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遲早都是要麵對的,無論是夜明還是文小姐都顯得很坦然。


    反正事情要是兜不住,還能抬出楊鹿鳴來頂事。


    送走靜安道長後,淚玲不免有點忐忑。


    “他好像有點兒懷疑我,要是正玄門再來其他人......”


    “怕什麽,我們也是一直在進步的。


    你要是還擔心,下次再來人,你就出去清除邪祟,不要迴來就好。”


    見夜明胸有成竹的樣子,淚玲不免覺得安心許多。


    之後的一段時間,一切太平,一直到八月底,都無事發生。


    靜安道長又上門一次,這一次,他表示,正玄門那邊同意文小姐繼續留在這裏修行,但是也囑咐她,如無必要,不得輕易離開延化府。


    畢竟,她可不能出事,尤其不能死。


    否則化為純陰之鬼,則又是一樁禍事。


    另外,靜安道長提了一嘴,自陰間鬼怪降世,清一門就已解除封山令,門中弟子已經在行走天下。


    這個消息,顯然是提醒夜明,要注意淚玲的問題。


    之後其便離開了,現如今,他也很忙,要到處趕著去消滅鬼怪。


    到這個時間,老陰山一帶的房屋已經基本落成,最起碼可以保證今年冬天,大家都有房子住,不會凍死。


    但這隻是老陰山這邊,因為有白先生的帶領,大家才能活的有希望。


    再看其他地方,那些富貴人家,已經建好新房屋,有了住處。


    可是普通受災百姓,則沒有那麽好運,許多人到現在都是露宿街頭的,能活到這時候,已經算是命大。


    最近在平州各處受災之地,興起了許許多多的教派,什麽“仙鄉教”“夢神教”之類的教派,多不勝數。


    這些全都是在百姓們最困難的時候出現的教派,他們往往隻需要付出一點吃穿之物,就能獲得大量的教眾。


    這些教派魚龍混雜,成分十分複雜。


    有的是地方豪強暗地裏扶持起來,擴充勢力的,有的是騙子組織起來,為自己牟利的,有的是有誌之士為解救民生疾苦而組建的。


    更有甚者,居然還有妖邪組建的,騙來百姓做教眾,既能用以遮護自身,還能不時吃一些教眾。


    最近府城隍司正在為此事憂愁,大量百姓上當受騙,讓本就處在生死線上的百姓們進一步滑入更深的深淵。


    這天,因山川所阻的祖將軍終於快到延化府,知府大人等聞言,都是高興不已。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將這位給等到了。


    這位祖將軍就是亂世以來,自平州崛起的一位英豪,名為祖靡。


    此人原是一位軍中偏將,無甚聲名,自董祿山造反以來,開始展現才能,領兵打仗之能相當強悍,在平州之中,當屬前列。


    本來他這樣的人,應該可以在戰場上發光發熱,建功立業。


    可是命不好,他遇到了呂慶緒......


    原本意氣風發的祖將軍,現在已經患上了嚴重的“恐呂症”。


    嚴重到什麽程度呢?


    就連自己軍中姓呂的兵士,都會被強令要求改姓。


    在日常生活中,更是不能聽到有人說與“呂”相關的字眼,諧音也不行!


    這天,祖將軍帶著手下人馬,來到延化府城外。


    他坐在一輛戰車上,懷裏伏著一個嬌媚柔弱的女子。


    這女子自稱瑤兒,是好心的祖將軍在歸來途中遇到的。


    當時這女子家裏的房子坍塌,家人被埋葬在其中,孤苦無依,甚是可憐。


    祖將軍哪兒能讓這樣的美人無家可歸呢?


    於是,就想給美人一個家。


    這些時日,一直帶在身邊,要要讓美人感受到家的溫暖。


    這不,成天憂心美人的祖將軍,如今已經瘦了一圈。


    當然,祖將軍自己是不在乎的,為了這樣的美人,別說隻是瘦一點兒,就是死他也願意啊!


    剛到府城外,正打算進城,就忽然聽到懷裏的美人說頭疼。


    “美人,怎麽頭又痛了?快,我們進城,城裏有最好的大夫。”


    祖將軍心疼美人,怕她出事。


    那自稱瑤兒的嬌媚女子道:


    “將軍,那些東西好醜啊,奴家看了犯惡心,一惡心就頭痛。”


    祖將軍看向美人所指的“醜”東西,卻是一堆貼在破爛城牆上的符籙。


    符籙上畫的雖然都是些常人看不懂的符號,但向來美觀,絕對算不上醜。


    可是既然美人說醜,那自然就是醜的。


    祖將軍二話不說,直接命人上去將那些符籙撕下來,一把火給燒掉。


    瑤兒見此,喜笑顏開,說是不再頭痛,又對著祖將軍撒嬌。


    祖將軍見此,差點兒把持不住。


    但這到底是在路上,周圍人太多,祖將軍還是要臉的。


    雖然沒有徹底失控,但手上那是一點兒不老實,惹得美人不時嬌嗔。


    大軍進城,一路上凡見到符籙法器之類,瑤兒就說自己頭痛。


    祖將軍也不客氣,在他看來,那些都是沒用的東西,為了博美人一笑,全毀掉也沒什麽。


    不多時,便見到在城內迎接的知府大人等。


    按照胥國規矩,文官大武將半品,武將天生就低人一頭。


    知府大人等人也早就習慣武將對自己的恭敬,這次迎接祖將軍,已經算是給足了麵子。


    誰知,這位祖將軍卻是“不懂規矩”,見了他們這麽多大官,不說跪拜行禮,起碼也是要參見一下子的。


    這位卻是連馬車都不下,壓根兒不正眼瞧這群文官。


    這可刺痛知府大人等的脆弱心理,頓時嗬斥祖將軍。


    祖將軍大怒,旁邊又有美人想看他的將軍威風。


    他不願讓美人看輕,直接讓人將一眾文官給暴打一頓。


    一頓打之後,文官們這才明白一件事。


    這個天下,變了。


    文官,似乎已經壓不住武將們。


    本來事情都這裏也差不多可以結束,畢竟祖將軍還頂著朝廷大將的名頭,也不好再做過分的事。


    但知府大人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為自己被打而生氣,揚言要告到知州大人處,要嚴懲祖將軍。


