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不足, 章節無法正常顯示  她走的時候, 看也沒看薑建國的眼神。


    車在小區門外等, 黑夜中車燈一閃一閃, 像是眨動的眼睛。司機臉上沒有倦色, 見到她,久違了似的,笑容可掬地點著頭。裴鬱護著她上車,從另一側坐進來, 要握她的手, 她硬生生地抽走了。


    裴鬱低頭看看空空的掌心, 問了她:“你要自己幫他嗎?你準備,怎麽幫?”


    “我幫不了,也沒準備幫,剛才是騙他的。”薑可望坐得離他很遠, 雙手環抱著自己,那是防備的狀態,“他活該破產。”


    “可望?”裴鬱被她冰涼的眼神怵了一下, 那語氣又帶著點勸誡。


    畢竟那是她的父親。


    來北京就是為了爸爸, 勤勤懇懇地讀書考大學也是因為想念他,想每天都可以見到他。


    那會兒可不知道他有這麽壞。


    當然不會有機會知道,他一年隻迴杭州一次,還不是在年節的時候, 現在想來, 應該是瞞著北京的家人, 偷偷來看她的。


    是的,北京的家人,才是家人。他在那邊生了個兒子,又拖了幾年,就跟她母親離了婚,從此就是別人的爸爸。母親很傻,幫他瞞著她,讓她蒙在鼓裏,沒心沒肺地愛著父親,仍然以為自己是個被愛的孩子。


    收到錄取通知郵件的那天,薑可望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兒,她收拾了行李,不明白為什麽母親怎麽都不願意陪她去薑建國那裏過暑假。


    直到在機場的出站口被薑建國接到時,她都處於一種快樂得找不到北的狀態。接下來,快樂變成了噩夢,她去了他的家,沒有驚喜,隻有驚嚇,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孩子來開了門,個子高她一頭,羞澀地叫她姐姐。


    好溫順的男孩子,是個很懂禮貌的孩子,一看就是蜜罐裏泡大的,薑建國教他,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很多時間。


    一想到是這樣,薑可望就對他十分厭惡。


    “他活該啊。”薑可望又說了一遍,語氣比剛才還要惡狠狠。


    裴鬱攬過她時,還能感受到她身上發著抖,他的手指握在她的胳膊上,稍微用了點力,好讓她靜一靜:“我明白了。”


    她從來沒在裴鬱麵前表現過這樣的一麵,即使剛在一起,裴鬱偶爾嫌她頑劣的時候,也會質疑:“你這樣,家人不管嗎?”


    她每次都是嘻嘻哈哈地蒙混過去。


    一直向往著山頂,爬上來才發現,這山頂沒有了。可是,怎樣去恨一座山頂呢?她荒廢學業,自甘墮落,不知道是在懲罰誰。


    遇到裴鬱,才把她從泥潭裏拖了出來。


    車過街角,在路口轉彎,薑可望的重心漸漸傾斜,裴鬱順勢把她往懷裏帶了帶,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上,她側了頭,對上他的目光。


    “送我去米拉那兒。”


    他仔細盯著她的每一個表情:“你剛才也是在騙我?”


    薑可望那句話,有些討巧,她說如果幫了,就真的分手。


    可是又不代表著,不幫就可以不分手。


    她現在很想抵賴掉,可是,麵對著裴鬱這雙明鏡似的眼睛,她隻有閃躲:“我隻是明天要早起,有什麽事等以後再說。”


    “以後是以後的事。”他又怎麽會就這樣被打發,搖個頭,就否了她的念想,“你明天要去哪裏,我來安排。”


    最終還是跟著他迴了家。


    天快要亮了,所有的人都在睡覺,房子裏很黑,他走在前麵,一盞一盞開了燈。


    薑可望進浴室洗澡,發現自己的東西都還在,什麽都沒有動,他就是篤定她還會迴來。


    好像沒有他,她就不行。


    她把妝卸幹淨,花灑噴出的熱水蒸得浴室霧蒙蒙的一片,她在玻璃門上擦出一塊明亮的地方,那霧氣很快又覆蓋上去,像是下著大雪。


    薑可望出了浴室,裴鬱剛上樓。


    “吃點東西。”他手裏端著盞燕窩,看起來,是剛在下麵煮的,燉燕窩不是件煩瑣的事情。隻是,幹燕盞要提前幾個小時才能泡發。


    他去找她之前,就讓人準備好了。


    她走過去接過,就坐在沙發前捧著吃,他過來坐在身邊。


    淡淡的蛋腥味在舌尖抿開,她吃得很慢,沒幾口就放下勺子,整個擱在茶幾上。他也不說她什麽,捧過她的臉,手指擦拭了嘴角的殘餘,問她:“明天幾點?”


