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之中時間總是會覺得過得很快。


    許小閑因為要出行景國,這三天的時間裏他前所未有的勤政。


    他甚至晚上都沒有迴雲水別苑,而是住在了宮裏。


    出雲城的戰報這三天源源不斷的送了過來,情況當然不容樂觀,因為雲國大軍統帥上將軍莫然發起了連綿不斷的對出雲城的攻擊。


    出雲城原本的三萬守軍死傷在那三天裏就已經過半,夏侯將他一萬刀騎也派到城牆之上,出雲城城守趙千秋甚至召集了五萬百姓投入到了這場出雲城的保衛戰中。


    因為路途的緣由導致這得到的情報嚴重滯後,許小閑不知道現在的出雲城是否已經淪陷。


    他在和兵部尚書莫沐風等人商討著接下來的戰略布局:


    “我堅持我的意見!”


    “敵軍十倍於守軍兵力,這是半個月前的情報,我覺得出雲城已經失守!”


    許小閑極為嚴肅的又道:“出雲城失守,莫然絕不會在出雲城停留,他一定會揮軍東進!”


    “他將劍指威遠城!若是威遠城再破,接下來就是六百裏平川。諸位……”


    許小閑抬頭看了看眾人,“若是敵人到了這裏,西林州州府就將麵臨巨大危險!”


    他的手指頭在地圖上指了指,又道:


    “西林平原是西域之地的糧倉,現在即將進入春耕時節,若是戰爭打到了這裏,將給我們造出難以估量的損失……”


    “所以我認為,應該將第二軍部署在出雲城與威遠城之間的這一片山林之地!”


    “你們或許不知道特種部隊的訓練之法,他們在山林中作戰如魚得水,遠比守城來的更厲害一些。我認為冬軍長完全能夠統帥三萬部隊將敵軍消滅在這一線,而不是在威遠城去等!”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咱們的士兵雖然比敵軍少了整整七萬之數,但咱們的戰鬥力卻比對方強了數倍!”


    “這一戰,我堅持我的主張,你們對此有何看法?”


    兵部尚書莫沐風眉間緊蹙,在以往的戰役中,多為城池的攻略之戰。


    當兩軍兵力懸殊不大的時候才會有兩軍對壘之戰。


    許小閑提出的這個戰法,既不是守城之戰,也不是對壘之戰,而是利用那百裏地形來進行一場突擊戰……


    突擊戰講求的就是一個快準狠,務必將敵軍一擊而潰。


    若是敵軍抵擋住了這一擊,那麽戰鬥就將轉變為拉鋸戰,這對於人數少的一方是極為不利的。


    如果第二軍三萬大軍被雲國軍隊給消滅在了那百裏山林間……第一軍羅燦燦所部已經向東部的耀月城而去,大辰將麵臨無兵可用之局麵。


    那麽敵軍的鐵騎恐怕就要踏過瀾江而牧馬中原了!


    “這法子太過激進,老夫以為依舊是依威遠城而守更為穩妥一些!”


    許小閑擺了擺手,否定了莫沐風的提議。


    “相信我,相信第二軍!”


    “第二軍的中堅力量是百花特種部隊,你們應該都知道,兩年前北境之戰,我用四千百花特種部隊擊潰了東郡候夏重山的三萬刀騎!”


    “那不是僥幸!”


    “那一戰所選的戰場就在這樣的山地,和而今麵對雲國大軍的地形是類似的。冬十五參與過那一戰,他一定知道這一戰該如何去打!”


    “現在按照我的決定去執行!就這樣!”


    這是許小閑第一次沒有聽取眾人的意見而作出的關乎國運的決策。


    莫沐風等人在許小閑作出了這一決定之後,他們也未再反駁,而是立馬開始行動了起來,命令在最快的時間向前線送去,甚至莫沐風為了以防萬一,將在南山獵場受訓的三千新兵也派往了威遠城。


    第二軍如果真能如許小閑說的那般將敵軍消滅,這當然是最好的。


    但戰爭這種事情變幻莫測,莫沐風采用了一個補救之法,加強了威遠城的防守。


    同時,大辰兵部開啟了大辰十九年的最大的一次征兵。


    這些事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許小閑左手放下了西域戰事,右手又提起了土豆在大辰的耕種之事。


    這些都是關乎著大辰國計民生的大事,於是景國使者在鴻臚寺等著許小閑召見這件事就變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許小閑夜以繼日的在忙著,鴻臚寺裏景國的使者們這就閑得有些蛋疼了。


    “老師,這許小閑是不是故意的?!”


    花園中,涼亭下。


    年已花甲的葉書羊正在悠然自得的看著書。


    他的對麵坐著一位年約十五六歲、生得唇紅齒白極為漂亮的少年。


    少年的腮幫子鼓鼓,顯然對許小閑的冷落極為不滿。


    葉書羊淡然一笑,抬眼看了看對麵的這少年,“急什麽?”


    “春來正是讀書天,你為何不取一本書來看看?”


    “可是……”那少年俯過身子,一臉的倔強,“可是咱們是來帶許小閑同去景國的啊!這讀書……書啥時候不能讀?豈能因為讀書而荒廢了正事?”


    葉書羊伸出一根指頭在舌頭上舔了舔,他翻了一頁,眉梢微微一揚,“你告訴我人一輩子什麽事是正事?”


    少年一噎,沉吟片刻,迴道:“為國家為社稷讀書便是正事。”


    “這話是誰說的?”


    “……魏淵魏師兄。”


    葉書羊笑了起來,“瞎扯!”


    “這話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話罷了,你若是真信了,那你就錯了。”


    少年一愣,“難道不是?”


    葉書羊搖了搖頭,“不是。”


    “那何為正事?”


    “正正經經的去做每一件事,這就是正事。比如現在,現在那位攝政王恐怕因為西域戰事無法顧及我們,那麽我們在這裏靜坐讀書就是正事。”


    “也比如我現在不想讀書了,”葉書羊放下了手裏的書冊,“我想出去走走,去拜訪一下棋賢竇阡陌,和他下一局棋,這也是正事。”


    “下棋下到晚上,有一疊花生米,一疊小白菜,若是再有一疊鹵豬耳朵,配以醉花雕……當然若是有狀元紅,那肯定就是最好的。認認真真吃一頓飯喝一場酒,這同樣是正事。”


    “所以事並無大小,正與不正,僅關乎於心……這便是對待事物的態度!”


    “走吧,老師帶你去看看那位棋賢,看看他又有沒有什麽亮眼的棋局……比如,像五子登科那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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