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耳國中幾乎不見什麽外地人,國中娛樂場所非常多,基本沿街都是。


    一行走在路上,街道兩邊的樓上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長耳女子對他們招唿,還有的直接說出許多露骨的話,讓他們上去玩兒。


    隨意看一眼旁邊,就見到好幾個賭博攤子,一群人聚在一起一邊賭,一邊暴飲暴食。


    還有專門開設的八角籠賭鬥場所,內中有人比鬥廝殺,周圍人則高叫圍觀。


    見此國之內竟是如此一副糜爛景象,杜世舟略有些皺眉。


    那作為向導之人見他表情,開口道:


    “我國之人皆知自己壽數不多,因此都抱及時行樂之念。


    白日裏做工掙錢,晚上便要耗用一空,絕不留存。


    長久以來,便是如此風氣。


    現在還未到晚間,國內還不算十分熱鬧,到了晚間,才算真正熱鬧。


    那時,周圍鄰國之人也會進來享樂,到天明時便會離去。


    如諸位這般白日來此者,實屬少數。”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沒外人願意來此。”


    莊難有些恍然的說著,記下此事。


    向導道:“外人在此享樂,不久居便可。


    我國各種風月之所,在海上諸國都是出名的,自然來客不少。”


    羅遠途看一眼一個在窗口處對自己笑著招手的長耳女子,有些苦笑的搖搖頭。


    這裏的女子長相倒是還不錯,但那一對長耳實在讓人有些不適應。


    跟著一起來的“水手”們看到這些,卻是心動不已,有些蠢蠢欲動。


    隻是沒有杜世舟發話,他們也不好亂走動,去做別的什麽。


    夜明指著各家正堂中擺放的長耳老者泥像,問道:


    “此泥像為何?”


    向導迴答道:


    “這是我國長耳老祖,便是他老人家建立的聶耳國。


    因此家家戶戶都供其神像,每日祭拜。”


    看一眼各家之中長耳老祖的泥像,夜明雙目微咪,沒有多說什麽。


    杜世舟則是請教起國主所在之處,想要麵見國主。


    知道這幾位是中原上邦來人,向導也不敢得罪,實話實說道:


    “實不相瞞,國主整日玩樂,除夜間休息,幾乎不在王宮,我也不知該去何處見他。”


    聽對方此言,本地國主在眾人心中已是留下一個貪花好色的印象。


    不過,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這樣的人,反而更容易說動。


    “見國主之事諸位應當也不是很急,不如先去吃飯,感受一下我國中風情。”


    向導引眾人到一家三層酒樓,方入內,便見一群長耳鶯鶯燕燕圍上來。


    這些女子見到這麽多外來人,一點兒不認生,上來就主動和眾人拉拉扯扯。


    更有甚者,直接將“水手”拉往旁邊小房間。


    見這些女子圍上來,夜明和莊難對視一眼,忽然默契的手拉手,同時示意眾女子不要靠近,對於她們冷眼相待。


    本以為如此便可讓她們知難而退,誰知,其中貌似領頭的女子見了,卻是反而露出別樣笑容。


    再見其一拍手,又從屋裏走出一群打扮精致的俊美小生,向兩人而來。


    夜明:“......”


    莊難:“......”


    夜明看一眼莊難:


    “無災兄,在下是有家室的人,這種事就不參與了,你孤身一人,適當放鬆一下也不錯。”


    莊難搖頭道:


    “世上有趣之事多了,這等男女之時,不值一提,甚是無趣。”


    沒辦法,兩人隻能來一個拒絕一個,堅決維護自己清白。


    杜世舟見向導帶他們來著動地方,有些無語:


    “不是說找個吃飯之處嗎?


    怎麽來著等地界?”


    向導聞言,解釋道:


    “就是來吃飯啊,這裏已經是國中最含蓄的地方,也是唯一適合隻吃飯的地方。”


    杜世舟:“......”


    還真是小看了此國之人的荒唐程度。


    眾人被一群鶯鶯燕燕簇擁著坐下,有女子想要直接坐到杜世舟懷裏,被他推開。


    又有女子夾起菜,要喂他吃。


    這讓杜世舟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拒絕,表示還是自己來比較好。


    倒是隨同一起來的“水手”們,有一個算一個,已經完全沉醉在這溫柔鄉中。


    勉強用過餐食之後,見眾“水手”去享受額外服務,夜明幾人有些無奈,隻好選擇尿遁,偷偷翻上屋頂坐著。


    夜明、莊難、杜世舟、羅遠途四人在屋頂坐下,都是長舒一口氣。


    側眼看一眼羅遠途,夜明打趣道:


    “羅兄,你怎麽不去享受一下?”


    羅遠途聞言,歎息一聲:


    “說實在的,其實我很意動的,中原之地的煙花柳巷也去過不少次。


    但此地的長耳女,實在是接受不了......”


    莊難聞言,補刀道:


    “那不是還有長耳男嗎?你可以試試。”


    “莊兄說笑了。”


    正說著呢,杜世舟卻是意外發現,屋頂另一邊還有一人。


    定睛一看,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少年,此時正躺在屋頂上看將要落下的夕陽。


    杜世舟見此,感覺這半大少年似乎與此國其他人不太一樣,要不是見他耳垂亦是及腰,都要懷疑是不是聶耳國人。


    起身走到那半大少年身邊:


    “屋頂危險,你這樣躺著,當心失足。”


    那半大少年聞言,側目看向他:


    “那你們上來幹什麽?不怕危險嗎?”


