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玄子放出了太初渾雲道:“就憑你?”


    周麗姿拿出了風雪扇就要上前,林曉東卻拉住了她的手。


    周麗姿隻覺眼前一片模糊,等重新站穩,發現自己已經迴到了沐雪宮。


    林曉東道:“宮主,明日再戰。”


    漳泉山上,廣玄子太初渾雲撲了個空,他望向已經能夠看見的南滄山,獰笑道:“周麗姿,林曉東,明天,就是你們的祭日!”


    戈壁門派連破門丘山、龍蘭峰、漳泉山三陣,廣玄子終於顯出了太初宮邪法,可林曉東親自看過,卻發現自己無法破解。


    雪山門派全部聚集到南滄山,在廳中共同商議。


    周麗姿悲痛道:“朱莊主死在了廣玄子手下。”


    眾人一陣哀歎。


    周麗姿低下了頭:“剛剛我和林道長前去看過,廣玄子使的,確實是太初宮的秘法。”


    各路道人聽了,心中一沉,說什麽的都有。


    前林山白虹門馮浩初問周麗姿道:“周宮主可有什麽應對之法?”


    周麗姿搖了搖頭:“是林道長和廣玄子交手。”


    馮浩初轉而問林曉東:“那林道長有什麽方法?”


    林曉東抿嘴搖頭:“我化了一個分身被那黑雲吞噬,隻感覺那黑雲之中什麽都沒有。”


    “沒有法力,沒有五行屬性,沒有四象上下,也沒有秩序,隻有一片混沌。”


    馮浩初皺眉:“那這是個什麽東西?”


    林曉東搖頭:“我不知道。”


    黃天成氣憤地拳頭砸大腿,站了起來,指責林曉東道:“郭坊主,朱莊主,田樓主都死了,就換來你一句不知道?”


    周麗姿忙叫住他,道:“林道長剛剛還斬殺了廣玄子手下三位掌門。”


    “這畢竟是咱們蘭長道的事情,林道長能來,已經是一片仁義之心,不可無禮。”


    黃天成擺擺手,問道:“那怎麽辦?”


    周麗姿道:“明日估計廣玄子就會打來南滄山,到時候大家一起觀摩,也許能找到破解之法。”


    眾人都沉默了,要是能找到破解之法自然很好,要是找不到,蘭長道將萬劫不複。


    各路掌門心事重重地散去,林曉東看了周麗姿一眼,也迴住處休息了。


    躺在床上,林曉東望著床頂睡不著,迴想起自己化身被太初渾雲吞沒時的場麵。


    在化身完全被吞噬之前,還是感知出了不少東西,這雲並不是雲,隻是形狀似雲,它的吞噬也不是吞噬,而是使被沾染到的任何東西失去秩序,陷入混沌。


    這種邪術太過抽象,玄妙遠在尋常道法之上,明日血戰,必將極為慘烈。


    思來想去,沒有頭緒,林曉東決定去拜訪他見過的,最睿智的人,女人。


    寶桐山拾月觀夜色已深,山門緊閉,山前空氣波動,林曉東現出,咚咚咚敲門。


    守山弟子來開門,見是林曉東,激動又意外:“林長老來了!”


    林曉東道:“我有大事想要求見你家掌門,還請通報。”


    守山弟子開門,把林曉東請去了廳中先坐下。


    陳夢雲先趕來,裹著袍子,頭發鬆鬆地結著髻,向林曉東行禮:“林長老,好久不見。”


    林曉東點頭還禮:“陳姑娘好久不見。”


    陳夢雲在他旁邊坐下,問道:“林道長最近可好?


    俞夫人和兩位喬夫人如何?”


    林曉東一笑:“多謝姑娘掛念,幾位夫人都好。”


    陳夢雲臉上一紅,道:“做你的夫人,當然很好。”


    林曉東尬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簾子掀開,瑩華真人進來,然後就更尬了。


    自從上次以後,二人還沒怎麽見過。


    瑩華真人也隻裹了一件袍子,頭發完全披散著,向林曉東施了一禮:“林長老深夜前來,想必有什麽要緊事。”


    林曉東還禮,點頭道:“確實有相當棘手的事情。”


    瑩華真人坐下,關切道:“林長老遇上什麽難事了?”


    林曉東道:“蘭長道廣玄子,真人可有聽過?”


    瑩華真人身在拾月觀,卻對蔥嶺的事情十分關切,廣玄子的事情,自然了如指掌,道:“我聽說過,不是被你趕迴了蘭長道去?”


    林曉東輕歎:“要是能這麽順利就好了。


    那廣玄子事情不擇手段,正邪不分,被我打敗之後,走上邪路了。”


    瑩華真人聽了,咬著牙關鼓起了腮幫,冷臉道:“真是越老越無恥!”


    林曉東一歎:“為什麽正道就如此艱難,邪道卻一日千裏?”


    瑩華真人道:“正道取之於心,邪道掠之於人,君子和小人動手,到什麽時候都是君子吃虧。”


    林曉東攤手道:“攬霞道人,染塵聖君,南陽子,太玄子,廣玄子,多少次了,這些利欲熏心之人,隻要正道中求不得,就毫不猶豫地墮入邪道。”


    瑩華真人也一聲歎息,道:“這世上惡人是殺不完的。”


    林曉東問道:“這些邪道到底從何而來?


    這些邪術又是從何而來?


    攬霞道人從染塵聖君處習得邪法,染塵聖君的邪法,又是從哪來?”


    “南陽子是學的染塵聖君,可太玄子的邪法又是從哪來?


    這世上為什麽總有邪法?”


    瑩華真人道:“這世上總有邪人,自然就總有邪法。”


    林曉東重重一歎。


    陳夢雲第一次見林曉東如此激動,便問道:“那廣玄子,到底練了什麽樣的邪術?”


    林曉東抬頭問瑩華真人:“真人,何者為道?”


    這個問題相當大,瑩華真人一瞪眼,昂頭一想,道:“我以為,世間萬物之間的靈炁流動,便是道。”


    “靈炁聚則生,散則變,無則滅,如此生老病死,成住壞空,循環不竭。”


    林曉東低頭眨眨眼睛,抬頭問道:“如此說來,炁,便是道?”


    瑩華真人搖頭:“我以為,炁和地火風水一樣,隻是世界原料,地火風水的運轉,炁的流動,這其中的規律,便是道。”


    林曉東重複一遍:“規律,便是道?”


    瑩華真人道:“還不光如此,大到空居仙人,小到路旁土石,皆有道。”


    “道,有大道小道,正道邪道,有康莊大道,也有旁門左道。”


    “土石之道,在隱忍。


    草之道,在堅韌。


    木之道,在剛直。


    蟲之道,在勃發。


    生靈之道,在變通。


    人之道,在克己。


    天之道,在有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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