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吳城的檢查相當嚴格,最離譜的是,當夜明選擇給點錢請城衛兵寬鬆點檢查時,這群家夥選擇了錢照收,檢查一點兒不放水。


    當然,他們最終也不會檢查出來什麽,隻是耽誤夜明一些時間而已。


    進城不久,夜明隨手卜了一卦,不想有了意外發現,架著驢車往一家客棧而去。


    這家客棧位置不錯,可以觀察到周圍好幾條街的人員動向。


    到了客棧,便見這明明地理位置優越之地,卻無甚客人。


    更奇怪的是,一般客棧都會兼具飯店的功能。


    可這家客棧,明明有廚房,卻不見客人在這裏吃飯。


    客棧中幾乎見不到什麽普通青壯年,要麽是老弱病殘,要麽就是有點背景的人。


    店小二也不是男人,是個一臉麻子,五大三粗的大嬸。


    大嬸見到夜明這麽一個要飯的瞎子,就要趕人。


    夜明懶得和她起衝突,直接亮銀子,讓她閉嘴。


    有了銀子,大嬸立馬換了麵孔,熱情招唿夜明,給他介紹自家房間如何的好,絕口不提吃食之事。


    夜明也沒有提及此事,隻是選擇住下。


    上了樓,麥穗好奇的看著這裏的房間。


    平心而論,在安吳城這樣接近邊境之地,這裏的房間的確算是不錯的。


    隻是房間再好,也隻解決了住的問題,吃的問題卻還沒有解決。


    麥穗看了一圈後,看向夜明:


    “我餓了。”


    “告訴跑堂大嬸,給我們準備一桌飯菜。”


    見夜明這麽說,麥穗小跑著下去了。


    但沒一會兒,麥穗又一臉失望的上來了,跟著上來的還有跑堂大嬸。


    “客人,對不住啊,您要是住的有什麽不滿的,我們隨時可以幫你解決,但是這吃的......”


    “吃的怎麽了?”


    見夜明追問,大嬸支支吾吾的了半天,總算將事情遮遮掩掩的說了。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半個月前的一天起,客棧就像是被詛咒了一樣,不管做什麽飯菜出來,都會使吃下去的人生病。


    各種病症都有可能,而且如果吃的多了,還會導致人變成啞巴,再也說不了話。


    更奇怪的是,不但店裏的飯菜變成這樣,從外麵帶進來的飯菜,也會發生這種情況。


    大家都說店裏有髒東西,掌櫃的請了幾個神婆來看過,但都毫無作用。


    雖然除了食物問題以外,店裏並沒有其他問題,但大家也不敢再住這家店。


    聽完大嬸所說,麥穗若有所覺的看向夜明。


    她記得夜明是專門算了一卦才來這裏的。


    夜明對於大嬸所說,隻是笑道:


    “恰好,楊某也會一點兒巫祝之術,不如讓楊某到貴店後廚看看,如何?”


    大嬸聞言,立馬答應下來。


    要不是無處可去,她都想離開這家客棧另謀生路了。


    現在聽聞有人願意看看,自是樂意的。


    麥穗跟著一起到了客棧後廚,見到許多的食材,不覺流下了口水。


    夜明笑道:“麻煩幫我們做一桌好菜,我好施法驅邪。”


    大嬸不疑有他,反正她不會吃,這些人要是不信邪,吃壞了肚子,客棧是不會負責的。


    客棧廚子做菜有兩把刷子,做出來的菜,色香味俱全。


    “沒想到這邊境苦寒之地,廚子的水準竟然如此之高。”


    夜明有意感歎的說道。


    廚子聞言,搖了搖頭:


    “還不是為了混條出路,如今鎮守邊關的董大將軍對吃食要求極為精致,每年都要招大量廚子做菜。


    我們這些人,都盼著能成為董大將軍家的廚子。”


    一旁的淚玲聞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夜明。


    這劇情,很熟悉的樣子。


    夜明又問了幾句關於董大將軍的。


    “董大將軍是個會享受的,時常動用八百裏加急為自己運送食材。


    據說為了吃到南方的新鮮荔枝,調動過十幾名信使,累死了二十多匹好馬,殺了近一半延誤時辰的信使,這才吃到新鮮荔枝......”


    廚子講了一些董大將軍對於美食的愛好之事。


    像什麽大冬天鑿冰捕魚之類,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兒科。


    可以說,全天下像董大將軍一樣會吃的人應該沒有幾個。


    夜明似乎很滿意廚子的迴答,賞了一粒碎銀子,把廚子高興的不行。


    隨後打發了廚子和大嬸離開,讓麥穗關上後廚門。


    麥穗關好了門,很是渴望的看著一桌子飯菜。


    但她也知道現在情況不對,不是吃東西的時候,有些眼巴巴的看著夜明,想知道夜明是要做什麽。


    淚玲也是奇怪,四下看了好幾圈,用鼻子嗅了嗅,也沒發現異常。


    “奇怪,這裏好像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有些不解的淚玲希望夜明能解釋一下。


    夜明沒有直接迴答什麽,隻是取出了牛角香爐,輕輕一彈香爐,一道黑影飛了出來,落在地上。


    正是人身駱駝首的唐永鳴精。


    唐永鳴精突然被放出來,還有些疑惑,看向夜明。


    夜明則是指了指哪一桌飯菜,唐永鳴精見此,迴頭看向桌上飯菜。


    要是平時,看到這麽多好吃的,它肯定不會客氣,可此時確實有些意外,對著那桌飯菜道:


    “你是何處精怪,竟然附在飯菜上,還不快出來,否則休怪我不講情麵!”


