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國和景國談判,蠻國的使者卻提出了要見見大辰攝政王這樣一個要求。


    蠻國和大辰八竿子都打不著,那麽他們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便顯得很是突兀,並且極不符合常理。


    “為兄將他們晾了幾日,”


    景文睿取了一撮茶放入了壺中,又道:“那幾日裏他們的使者頭領、也就是蠻國的左相金西山天天跑到禮部要求為兄盡快和他們談判……”


    “表現的極為迫切,在宰相孟老數日觀察下來不似作偽,再有校事司傳迴來的情報……為兄本以為這場談判輕而易舉,卻沒有料到今日他們的態度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許小閑仔細的聽著,此刻他忽然一笑:“那景兄有沒有想過這是因為我大辰資助了蠻國?”


    景文睿抬頭,瞅了許小閑一眼,“你當我傻啊?”


    “他們提出如此要求,不過是在離間你我二人的兄弟情誼罷了,不過……”


    景文睿斟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許小閑,“不過蠻人能夠如此之快的想到這樣的離間之計倒是令我很是意外。”


    “這當然不是個高明的計策,那麽他們背後的意圖何在?”


    景文睿舉起了杯子,雙眉微蹙,“蠻國的使者裏麵定然有南宮府的人在出謀劃策,恰好你昨兒抵達了平陽,恰好又是我親自去迎接的你入城。”


    “如果為兄不了解你,或者為兄多慮,這離間之計就算不成也能在為兄的心裏埋下一根刺。”


    “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們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了態度?”


    “為兄一路而來一路而想,唯一的理由隻有一個!”


    許小閑此刻也端起了茶盞來,“這說明他們不缺糧了!”


    “對,那為兄的問題是蠻國半數遭災,據校事司所查,受災者在百萬人之數!”


    “他們要渡過這樣的災年得等著牛羊重新繁殖再重新長大,這至少需要一年的口糧……百萬人、一年的口糧,這可不是尋常的糧商能夠做到的!”


    “除非是某個國家對荒國進行了大量的支助,也或者有我不知道的巨商囤積有天量的糧食。”


    許小閑端著茶盞來吹了吹,有些燙,他又放下了茶盞,忽然問道:“若是從景國的閬山珺向荒國運糧,這需要多少時日?”


    景文睿一怔,過了片刻才疑惑問道:“你懷疑……大皇兄?”


    “我就是問問。”


    景文睿忽然一笑搖了搖頭,並沒有迴答許小閑的這個問題。


    “關於蠻國的這件事,既然他們不急了,那就讓他們呆著或者離開。至於這背後……這背後究竟是何方神聖在使壞,過些日子自然會水落石出。”


    “那麽蠻國使者想要見見你,你是見還是不見?”


    許小閑望向了窗外的薌箬湖,沉吟片刻,說了一個字:“見!”


    “那我就讓禮部安排,就在明日如何?”


    景文睿端起茶盞來正好喝了一口,便聽許小閑說道:


    “我左右無事……但你也得安排一下我和你妹見個麵啊!”


    景文睿被這一口茶一嗆,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放下了茶盞,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許小閑:“咳咳咳你、你小子,咳咳咳……這才一天時間,五皇妹才迴來,她得向母後和父皇請安……咳咳咳……”


    許小閑咧嘴笑了起來,拎起茶壺給景文睿斟了一杯茶,等景文睿的咳嗽聲停下,這才說道:“那就再等一天。”


    “對了,在來這裏的路上,我遇見了你們的兵馬大元帥懷叔稷。”


    景文睿眉間一蹙,“你可要當心著他點!”


    “這光天化日之下莫非他還敢殺了我不成?”


    景文睿沉吟片刻反問了一句:“若是他真殺了你呢?”


    這話問的許小閑啞口無言。


    是啊,若是懷叔稷真殺了他又如何呢?


    景皇會因此砍了他的腦袋麽?


    若是景國和蠻國之間這次談和,兩國再無戰事,或許景皇還真可能借著這麽個機會一家夥將大元帥府連根拔出。


    可現在並沒有談妥,反而蠻國還強硬了起來。


    何況就算是景皇滅了大元帥府,自己死了……那也就是白死了。


    “你這句話提醒得對,看來我還是大意了。對了,在途徑閬山珺的時候受弘親王之邀我和蓁蓁去了一趟弘親王府,在王府上見到了一個人。”


    “他是雲國的宰相雲謙。”


    “他既然來了景國,想來也是要到這平陽城來拜見一下你父皇,他來了沒有?”


    景文睿點了點頭,“他是要來平陽,但傳來的消息說還要再過三天……再過三天也正是父皇接見你的日子。”


    “他來平陽定然有遊說景國對付你大辰,不過這一點你可安心,景國不是他雲國可以借的劍。”


    許小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此他依舊保持著警惕,因為他太清楚不過,國與國之間更看重的是利益而不是私下裏兩人的友情。


    何況現在尚未能見到景皇,還不知道景皇對他、對他和景蓁蓁這件事究竟是個什麽態度。


    “不過我對大辰潯山大捷倒是有些想法,倒不是你那訓練的法子,而是你那冶煉技術。當然,我也不向你要那冶煉的法子,若是你能夠賣一些那法子冶煉出來的武器給我是最好的,”


    景文睿看向了許小閑,極為認真的又道:“我想你敢來平陽,應該對平陽的形勢有所了解,那便對我這個太子的處境也有所了解。”


    “這些年父皇確實在打壓大元帥府,但……”


    景文睿一聲歎息,視線移向了窗外,臉上的神色變得嚴峻了起來。


    “三百年的大元帥府啊!”


    “它就像一顆參天大樹一般!”


    “我們都能看見它那粗大的樹幹,也都能看見它那蔽日的華蓋,可沒有人能夠看見它的根!”


    “而這,才是最可怕的,也是父皇所忌憚的,卻是我想要連根拔出的!”


    景文睿收迴了視線,又看向了許小閑,“我想,若是有了你那法子所冶煉出來的武器……”


    他的這句話並沒有說完,樓梯口忽然傳來了登樓之聲。


    景文睿眉間一蹙,轉頭看去。


    許小閑正對著樓梯口,此刻也抬眼看去。


    他看見了一個人正快步的走了上來,這個人他認識——無影箭韋甫南!


    韋甫南當然第一眼也看見了許小閑,他並沒有絲毫意外,他也沒多看許小閑一眼,而是站在了景文睿身後三步距離拱手一禮:


    “殿下,昨兒晚上三皇子在怡紅樓為了那花魁上官小雪,一拳打死了林侍郎的兒子林振,今兒個大理寺會審,懷叔稷去旁聽了,卻並沒有等到審問的結果出來他又走了。”


    “大理寺如何斷的?”


    “迴殿下,大理寺呈報了皇上之後這才剛斷下來,判了個……圈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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