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想約我女朋友去哪裏?”


    男人蘊怒的質問, 讓賀導短暫的愣了愣。


    到底是娛樂圈的老鳥,他和年歌現在根本什麽都沒發生,所以被撞破也隻是梗著脖子說:“都是誤會, 我隻不過是想問問年小姐是否有意向繼續合作而已,現在看來是我多事了。”


    話畢, 他不等眼前的兩人開口, 就心虛地溜走了。


    年歌心情複雜的立在原地,雙眸低垂道:“謝謝你,紀承灃。”


    她在鬆了口氣的同時, 也不免有些失落,剛決定征戰一個新圈子就遇到這樣的事,誰都沒法輕易揭過。


    而女孩這個模樣,令紀承灃想起兩人剛認識那會的光景。


    彼時, 她也遭遇了職場性騷擾,但那次她處理的方式和現在全然不同。


    她那時雖然哭得比現在還要傷心, 卻能在隔天就迅速又強硬地打了罪魁禍首的臉,她帥氣的和老東家對決,並最終成為了勝利的戰士。


    相較於從前,現在的年歌像是忽然沒了底氣。


    其實從重逢那刻, 紀承灃就感受到她開始變得束手束腳,她的張揚棱角似乎迅速地被磨平了。


    他沉吟片刻,甚至沒有計較她見外的和自己道謝。


    “跟我走。”他忽然伸手牽起女孩。


    “嗯?”年歌疑惑詢問, “去哪?我還得去和工作人員聚餐。”


    雖然賀導的做法讓人作嘔, 但別的工作人員並沒做錯什麽, 況且今晚的夜宵歌後都去了,她臨時落跑不太禮貌。


    可紀承灃的語氣卻不容置喙:“請假,不去了。”


    他將女友推進車內,目光深深看她:“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男人的目光極具蠱惑性,年歌頓了頓,然後點頭:“好。”


    她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今晚已經得罪了總導演,債多不壓身,也不怕被別的人再說上點什麽了。


    女友決絕的表情逗笑了紀承灃,他抬手輕輕拍她腦袋,柔聲說了句:“乖。”


    年歌微怔,臉泛紅,心中的不愉快終於被擠走了那麽一些。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男友除了替她抱不平外,很可能還在哄她高興。


    汽車疾馳在空曠的柏油路上,兩旁的街景飛速倒退,年歌的心逐漸恢複平靜。


    她側頭問:“紀承灃,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男人目不斜視,車子忽然拐了個彎,駛上了盤山公路。


    他說:“很快就到了,如果覺得累你可以先眯一會。”


    他弄得這樣神秘,年歌怎麽能睡得著,隻好懷著好奇的心情欣賞周遭的夜景。


    漸漸地,她發現他們好像離這座城市越來越遠,最後,車在山頂停靠,整座城市的霓虹盡收眼底。


    夜風拂麵,年歌感受到內心從所未有的寧靜:“好壯觀啊,你是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紀承灃靠在她身旁問:“喜歡嗎?”


    年歌頷首:“嗯,心情一下就好了。”


    她不確定是這夜風有魔力,能將所有的不悅帶走,還是男友的溫暖熨帖了自己的心。


    而這時,紀承灃又像是變魔法般,拿出幾罐啤酒放在車前蓋上。


    呲——


    拉環啟開,細細密密的氣泡湧了出來。


    男人遞一罐到她麵前問:“喝嗎?慶祝你的綜藝旗開得勝。”


    “喝!”年歌彎眼接過,“慶祝我終於追到了紀老師!”


    拉罐相撞發出清脆聲響,兩人相視一笑,心意相通。


    年歌學著男友坐在車前蓋上,猛灌一口啤酒說:“紀承灃,今晚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肯定不能這樣快調整過來。”


    今晚,她第二次向他道謝。


    紀承灃終於無法忍受,放下啤酒雙手抱住女孩的肩道:“年歌,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忍受女朋友被別人性騷擾,也沒有任何人會放任女朋友難過。我替你打人,哄你開心都是分內的,你完全不用道謝。”


    被男人這樣認真糾正,年歌臉熱地解釋說:“嗯……我知道,就是一時間還有些轉換不過來。”


    紀承灃定定看著她,驀地,他問:“年歌,你到底在怕什麽?”


    “嗯?”年歌怔忪,有些反應不及,“為什麽這樣問?”


    紀承灃終於道出了心中的疑慮:“從一個月前我們相遇開始,你就表現得非常束手束腳,被追求時、曖昧時、甚至是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我還是感覺到你其實隱隱有在害怕。比如今晚,如果是從前的你,或許也沒辦法果決和導演翻臉,但至少在我出現時,可以做到硬氣,而不是暗自神傷。年歌,告訴我,你究竟在擔心什麽?”


