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不悟進入狀態的非常快,會議開著開著,就已經完全適應了坐下的椅子。


    夜明見此,起身迴到自己的班房中去,留下一眾人在政事廳開會。


    見到夜明離開這裏,朱不悟鬆了口氣,感覺自己更有發揮空間。


    再一看夏至輝等人也明顯鬆了口氣,神色之間對自己這個代理司正還是不太在乎。


    這讓朱不悟心中有些難受,這群家夥,太過於勢利,竟然如此不尊重自己。


    朱不悟下定決心要向他們證明自己的能力,當即加大了音量,打算先用自己的絕佳道理讓他們明白自己決定的正確性。


    夜明在屋裏也一點兒不影響他知道外間的情況。


    見朱不悟像模像樣的在哪兒講話,也是覺得有趣。


    從身旁紙人侍女手中的盒子裏拿出最後一團紙。


    隨手打開,上麵赫然是個“代”字。


    沒錯,在這紙上,夜明的確沒有做手腳,隻是可以有意控製誰能拿到而已。


    至於最後為何不讓朱不悟名正言順的拿到,自然也是有用意的......


    前前後後講了近一個時辰之後,朱不悟一時想不到什麽可講的,這才覺得差不多,便宣布散會,讓大家各自整理心得體會。


    正打算迴到自己的工位上,卻是腳步一頓。


    自己現在可是代理司正,再坐原來的工位,是不是不太合適?


    看一眼夜明所在的班房,朱不悟有些猶豫起來。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在這裏麵處理公務。


    可人家正牌司正就在裏麵......


    朱不悟想了想,直接動手,將自己的工位搬動,放到司正班房門口處。


    嗯,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正在他收拾桌麵時,忽然聽到呂不歇和楊不鬧兩人的竊竊私語。


    “你說,老牛到底抽沒抽到?”


    “依我看,八成是老牛抽到的,隻是故意說沒抽到,這才讓給那個姓朱的。”


    “那你說老牛為啥這麽幹?”


    “嗨,老牛是多精的人,知道要是當了代理司正,肯定會得罪一堆人,所以故意躲著唄。”


    “有道理,這麽說,那姓朱的也是真夠傻的。


    一個代理司正,不過當幾天而已,居然還在沾沾自喜。”


    “對,你看他剛才坐在那裏講話的樣子,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不過是一個運氣好得勢的廢物而已。”


    “哎,沒辦法,誰讓人家運氣好呢?”


    “還有啊,他剛才講的都是些什麽狗屁東西,驢唇不對馬嘴的,也好意思讓我們記錄,還寫什麽心得體會,真是光屁股的猴子,不知羞!”


    “哈哈哈~~是啊,他這樣的,要是去唱戲,當個醜角,一準成名!”


    “噓,你小點兒聲,別讓他聽見了。”


    聽著這兩人的交談,朱不悟的麵色已經徹底陰沉下來。


    萬萬沒想到,自己講了那麽久,這些家夥的思想居然一點兒沒有改變,實在可恨。


    加強思想建設工作,真是勢在必行!


    朱不悟已經決定了,今晚的端正思想講座就不請何奚泥了,他要親自講,一定要改變這些人的觀念才行。


    不但如此,還要做出成績,讓他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知道,自己的能力!


    這麽想著,朱不悟沉著臉,來到大廳中,直接大喊所有人集合。


    眾人見他又開始鬧騰,都有些無語。


    但見司正班房那邊沒反應,也隻好聽朱不悟的。


    很快,一群人重新聚集起來。


    看著這群人,朱不悟表示,昨日抓妖失敗,是由於前一次負責指揮的人無能,這一次,他要親自帶隊,將那妖怪抓迴來。


    這話幾乎是當著麵在罵夏至輝和胡欒來,兩人臉上頓有不滿之色。


    隻是看一眼司正班房方向之後,還是忍住,沒有說什麽。


    而這樣批評了一群人之後,朱不悟卻是有些神清氣爽的感覺。


    原來,這麽罵一群人,罵的他們不敢還嘴,這麽爽!


    朱不悟心頭微熱,有些迷戀這樣的感覺,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又大了幾分,直接下令眾人外出,再去尋找昨日逃脫的妖怪。


    這一次,他要親自監督所有人,誰也別想偷懶。


    其實對於這次出來,眾人都不抱希望能找到妖怪。


    無他,奢楚鎮及周邊地區,總共也就那麽大,很多時候,就算有妖怪經過,也不會多留。


    這都過去一天了,隻要那三個妖怪不傻,早就已經遠去,豈會留在這裏?


    隻是朱不悟要求,他們也沒辦法,隻好找找看。


    朱不悟看看天上毒辣的日頭,感覺有些熱得不行。


    想了想,獨自坐到樹蔭下休息,吩咐其他人在周邊找尋。


    別看他人在樹蔭下,指揮起其他人找東西的目光卻是極為準的,有誰偷懶,一眼就能看出來。


    一開始說話還客氣一點,說一陣後,便再也受不住,對誰都是喝罵不已。


    其他人被他這麽罵,臉色都很是難看,悶著頭找妖怪。


    本以為這一趟注定不會有收獲。


    誰知,馬不休、楊不鬧二人在經過一棵樹下時發現問題。


    兩人一同對那樹洞發動攻擊。


    便見樹洞中鑽出一隻碩大灰鼠出來。


    隻是此時才察覺危險想要逃跑的灰鼠明顯有些躲避不及,被兩人抓住。


    往地上一按,這灰鼠被逼現出半人半獸之形。


    一看,正是昨日三妖中的寸光鼠。


    看其樣子,是躲在樹洞裏養傷。


    沒想到就這麽被抓了。


    朱不悟見此,大為興奮。


    隻是還不待他高興起來,就見一群人圍著馬、楊兩人,連連恭喜他們捉住鼠妖,奪得這次行動的首功。


    朱不悟見此,麵上笑容隱去,心裏感覺很不舒服。


    明明是自己指揮的行動,且昨天還是自己打傷的這鼠妖。


    現在居然被這兩人得了首功,簡直不可接受......