    “我等來此,隻是為圖清淨。”


    “巧了,我來此也是為圖清淨。”


    半大少年隨意說著,雙手攤開,呈“大”字型仰躺著。


    杜世舟坐在他身邊道:


    “你好像和聶耳國其他人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不都是短壽長耳之人嗎?”


    “在你的身上,似乎沒有那種放縱之氣。”


    “我還沒長大啊,能怎麽放縱?”


    半大少年反問一句,有些無語的樣子。


    杜世舟聞言,也是言語一滯,隨後又道,


    “看起來,你似乎也不喜歡賭博毆鬥之類。”


    半大少年聽到這話,有些意外的看向杜世舟:


    “這你都能看出來,不愧是中原上邦來人,眼裏真好。”


    “你怎麽知道我們是中原人?”


    “你們進城時就有衙役來跟我說了啊,畢竟是上邦來人,我怎麽也都該關注一下。”


    “你關注?”


    杜世舟意識到了些什麽,


    “你是此地國主?”


    “不然,不是的話,我何必操這份心。”


    杜世舟:“......”


    那邊夜明幾人聽到這番對話,也是不覺發笑。


    莊難更是對著另外兩人伸出三根手指示意。


    杜世舟先是發懵一下之後,再對半大少年拱手道:


    “原來是國君當麵,真是失敬了。”


    半大少年隨意擺擺手道:


    “您是上邦來人,不必多禮,我也就不迴禮了。


    你們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嗎?”


    對方問起,杜世舟也不隱瞞,說了通商互貿之事。


    半大少年聞言,隨意道:


    “通商好啊,中原許多新鮮東西都可以買到,想必大家不會反對的。


    約書帶了嗎?現在就簽吧!”


    說著,就見這位從腰帶掛著的香囊中取出一枚印璽來。


    “你隨身帶著印璽的?”


    “對啊,反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死,要是藏起來的話,我一死,後來人豈不是就不知道東西在哪兒?


    帶在身上,他們給我收屍的時候,就能發現。”


    這話說的雖然隨意,但卻讓人莫名的鼻頭一酸,有些不知該迴答什麽好。


    杜世舟沉默著取出約書,當麵與這位半大少年國主簽訂下互貿約書。


    沒想到此行竟是如此順利,倒是令人相當意外。


    “行了,聶耳國對於外人來說不是什麽好地方。


    你們不在此玩樂的話,那就早些離去吧,免得久留折壽。”


    半大少年直接下起逐客令。


    雖說是趕他們走,卻一點兒不讓人覺得反感,反而覺得這位國主人很不錯。


    杜世舟想了想道:


    “其實人活一世,無論長短,最要做些什麽。


    國君你按年歲算,也不算多老,若是肯勵精圖治......”


    “我知道,生死的長短早已固定,但其之寬窄卻有無限可能嘛!”


    “您能明白?”


    “明白,相當明白。


    你以為我在這裏是閑得無聊嗎?


    以前的確是,但自從自‘朝菌蟪蛄’之國迴來後,我就已經決定要利用有限之命,做些什麽了。”


    “朝菌蟪蛄之國?”


    “嗯,上次貪玩,跑出國外,在此國過了一生,迴來之後,感觸頗深。


    這段時間都在思考接下來的治國之策,並非真的無所事事。”


    “原來如此,那倒是在下多言了。”


    “不,我倒覺得你說的很是時候。


    最起碼向我證明了上邦之人的確與眾不同。


    我在‘朝菌蟪蛄’之國用一生才想明白的道理,在你處,不過隨口言之,可見我等之坐井觀天。”


    杜世舟聞言,先是同半大少年客套幾句之後,又同其交流起一些治國之道。


    其實杜世舟自己也不太懂這方麵的東西,但畢竟是中原人,對於這種製度,那是從小耳濡目染出來的。


    隨意的一些說辭,對於半大少年來說,都是高屋建瓴的真知灼見。


    雙方交流許久之後,半大少年感覺收獲良多,對於接下來如何治理好聶耳國,也算是有了些信心。


    “希望老天多給我些時間,讓我能治理好聶耳國吧!”


    這麽自語一句之後,看看已經完全落下去的夕陽,半大少年笑著衝幾人揮手道別,靈活的從屋頂下去,往王宮方向而去。


    見此離去,杜世舟看看手中約書,對幾人道: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離去。”


    幾人從屋頂下去,叫上已經暫時成為“聖賢”的水手們離去。


    出去的路上,一行人見到外間大量的他國之人正在進城。


    使得城內繁華程度比之白日,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來此享樂的。


    在這享樂之時,夜明等人卻是逆人潮而行,邁步走出此國城門。


    迴到船上,留守的眾水手聽到上岸水手的描述之後,一個個嫉妒不已。


    不少人都抱怨起每次下去的人太少,抽簽總是輪不到自己。


    對此,杜世舟也隻能盡量安慰。


    畢竟,他們這麽多人一起下船的話,場麵有些嚇人,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晚間,船艙之中,眾人都是睡去,夜明從床上起來。


    看一眼同房的莊難、杜世舟、羅遠途三人,對著三人一拂,使三人陷入深度睡眠。


    隨後,再取出一個紙人,對著紙人一吹,便化作自己模樣,躺在莊難身邊,亦是一副熟睡模樣。


    搞定之後,夜明身形一變,化為一個麵色陰翳的老者:


    “桀桀桀,長耳老兒,老夫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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