸不著頭腦。其中沒有明確的敵意,但也沒流露出善意,就好似在盯著經曆奇特的陌生人。


    陸少貞有些忐忑,轉而看向曹朔。隻見後者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仿佛要從中找到什麽線索,如此良久,他仿佛鬆了口氣道:“那你打算怎樣配合我。”


    “按照以往的規矩,可將這個懲罰過程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至於懲罰的具體內容,就需要你來定奪了。”陸少貞輕聲說道。


    “那麽你有什麽要和我談的?”


    “我想和你推心置腹的談一談我來到這裏的目的,以及我在浩劫遊戲中的經曆。我相信,你在聽完我的故事之後,會對這裏有一個全新的認知。”陸少貞毫無保留的盯著曹朔。


    “其他的我倒是沒有那麽關心,我關心的是你怎麽進入迷宮的。”曹朔皺緊眉頭,並且扭頭看了瑞德一眼,後者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陸少貞的心微微下沉,難道說這個瑞德是鬼門關之後的瑞德嗎?但是他接下來的話讓陸少貞陷入了震驚之中。


    “我和我的同伴發現你的時候,你正在啃噬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眼睛之中布滿血絲,就像是精神病患者一樣,口中還念念有詞,我和我的同伴觀察了你很久,最後你硬生生將所有烏黑的肉吞進肚子裏之後便昏倒了,我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才將你帶了迴來。”瑞德仿佛迴想起什麽不願迴顧的事,語氣中充斥著畏懼與恐慌。


    “你在說什麽?”陸少貞感到很奇怪,這個瑞德所說的真的是自己嗎?什麽屍體?什麽食肉?滿口胡言也得有個限度不是?懷著這樣的想法,陸少貞不可置信的迴應道:“你確定是在說我?你說的是個怪物吧!怎麽可能是我。”


    瑞德沒有說話,隻是將眼睛稍微垂下,而曹朔亦是如此。


    陸少貞強迫自己支起身,雖然身體虛弱異常,可不詳的預感還是讓他一咕嚕爬起來,眼睛順著二人的視線往下移動,直到落在自己的身上。


    無法言語的恐懼如電流般蔓延他的全身,仿佛他的身體不再受意識的控製,靈魂出竅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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