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府城府衙中,白先生正和長子白遙在地圖上寫寫畫畫,高希德、靈璧公主等一群人都在圍觀。


    由於事務繁忙,花秉的後事現在都是劉雲娘接手操辦,靈璧公主還要忙著活人的事。


    白先生父子現下正在做一項大工程,那就是打算自靈壁江開鑿一條水渠,用來灌溉延化府,用此法對抗即將到來的旱災。


    若這水渠得成,自然可以將這次旱災的問題消弭。


    其實靈壁江並不是最佳選擇。


    最佳選擇應當是從澤江引水開渠。


    若能引澤江之水灌溉延化府,那不但眼前危機可解,今後幾百年都不用再擔心幹旱問題。


    隻是澤江離他們最近的一段,也是在坪邢府境內,掌握在申啟賢手中。


    對方自然不可能允許你去開鑿水渠,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靈壁江,用來緩解眼前之危。


    靈壁江到延化府,難度倒不算很大,隻有一處大的山坡需要克服,總的來說,完全在他們如今的能力範圍。


    父子倆計劃許久,終於敲定下大體行動方案,隻是實際施行是否可行,還需要實地考察。


    知道父親事務多,走不脫,白遙主動請命前往靈璧府偵查具體路況。


    對於長子主動承擔事務,白先生甚是欣慰。


    白遙在建築方麵的天賦在他之上,許多事情都是白遙提出的想法建議。


    高希德見這父子倆都是如此大才,也是十分滿意。


    說實話,得此賢才,有時候晚上做夢都能笑醒,一度讓自家夫人懷疑他在外麵偷偷養小。


    這邊剛定下大體計劃,靈璧公主正思考動員人力之事時,忽聽外間有人慌忙來報:


    “報~~~大事不妙,各地出現許多天花患者,有嚴重者,已經快要不行了!”


    聞聽這消息,在場之人頓時麵麵相覷。


    緊接著,又有一人來報:


    “報~~~申長恭部得到大量後勤支持,再度對魚璧城發動攻擊!”


    剛才還麵有笑意的高希德聞言,眉頭頓時緊鎖起來,不由感歎道:


    “我有誌於興複胥國,為此殫竭心力,日夜憂歎,不想天災人禍不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時局艱難至此,難道真是連上天也不許我全此誌向嗎?”


    見高希德如此,白先生道:


    “主公,事在人為,軻聖有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今日所麵臨之厄難種種,都會化作他日王道之基石。


    還請主公切勿心生悲沮,我等將始終與主公同在。”


    高希德方才所言,也不過一時感歎,並未真的想要放棄,又得白先生鼓舞,也是振奮起來:


    “先生說的是,我再不會說這等自沮之言。”


    說罷,眾人又聚在一起商議對抗天花之事。


    天花此症,自古以來就是害人死命的絕症,患病者,十之八九都難以存生。


    即便僥幸得活,一身的麻子也休想跑掉。


    麵對此症,他們也沒有直接將之治愈的方法,唯有采用古時流傳下來的法子進行救治。


    古時治天花之法,僅有雛菊茶、升麻葛根湯、沙參麥冬湯等法治療。


    但這些古法,最多也隻能提升一點點存活率,根本談不上治療此絕症。


    唯一慶幸的是,由於先前鼠疫之事,各地大夫在對抗這些疫病之時,多少有些經驗。


    尤其是古來就有記載,天花可通過言語之時的飛沫傳播,因此在防備此症時,大家都會有意蒙麵,再以紗布裹身,帶布製手套,盡量減少可能出現的感染。


    在凡間之人行動時,城隍司這邊也沒有閑著。


    夜明看向麵前的五位先生,開口道:


    “諸位,實在是不好意思,現在又要勞煩幾位出手清理那疫氣傳播。”


    四先生道:“救助生民乃是應有之義,如何能說麻煩,我等自會盡力。”


    夜明又囑咐道:


    “我方才看過,此次之事,乃是疫魔天花作祟,諸位清理疫氣之時,千萬要小心。


    若是一時不慎,被疫氣侵染,那可就麻煩了。”


    幾人聞言,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這疫魔天花的本事,顯然可以讓修行者也中招,需要格外小心。


    見這幾位行動之後,夜明又派出能動用的所有陰差,讓他們投入到對抗疫氣的行列中。


    別看陰差是鬼魂,但麵對疫魔天花的疫氣時,一旦中招,也是會染病的,且,魂體一旦被感染,那受到的傷害,明顯會更大。


    更麻煩的是,天花可比之前的鼠疫要兇險的多。


    即便他們現在出手阻止,不出十日,還是會蔓延至整個延化府。


    到時,恐怕不出一月,就要死數萬人。


    因此,這一次對抗疫魔天花之事,決不能拖。


    好在,那疫魔天花並沒有分身隱匿之類的手段,找起來倒是容易。


    甚至說,這家夥壓根兒就沒有想躲。


    據夜明天眼所見,此魔現在就在延化府一座山上安然等待著。


    麵對天花,夜明也沒有有效的救治方法,倒是能想到一些以毒攻毒的法子,但無疑不是有嚴重後遺症。


    所以,他決定,還是直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的好。


    當即又道:“老兵,叫上廣賢長老,咱們直接去弄死天花本尊,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對於前去除滅疫魔天花之事,廣賢長老並未拒絕,隻是表示要將圓清小和尚放到城隍司。


    至於原因,無他,害怕小和尚被疫魔天花手段所傷。


    這要求夜明自然是欣然應允,但還是問道:


    “隻是這樣的話,我們和長老你交流恐怕不太方便。”


    圓清小和尚道:


    “不麻煩,不麻煩,你們看長老眼睛就可以。”


    夜明聞言,有些好奇的看去。


    廣賢長老略微抬頭,與他對視。


    這才發現,這老僧的眼中有字流動。


    見到這一幕,夜明又看向圓清小和尚道:


    “所以你之前和長老交流,都是看他眼睛的,而不是用什麽秘法?”