    問錯了,是今天才對。


    “五點起床。”薑可望說。


    她要去拍攝雜誌封麵,還要接受一個小小的采訪,近來時尚圈向她頻頻示好。


    她隻顧著迴答他的話,沒注意到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嘴唇,那是個又濕潤又柔軟的地方。


    他扳著她的下巴,拉近了她。


    這是裴鬱想念了很久的味道,他吻得很纏綿,薑可望起初沒防備,抗拒了片刻,才慢慢變得安分,與他癡纏。她感覺到他胸腔起伏,他咬疼了她,引得她輕輕叫了一聲,才停下用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聲音喑啞:“薑可望,以後別再抽煙了,跟你說真的。”


    裴鬱對煙味敏感。


    或者說,有關於她的好多事情上,他都嚴格得過分。


    不讓她抽煙,不讓她喝酒,令人費解的是,連方向盤也不讓她碰,其實她是可以好好開車的。


    薑可望正感到不滿,唇上又一痛,他用力地吮了她。


    他滾燙的手掌從衣擺下探入,揉撚著她單薄的身體,這情景似曾相識。


    她想了起來,就是她提出分手的那天,這種種仿佛重演了一遍,他要把沒進行過的事再進行下去似的。她雙手被高舉,眼前短暫地蒙了黑暗,睡裙讓他剝落下來,扔到一邊,她才重現光明。然後,他單手解了襯衣的扣子。


    她臉頰泛紅,抱住他的腦袋,眼睫毛低垂下去,聲音也小了很多:“我……沒有多少時間。”


    很迂迴的默許。


    跟他迴家,就應該有這種心理準備。


    不知道怎麽迴事,她這會兒,就像第一次那樣緊張。


    第一次被他帶來這裏時,也是坐在這張沙發上,他摸著她的臉,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解下了自己的腕表。


    “嗯?怎麽了?”不諳世事的女孩子望著他傻笑。


    他說:“會弄傷你的。”等她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涵義,耳根子都一並燙起來。


    他們接了吻,他發現她甚至不會吻,隻知道像小貓一樣舔他的下唇,不由地心生疑惑:“你真的成年了吧?”


    “我帶了身份證的,給你看看呀?”


    薑可望生怕他會反悔,剛一骨碌爬起身,立刻被他拉了迴來:“不用了。”


    她淹沒在海洋般的溫柔裏,再也逃不出去。


    迴憶潮水般褪去,裴鬱這邊卻遲遲沒有進一步行動。她睜開眼睛看,他起了身,把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床很軟,她躺下後有種久違的親切感,裴鬱隨後在她身邊躺下,擁住了她。


    “睡會兒吧,五點我叫你。”


    他的手依然很燙,但放在她身上,就像找到了歸屬,變得安穩。


    “怎麽啦?”母親聽出她情緒不對,但沒想太多,“是不是我耽誤他事了,他來這邊挺忙吧?”


    “沒事,他……”她頓了頓,隻是說,“他吃得比較清淡,你記得買點西蘭花。”


    “好,我知道了。”母親開心地掛了電話。


    “我在這邊有個項目在談,正好碰到了,”裴鬱在沙發上坐下,也跟她簡單解釋了一下,拿起茶杯後想了想,補上一句,“我沒有告訴她,分開的事。”


    “嗯,”薑可望呆呆的,她也確實不想讓母親立刻知道,“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先前就不應該在過生日的時候,貿然向他許下陪自己迴家看媽媽的心願。裴鬱又為什麽就由著她胡鬧,配合她完成了願望呢?以他們之間的關係,裴鬱本來沒有義務在她的父母麵前,扮演好男友的角色。


    現在分了手,更沒有。


    裴鬱隻是笑了笑,什麽也沒說。貓蹲在他背後,一隻前爪搭在他的肩上,他伸手摸了兩把,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再見麵的氣氛很讓人無所適從,薑可望不勉強跟他客氣,提著行李箱進了臥室,留他一個人在客廳裏,等母親迴來。


    母親不是一個人迴來的,她身後跟著王特助,手裏大包小包,看樣子是被裴鬱派去幫提東西的。


    見到薑可望,兩個人都很意外,母親喜出望外地嗔怪著:“這丫頭,迴來怎麽也不吭聲啊?”


    “我們一塊來的,本來想給你個驚喜。”薑可望麵不改色地挽過媽媽的手,“沒想到讓你先逮到裴鬱了。”


    王特助感到驚奇,暗暗往裴鬱那邊看了一眼,他不動聲色地轉著手裏的杯子。


    母女倆說說笑笑,一起進了廚房,薑可望挽起袖子,打算幫著打下手,沒一會兒王特助就一溜煙跟進來:“薑小姐,您坐外麵玩去吧,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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