    在此期間,知府大人為了提高威脅性,特意把自己的名字給說出來了,李呂望。


    聽到這個“呂”字,祖將軍被嚇得下意識一抖,隨後勃然大怒,直接讓知府大人改名。


    知府大人還從沒受過這個氣,更別說改名對於文官來說,那是莫大的侮辱,自不遵從。


    祖將軍見此,竟然直接讓人將知府大人當街打死。


    這還不算,其他的文官們也沒逃過,大部分人被打的站都站不起來。


    少部分硬骨頭的,直接被打死。


    這一下,事情鬧大了,祖將軍自己也有點慌,有點後悔這一時衝動的行為。


    這時,瑤兒又在一旁煽風點火,鼓吹祖將軍幹脆趁著天下大亂,自立為王。


    原本他是沒這個心思的,可是在被美人一番煽動之後,怦然心動。


    想著反正連皇帝都沒了,自己手下有兵,幹嘛聽別人的,當即一拍大腿,決定,自立為王。


    因在延化府稱王,便自稱延化王。


    接著,就是命手下直接占領全延化府。


    本就千瘡百孔的延化府自然頂不住,原本的府兵們本來還想反抗一下,但架不住祖將軍給地還給官。


    大多都是苦出身的府兵們聞言,果斷投了祖將軍,幾個領頭人果然都得了官職,一個個高興不已。


    就這樣,不到一天時間,延化府已然易主。


    在延化府易主時,消息最靈通的盧員外提前帶著許多金銀財寶和家眷們逃出府城。


    出城之後,一時沒有地方去,最終決定先去投奔先前關係鬧得有些僵的白先生。


    畢竟,不管怎麽說,自己和他父親都是故交,且之前自己一直對他都很不錯。


    在盧員外逃走之後,祖將軍開始在府中征兵,征糧,收稅。


    可惜,老百姓已經窮的叮當響,除了身上的皮包骨瘦肉,沒一點兒有用的東西。


    祖將軍也不客氣,直接向富人們征。


    富人從來都是不交錢、不交糧、不交人的,自然不同意。


    但祖將軍可不管你同不同意,他都當了王,那他說的話就是“王法”,


    誰敢反抗,就是忤逆“王法”。


    直接派兵去搶,搶錢、搶糧、搶人。


    富戶們想要反抗,但麵對掌握軍隊的祖將軍,那是毫無抵抗力。


    短短三天,在好幾個大戶被祖將軍殺光全家之後,延化府的地主豪紳們,服了。


    由趙家帶頭,全部臣服於“新王”。


    祖將軍見自己這麽有“王霸之氣”,也是大感意外,看來,自己真是有當王的潛質。


    當晚和美人狎戲時,卻聽美人抱怨,說是看到城隍廟裏的城隍塑像,覺得頭疼、害怕,不想再見到那些東西。


    這一次祖將軍有點兒猶豫,他自己也是從小就拜城隍以及各路神仙佛祖菩薩過來的,心中對這些東西,還是很敬畏的。


    讓他拆城隍廟,有點下不了決心。


    美人也不逼迫他,隻是在哪兒自怨自艾,說什麽心氣不順,容易得病,一得病,就會短命之類。


    還說什麽,要是自己死了,請大王另尋新歡,千萬不要為她落淚之類。


    這麽善解人意的美人,讓祖將軍如何放得下?


    當即再也不顧什麽忌諱,親自帶兵,將城隍神像打碎,又在美人的建議下,將塑像頭埋進茅廁。


    廟裏的神仙牌位,也一把火全部燒掉。


    本來還想將城隍廟也燒掉,但美人卻表示她是信“狐仙教”的,請大王將狐仙姑塑像、牌位等迎進城隍廟。


    反正神像都拆了,也不在乎多迎一個神仙。


    祖將軍便命人按瑤兒所說,將城隍廟改為“狐仙廟”。


    當晚,祖將軍與美人狎戲之後,睡得很死,連身邊美人離開都不知道。


    神像被毀,塑像頭被埋進茅廁,府城隍盧定昌大人,直接重傷,頭痛欲裂。


    一眾陰差們也失了依托,身上的願力一下子消掉大半。


    好在老百姓們還是更信任城隍一些,不少人家裏還擺的有塑像,在為他們提供著願力,不至於一點兒力量也無。


    眾陰差現在在城外一座破廟中停留,圍著頭痛不已的盧定昌,神色黯然。


    姚建東更是氣憤道:


    “要不我舍了這條性命,前去殺了那蠢貨。”


    眾陰差阻止道:


    “此事不成,那祖靡身上有煞氣護體,又新生成一股王氣,雖然很弱,隻是偽王,可絕不是的我等可以對付的。”


    姚建東聞言,氣的一拳打在牆上。


    這時,一個滿是造作的嬌媚女聲響起:


    “呦呦呦~~諸位,這是怎麽了,堂堂府城隍司,怎麽落到這步田地?


    嘖嘖,真是令人唏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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