    “對啊,隻是因為長老個子不高,又有點內向,習慣低著頭,所以一般人都不會和他對視。


    我因為個子小,方便和長老對視,才被他帶出來。”


    聽到圓清小和尚的解釋,夜明這才恍然。


    難怪之前偷偷觀察過好幾次,都沒能看破他們溝通的“秘法”,原來是因為這樣。


    確定好聯係方式之後,夜明對兵煞將軍和廣賢長老道:


    “兩位,這次務必要一次將那疫魔拿下,就算殺不掉,也要抓起來封印住。”


    兩人都是鄭重點頭。


    身邊的采薇拉著綠衣道:


    “我們也去。”


    夜明與她對視一眼後,點頭同意。


    五人立即縱身離開府城,一路直奔疫魔天花所在。


    那魔頭一點沒有想要退避的意思都沒有,在感知到五人到來的氣息之後,隻是發出一陣笑聲,反而端坐在一塊石頭上。


    身邊三妖見此,都是有些心驚道:


    “大人,對方好像不止一個修為有成者,咱們......”


    “慌什麽,三個得‘仙’位之人罷了。


    還奈何不了本座!”


    疫魔天花頗有些無所謂的說著,那神態,渾然不將來者放在眼裏。


    它是不怕,但三妖怕啊!


    別說那三個“仙”級存在,就是那兩個女子,都讓他們感到極大的不安。


    在三妖擔憂的神色下,夜明五人已自遠處而來,立於雲頭看向山頭的疫魔天花。


    “閣下可是成名多年的疫魔,天花?”


    身上滿是紅疹,形如嬰孩的疫魔天花發出一陣“桀桀桀”的笑聲:


    “本座這樣子還不夠明顯嗎?何須明知故問?”


    夜明聞言,也是笑道:


    “看閣下樣子,似是有恃無恐。


    隻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斤兩?”


    “你們來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疫魔天花說著,又發出一陣惡心笑聲。


    夜明見此,直接對兵煞將軍和廣賢長老道:


    “兩位不要同他客氣,一起上,弄死他,我在旁掠陣,防他逃走。”


    二者自然也不會和這魔頭客氣,兵煞將軍身披四兇甲,手持兵煞戰戟,身上煞氣彌天,直奔疫魔。


    廣賢長老手中出現一根降魔杵,其上有佛光與功德之力同時流動。


    持此寶上前,與兵煞將軍一起兩麵夾攻疫魔天花。


    那魔頭也是不甘示弱,口中吐出一口魔氣,內中有七顆骷髏頭,此便是這魔頭的寶物。


    雙方各持寶物,各依神通,立時爭鬥起來。


    霎時間,天地色變,煞風吹動萬裏雲,兇刃劈開千仞山,一勾一刺,嚇煞旁觀妖,一動一靜,皆是災厄臨。


    金光閃,蓮花朵朵,佛光普照層林盡,降魔寶杵怒金剛,一笑一揖,安定慌亂心,一擊一拂,俱是佛意火。


    魔氣動,神驚鬼怕,晦惡遍布山河川,疫氣浸染無可避,一吼一嘯,惡臭熏人嘔,一骨一骷,盡為無辜骸。


    這三者寶物各異,神通不類,鬥爭起來,炫目驚心,使人避之不及,無暇觀看。


    山中鳥獸驚走無數,水中魚蝦順流而遁,凡是能走者,無不用盡本事脫離。


    餘下山石土木等無法移動之物,隻有破碎一途。


    見這三者爭鬥不止,以夜明之眼光,便知高下。


    三者之中,屬廣賢長老表現略差一些,隻是觀其出手,有所保留,顯然留有後手。


    兵煞將軍與疫魔天花在伯仲之間,若是單打獨鬥,必是曠日持久之戰。


    不同的是,兵煞將軍之神通法術等多是大開大合,雖也有奇術,但主要還是在於以奇輔正,走的是煌煌之威,堂堂之師的路子。


    疫魔天花法術神通則多偏於詭異難測之變幻,並不與人正麵相鬥,對於兩者的手段,都是以詭術化解為主。


    無論怎麽說,二打一之下,疫魔天花完全是劣勢。


    隻是這魔頭對於自身劣勢一點兒不在意,仍是與二者爭鬥不休。


    夜明一眼便看出,這魔頭當是有所依仗,這才無所畏懼。


    別的不清楚,但其之力量源頭必然是難以斬斷的類型。


    大概率便是世人所患天花之症。


    麵對此症,目前還真沒有辦法解決。


    與之交手的兵煞將軍、廣賢長老顯然也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兩人很有默契的變幻手段,從攻殺對手變為限製捕捉對手。


    兩個同層次的存在一起出手,即便這疫魔天花也並不能力敵。


    雙方爭鬥一炷香時間之後,被廣賢長老抓住機會,祭出身上袈裟,將嬰孩外形的疫魔天花包裹住,再以金紙佛貼鎮在袈裟上。


    如此,順利將這魔頭抓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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