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妃不敢打擾兩人, 生怕驚動了他們錯失良機,小心翼翼的離開迴到宴席上,借著倒酒的機會,對新帝耳語了幾句。


    “陛下, 夜裏風大, 黎妃與豫南王雖然相談甚歡, 但豫南王若在梅林裏若傷了風, 就待客不周了,黎妃若不舒適, 也會讓陛下擔心。”


    新帝垂下眸子看了眼酒杯裏的酒, 微笑不變,眸子深了幾許。


    “朕知道了。”


    許妃見他沒有反應, 倒也沒失望,她剛才看得很清楚, 新帝從來不落的微笑, 剛才消失了一瞬。


    許妃知道, 新帝終究還是動怒了。


    新帝這個人有多詭譎難測, 許妃雖然從未得過新帝寵幸, 卻也清楚幾分, 所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她剛入宮時也存著濃烈的爭寵之心,可新帝從不來找她,若她主動前去寢殿, 最終也隻能自己苦著臉迴去麵對涼夜。


    她本以為新帝不喜歡她才不願意碰她, 後見新帝對每個妃嬪都是一樣的態度, 心也平衡了些。


    直到黎睿忽然得到盛寵,才讓她恍然,原來新帝的寵愛是那麽令人豔羨,誰不想被皇帝捧在手心裏,要什麽有什麽,想做什麽酒做什麽,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將所有人踩在腳下,這滋味,做夢都想要。


    她原以為新帝無情無感,付出再多都沒用,現在看來,新帝是會寵人的,那她就要努力做被他寵的那一個。


    第一步,就要先除掉黎睿。


    有他這座大山在,誰也不能上位。


    新帝喝了口酒,笑了笑,站起身。


    許妃忙服侍道,“陛下您要去哪裏?臣妾陪您?”


    新帝的臉上微微笑著,雙眸幽深,也沒有看她,甩開她的手,淡淡道,“好。”


    許妃雖然被皇帝拒絕,卻心裏暗喜,等皇帝見到兩人在一起動了怒,她便能安撫新帝,讓他感受到她的體貼,說不定能留宿在她的寢殿。


    許妃知道自己著急了些,可她也知道機會不等人,不抓住才是惹人後悔。


    黎睿和陰晟站在梅下,站在月下太像一對璧人,就算他們什麽都不做,也足以讓新帝眼睛刺痛。


    果不其然,新帝與許妃到的時候,黎睿和陰晟還在梅樹下,不知聊著什麽。


    新帝的眼神更加幽暗,月下他的臉讓人平生畏懼,一旁的許妃手指微微抖了抖,垂眸不敢再多看。


    黎睿轉過身,看向新帝。


    “陛下。”


    陰晟也轉過身,“陛下。”


    新帝點了點頭,“站了許久,你們的酒醒了嗎?”


    陰晟看向黎睿,黎睿沒有迴應他的眼神,淡淡一笑,“好多了。”


    “那就好。”新帝道,臉上掛著些許涼薄的笑意,走到黎睿身邊,“你們在聊什麽?”


    許妃心裏激動,新帝動怒了,不知道下一步他會做什麽,會不會一氣之下再將他關入冷宮之中呢?


    “聊梅花。”黎睿道,“春天將至,梅花都開敗了。”


    新帝眸子垂了垂,“好雅興。”


    陰晟道,“梅花不再,看梅的人還在。”


    新帝笑了笑,“我就是那看梅的人。”


    陰晟不言。


    黎睿嘴角勾了勾。


    就不知這“看”字是第一聲還是第三聲了。


    新帝走到黎睿麵前,竟然將自己的鬥篷披在了他的身上,摟住他的腰,親昵道,“我累了,陪我迴去睡覺。”


    黎睿微一挑眉,點了點頭。


    “豫南王也早些迴去休息吧。”


    新帝看也沒看陰晟摟著黎睿轉身離開。


    路過許妃,直接無視,走了過去。


    陰晟深深的看了眼兩人的背影,轉過身繼續看向一樹梅花。


    許妃仿佛一盆冷水從頭到尾澆下來。


    為何新帝不發作?既然新帝不在意,又為何要聽她的同她一道過來?!


    許妃恍然驚覺自己像個小醜,新帝肯讓她陪同,隻會為了告訴她,他看破了她的伎倆,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動搖對黎睿的寵愛。


    新帝這樣一個男人竟肯護黎睿到這個地步?!


    許妃嘴裏都有了血腥味,憑什麽?她承認若她不是新帝的女人,先一步認識黎睿會被他吸引,可如今,她也隻能把黎睿當做情敵對待,黎睿越是得寵,她便越是嫉恨!


    迴到寢宮,新帝直接將黎睿按在了床上。


    他發狠吻得急切,黎睿嘴角有了細微痛意,他眼底的笑卻更深。


    新帝發泄夠了,俯視著身下的黎睿,眼底的意味不明。


    “我警告你,不要對陰晟動情。”


    黎睿無所謂被撕扯的衣服,和被他親吻揉搓出的痕跡,眼角微挑的看著他,輕佻的誘人,勾人攝魄,又讓人想撕碎他骨子的高傲,可他依舊遊刃有餘的站在雲端,想讓他認輸的人,卻自己先一步沉迷深陷。


    黎睿笑意不減,卻是濃濃的諷刺,“陛下,你怕了?”