    年歌心中震動,那些畏畏縮縮的細節曆曆在目。事實上,紀承灃沒有說錯,即便已經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她的內心深處也都仍在害怕。


    她猛灌了幾口酒,心底深處那些不確定正一點點瓦解,男友的開誠布公,讓她也想要敞開心扉。


    “是,你沒有說錯,”年歌俯視眼底的燈火城市,“和老師在一起後,我仍舊感到害怕。雖然我們早已不是師生關係,但曾經有過讓我感到擔憂,我害怕這點又被人拿出來攻擊——”


    她忽然側眸,看著男人的眼睛道,“我害怕再次連累你。”


    原來竟是這樣。


    他以為一年前的風波結束得還算完美,那時的他們行得正坐得端,肇事者得到懲罰,而女孩也更成熟地走向未來。


    現在看來未必如此,她終究是受到了那次網絡暴力的影響,從此做事都顯得過於小心翼翼。


    思及此,紀承灃的眼中劃過一絲心疼。


    他伸手將女孩摟進懷裏:“年歌,請對你的男朋友有信心一點。辭職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你,那是我自己的決定,而不是迫於網友的壓力。你從來都沒有連累過我,以後也不會。”


    年歌環住男人的腰,反問:“真的嗎?紀老師,你真的不是因為那次的事才辭職的嗎?我以為……你應當是很喜歡教書的。”


    紀承灃看著年歌的眼睛,認真迴答:“那隻能說明你還不夠了解我。”


    話畢,他直接將女孩帶進懷裏,垂頭吻上了她的唇。


    他一手摟住女孩的腰,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用行動告訴她:


    我是你的男人,而非你的老師。


    年歌不是第一次和紀承灃接吻了,強勢的、兇狠的、纏綿的,甚至是滿含情|欲的都有過,但都和此刻不同。


    此刻的吻是占有,是訴說,是安撫。


    她感受到男人的虔誠,她感受到他渴求的信任,所以她熱烈的迴應迎合。


    兩人彼此相依,唇齒相纏,本能的欲望在曖昧的氛圍下慢慢膨脹。


    不知何時,年歌就被壓在了車前蓋上,背抵冰涼,腳踩整座城市,一切發展水到渠成。


    遠處萬千燈火閃爍,讓這夜晚變得溫馨浪漫。


    是夜,年歌和紀承灃沒有迴家,他們就宿在了山頂的溫泉酒店。


    在這身心深度交流的夜晚,年歌的心奇跡般的踏實了,她終於不再覺得和紀承灃在一起是夢。


    而她“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這夜她真正的敞開了心扉,導致她次日早上差點下不了床……


    年歌累得隻想泡在溫泉裏睡覺,所以之後兩天,紀承灃幹脆又陪著她在這兒怠工度假。


    結果……年歌在溫泉池裏也沒有辦法好好睡覺了……


    如此折騰三天後,身心均得到放鬆的兩人,才終於啟程迴家。


    迴程車上,年歌忽然側頭對男友說:“紀承灃,我決定了。”


    “嗯?”紀承灃立刻放緩車速,最後將車停靠在了路邊,“你決定什麽了?”


    此刻他居然有些緊張,腦子還迴憶了下當初表白的鑽戒被收在了哪裏。


    沒想到,年歌鄭重其事地迴答:“我決定以後就專注做音樂,每年定期出單曲,綜藝什麽的就不再接了,如果缺錢就偶爾做做直播。”


    紀承灃:……


    他果真還是想太多。


    見男人一臉失望,年歌笑著又說:“哇,不是吧,沒想到紀老師你是這種人?吃幹抹淨後,就立刻翻臉不認人了,說好的會保護我呢?我甩手不幹才是斷絕職場性騷擾的治本方法,你總不能每次都從天而降替我揍人吧?”


    紀承灃被她逗樂,含笑捏她臉:“身為你的前老師我要提醒你一句,男人的話不可信,尤其是在床上說的。”


    年歌:“哦?那紀老師的話可信嗎?”


    紀承灃重新啟動車子,邊走邊說:“我那些話是在車上和溫泉裏說的,所以可以相信。”


    前幾日的畫麵湧入腦中,年歌臉騰的一紅,氣惱地反問:“紀老師的話可以相信,所以你不算男人?”


    紀承灃輕笑,對著女孩勾了勾手,示意她湊上來。


    年歌狐疑側頭過去,卻聽男人道:


    “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清楚?”


    ……


    “滾!”年歌氣哼哼別開頭,不再理他。


    而這時,紀承灃卻又認真對她說:“年歌,你想怎樣都可以,將來我的公司會有一半屬於你,所以不想直播就專心做音樂也完全可以。不要再擔心任何,那些不好的事我都不會讓它發生。”


    “嗯。”年歌抿唇克製笑意。


    她是相信紀承灃的,但此刻的她,卻並不理解男人這話的深沉次含義,以至於當她後來看見男人的行動時才會感動得眼淚汪汪。


    幾個小時後,兩人抵達小區,這趟說走就走的短途小旅行完美收官。


    紀承灃自然而然地將女友送到家門口,臨別前又自然地吻了吻她的臉,並詢問她晚上想吃什麽。


    結果——


    年歌還沒來得及迴答他的問題,她家的門突然從裏麵被打開,一對中年男女出現在他們麵前,麵色冷淡。


    年歌腿一軟,磕磕巴巴道:“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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