    隻是此時顯然不適合說什麽爭功的話。


    畢竟他現在是代理司正,跟手下搶功算什麽個事?


    朱不悟思考一下,覺得讓手下簽一份不爭功不搶功的承諾書很有必要。


    接著,讓朱不悟更生氣的發生了。


    這群家夥抓住寸光鼠之後,並沒有帶到自己麵前,讓自己對這妖怪進行判決。


    反而是將妖怪鎖起來,說是要帶迴子虛司,交給善無緣大人審判。


    朱不悟聞言,嘴上不好說什麽,心中卻是有些不滿起來。


    不但恨這些人不拿自己當迴事,連帶著有一點兒恨起善無緣大人來。


    說好的讓我代理司正,你還留在子虛司幹什麽,不但導致自己隻能在門口辦公,還這麽被他們無視......


    不管怎麽說,寸光鼠還是被一群人帶迴了子虛司,交到了夜明麵前。


    看著一臉邀功模樣的馬、楊二人,夜明笑道:


    “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麽?現在朱司正才是話事人,賞罰之事,自然也是要交由他來決斷的。”


    聽到夜明這麽說,眾人有些無奈,看向朱不悟。


    朱不悟聽到這話,本應感激的,可不知為何,心中卻是有些不爽,感覺自己所得的一切,都太過脆弱,太過虛假,這讓他有些沒有安全感。


    再看眾人敷衍的笑意,心中的不滿愈發嚴重。


    “才抓到一個妖怪,算什麽功勞?


    等三個全都抓到了再說!”


    朱不悟本就對馬、楊二人極為不喜,自然不想承認兩人的功勞,隨口編了個借口,便將此事揭過。


    眾人聞言,不免大失所望,又下意識看向夜明。


    夜明隻是表示不管事,事情都讓朱不悟來管。


    眾人又問這寸光鼠該如何處置。


    朱不悟本來想說直接打殺就是,但到底還是有理智在的。


    人家隻是偷東西,又沒有害人,就是人犯這種事,也隻是坐牢而已,豈有直接死刑的道理?


    想了想,決定將寸光鼠關起來。


    當天下午,朱不悟又帶眾人到外間去尋找妖怪。


    隻是這一次,並無收獲,有些失望的無功而返。


    當晚,他方上台要給眾人進行思想覺悟提升的講座時,何奚泥也到了。


    他這才想起,忘記讓人通知這位今晚不用來。


    但人家已經來了,也不好直接給趕迴去。


    正好,這位是城隍體係的,想必可以公平公正的評判自己的道理到底好不好。


    於是,便請何奚泥也坐下,和其他人一起聽他的講座。


    自我感覺良好的朱不悟口若懸河的講了半個時辰之後,這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停下。


    隨後,看向何奚泥,有些期待的詢問這位,自己講的可有道理。


    何奚泥對著眾人行禮之後,這才說道:


    “朱代理的道理,在老朽聽來,還是很有道理的。”


    朱不悟聞言,麵上一喜:


    “那比之夏司正、胡司正他們的道理如何?”


    “這個嘛,都很好,乃是各有千秋的大道理,令人迴味無窮啊!”


    朱不悟對於這樣的迴答顯然不滿意,又問道:


    “若是要為我們所說道理進行排名,該如何排?”


    “不相伯仲,不好說,不好說啊!”


    “您就按照自己的真實想法,隨便說說。”


    “三位的道理老朽都是聽過的,老朽覺得,這就像是三根筷子一樣,都是一般長,一般粗,一般無二,要說第一,都是第一!”


    朱不悟聞言,有些皺眉,不太喜歡這位的迴答,再追問道:


    “若是隻能選一個人的道理聽,您老選誰的道理?”


    “這個嘛,老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聽過善無緣大人的道理,若是有機會的話,倒是想聽一聽他的道理。”


    “老神仙,我也就明說了,您就說,我的道理好不好?”


    “好,自然是好的。”


    “那有沒有他們二人的道理好?不許說一樣好。”


    “哎呦,老朽年紀大了,容易犯病,這一下頭昏腦漲的,好生難受。


    你們幾個不長眼的小鬼,沒看到我頭疼嗎,快來扶我迴去。”


    隨他一起來的小鬼聞言,連忙上前扶著一臉痛苦表情的何奚泥離去。


    朱不悟見此,感覺很是難受。


    對方一個鬼魂之軀的土地,怎麽可能會頭痛?


    分明就是避而不談!


    這讓他很是不忿,覺得這土地老兒怕事,不敢承認自己的道理更好,不願因此得罪夏、胡二人。


    但此時他也不管那麽多,直接看向夏、胡二人,問道:


    “你們說,我的道理究竟如何?”


    夏、胡二人對視一眼之後,再看看司正班房那邊,猶豫一下之後,齊聲說道:


    “朱司正的道理最妙。”


    聽到這話,朱不悟喜上眉梢,神色舒展開來。


    哎,這個世道真是差勁兒,想要聽一句真話而已,居然要費這麽大功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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