    明明是挑釁,合該生氣,新帝卻感到身心的激動,想要征服,想看他在自己身下哭,想看他求饒。


    新帝一瞬恍惚,冷冷笑了笑。


    “怎麽可能。”


    黎睿挑了挑眉,目光向下移了移,新帝的身體倒是比他的嘴來的誠實。


    “倒是你,別愛上他才好。”新帝道。


    黎睿微笑,“對我這麽沒信心?”


    新帝亦微笑,“我該對你有信心嗎。”


    黎睿不以為意,“這是你的事。”


    新帝挑了挑眉,“好冷漠。”


    黎睿嘴角微勾,笑容如煙。


    新帝笑容變深:“可我就是喜歡你這樣捉摸不透。”


    黎睿伸手輕輕勾了勾他的下巴:“陛下,你我,彼此彼此。”


    新帝握住他的手,親吻他的手指,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附身比之前親吻的更加急切。


    黎睿心中冷笑,一場征服的遊戲,看誰最終沉得住氣,他可沒那麽容易輸。


    自那夜迴去,許妃生生氣病了幾天。


    她見黎睿不僅相安無事,事後新帝竟然還給了他更多賞賜,都是稀世的珠寶,他卻絲毫不感興趣,竟然還拿了不好打賞宮人,弄得如今現在的宮人都心心念念去他宮裏當差,對她們這些後妃伺候的也越發不盡心。


    許妃嫉妒的眼睛通紅,想了想還是不能輕易認輸。


    她既然弄不到黎睿,就換個方法。


    她原本一直沒敢用,可如今隻能孤注一擲。


    許妃找到了藏匿了許久的秘藥,眸中精光閃爍,意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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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您來了,要通傳嗎?”


    新帝的寢殿門前,大太監見到黎睿立刻行禮問候。


    黎睿掃了眼大太監驚訝又微妙的神色,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進去。”


    大太監不敢拒絕,但神□□言又止。


    黎睿仿佛沒看見一般直接往殿內走進。


    隔著一道屏風就聽見女子歡快情動的笑聲。


    “陛下,陛下,臣妾可真喜歡您。”


    黎睿眉頭一挑,嘴角微微勾了勾,繞過屏風走了進去。


    屋內隻有新帝與許妃,新帝穿著明黃色的常服慵懶的靠在榻上,許妃衣衫不整麵色潮紅的依偎在他懷裏,嬌聲喘息說著動人的情話。


    “打擾了陛下的雅興,臣告退。”黎睿似笑非笑道,轉身退了出去。


    新帝盯著黎睿離去的方向,手微微捏成拳。


    “陛下,好像是黎妃。”許妃故作被發現嬌羞道,“您不追出去嗎?”


    新帝沒言語,身子也沒動,許妃暗自欣喜,靠在他身上,“要臣妾說,陛下也是太慣著黎妃了,他進來都不謝恩,離開都不稟告,不合規矩呢。”


    她話音剛落,忽然身子被猛地掀開,直接從榻上滾到了地上,不整的衣衫散開,一地春光。


    許妃想要開口,可一睜眼,眼前的新帝早已消失不見。


    聽見聲響的大太監與宮人急匆匆走進,生恐新帝出什麽事,見到狼狽倒地的許妃,一臉尷尬。


    許妃羞憤的趕緊拿衣服遮住自己的身體。


    她真是不懂,新帝到底對黎睿中了什麽邪。


    她一個人在這裏忙活了半天,新帝看都沒看一眼。


    她說新帝太縱容黎睿,應該冷一冷,他也不開口否認。


    結果,等黎睿一走立刻就跟丟了魂一樣,到底還是追了出去。


    這黎睿到底有什麽魅力值得皇帝這樣?!


    許妃服了,徹底服了,她算看清了,在新帝眼裏,就不可能容下除了黎睿之外的任何人,她所做的一切,到頭來不僅無用功,還可能引火上身。


    許妃哭得淒慘,又無可奈何,簡直可憐。


    新帝追出去的時候,黎睿正坐在亭裏悠悠的喝酒,喂鯉魚,看起來好不愜意。


    新帝臉色沉了沉,走到他麵前,搶過他的酒喝了一口,在他對麵坐下。


    黎睿笑了笑,“陛下想讓我吃醋,但好像,吃醋的不是我呢。”


    新帝咬牙切齒,“既然你打擾了我,那你就來陪我。”


    黎睿漫不經心,“我還以為陛下的禁欲是對那種事毫無興趣。”


    新帝淡淡笑了笑,“親密的事,若是和不親密的人做,隻會惡心。”


    黎睿挑眉,將目光從春光中移向眼前之人,“我和陛下親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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