    淚玲和麥穗都是奇怪,這唐永鳴精好像能看出問題來。


    夜明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在唐永鳴精幾句威脅之語下,忽見桌上飯菜一陣朦朧,無形煙氣從飯菜中飄了出來,最終化為一個精怪。


    這精怪像七八歲的孩童,著紫衣,長著黑色的腳。


    現出身形後,這孩童模樣的精怪一臉警惕的看著唐永鳴精,口中發出清脆的童音:


    “你是誰?為何管我?”


    唐永鳴精道:“你不知我,我卻知你,你是豬角白腹鬼。”


    這孩童沒想到一下子被唐永鳴精叫破跟腳,麵露驚恐,轉身就化為一道黑影想要逃走。


    但剛化為黑影,就被淚玲一爪子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唐永鳴精見此,駱駝臉上表情微微抽搐。


    它就是這麽被淚玲抓住的,沒想到現在又害了一個“同類”。


    這豬角白腹鬼被淚玲按著,很不服氣,不斷掙動,隻是怎麽也無法擺脫。


    唐永鳴精見此,好言相勸:


    “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貓女大人修為強大,不是你可以抗衡的。”


    淚玲則是好奇問唐永鳴精:


    “你說的這個豬角白腹鬼是個什麽東西,躲在食物裏,竟然連我都無法察覺。”


    “大人,這豬角白腹鬼和小人有些類似,都是天不收、地不管、神不顧的精怪。


    喜好藏在吃食中,隻要有人吃了它所依附的食物,就會得病,若是吃的多,還會直接啞掉,直到死去。


    這精怪的隱藏能力極強,便是一些修士也難以看穿其偽裝。


    不過,其也和小人一樣,本身修為很弱,造成不了什麽大破壞。”


    唐永鳴精較為詳細的介紹了豬角白腹鬼。


    淚玲聽完,有些恍然大悟。


    夜明則是道:


    “天不收、地不管、神不顧的精怪實在令人羨慕,要是再有強大修為在身,那當真了不起。”


    唐永鳴精趕忙解釋道:


    “說是天不收、地不管、神不顧,其實也沒多了不起,遇到厲害的高人,還是任人宰割的。”


    它很怕夜明會為了研究它身上所謂的“秘密”,而虐待它。


    夜明指著豬角白腹鬼對淚玲道:


    “將這個小家夥訓服氣了。”


    唐永鳴精見狀,知道這是個博取夜明好感的機會,當即主動請纓。


    對此,夜明欣然應允,招唿麥穗、淚玲一起吃大餐。


    饑腸轆轆的麥穗坐在桌前,看著一桌的豐盛菜肴,又看了看正在被唐永鳴精收拾的豬角白腹鬼,有些不敢動筷子。


    倒是夜明毫無顧忌,直接大快朵頤。


    淚玲對夜明還是很了解的,知道這老魔頭能這麽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也化為人形,享用大餐。


    麥穗猶豫了一會兒後,饑餓戰勝了擔憂,跟著大吃特吃起來。


    正在訓豬角白腹鬼的唐永鳴精眼角餘光飄過正在被吃的飯菜,咽了口唾沫。


    但它也知道,自己接觸過的食物別人是不能吃的,不然會鬧肚子。


    再說,它也不敢提任何要求,隻能將這股勁兒撒在豬角白腹鬼身上。


    豬角白腹鬼就像是個倔脾氣的孩子,無論唐永鳴精怎麽收拾,就是不肯服軟。


    這讓唐永鳴精感覺很難受,它自己是瞬間投降的類型,現在見到一個死不服軟的同類,莫名有了一種,一定要讓對方也變得和自己一樣,去討好、巴結、迎合那幾位大人才行。


    隻有這樣,它才會感覺心裏平衡許多,顯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因此,收拾起豬角白腹鬼那是一點兒不留手。


    事實證明,不是所有的精怪都是軟骨頭,這豬角白腹鬼就是個典型的硬骨頭。


    都快被唐永鳴精打死了,也不肯屈服,隻是咒罵唐永鳴精。


    唐永鳴精有些惱羞成怒,抬起腳,就要一腳將豬角白腹鬼踩死。


    這時,卻聽夜明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夠了,別真給弄死了。”


    “可是大人,它完全不聽話,這樣的精怪留著沒用,不如......”


    唐永鳴精不知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心態,就想弄死這個比自己有骨氣的精怪。


    “怎麽,我說話不管用?”


    夜明平淡的說著,唐永鳴精卻被嚇出一身冷汗,立馬低頭哈腰道:


    “大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說著,轉過臉又兇巴巴的對著豬角白腹鬼道:


    “還不謝過大人的不殺之恩!”


    迴應唐永鳴精的,隻有豬角白腹鬼一聲“呸”。


    唐永鳴精見它一點兒麵子不給,心中無名火起,滿腦子都是想著如何能弄死這個豬角白腹鬼。


    “將它帶到我麵前來。”


    夜明饒有興致的“看”著豬角白腹鬼。


    唐永鳴精聞言,心中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但它並不敢反對,乖乖提著豬角白腹鬼,將之強行按著跪在夜明麵前。


    豬角白腹鬼死活不願跪,兩腳亂蹬。


    唐永鳴精一氣之下,一腳將豬角白腹鬼兩腿踩成煙霧,強行將之按著跪了下來。


    夜明並未阻止這一切,隻是笑著對豬角白腹鬼道:


    “我不殺你,也不會奴役你,隻要你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我便放了你,如何?”


    唐永鳴精聞言,有些急了:


    “大人,這豬角白腹鬼忒如此不識大體,怎能和它談條件?”


    夜明閉著眼“暼”了唐永鳴精一下。


    唐永鳴精頓覺汗涔涔,再不敢言語。


    夜明又繼續看著豬角白腹鬼,等待它的答複。


    “要殺就殺,小爺不怕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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