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後宮,長公主府。


    紅燭搖曳,酒香飄蕩。


    她的寢宮裏沒有和尚,坐在她對麵的是夏昭容夏憐花。


    今兒個長公主唐羨魚去找了找她那侄兒、當今的皇上唐無懼,又去拜見了當今皇後梅心悅,將夏憐花從牢獄中保了出來。


    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夏憐花卻依舊驚魂未定。


    “你怕什麽?”唐羨魚遞了一杯酒過去,看了看麵色煞白精神萎靡的夏憐花,露出了一抹笑意,說道:“這可是而今有銀子也買不到的狀元紅,來,咱們幹一杯!”


    夏憐花端著酒杯的手都在顫抖,酒自然灑了一些出去,唐羨魚微蹙了一下眉頭,“這酒真的很貴,莫要浪費了,再說……你這模樣讓本宮怎麽與你合作後麵的事情?”


    夏憐花咽了一口唾沫,將這杯子裏的酒一口喝了下去,一股辛辣的味道從喉頭生起,嗆得她捂著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唐羨魚小酌了一口,似笑非笑的就這麽看著狼狽的夏憐花,眼裏並沒有絲毫的憐憫與同情。


    夏憐花終於止住了咳聲,大口的喘了兩口氣,放下了杯子,抬起手來捋了捋額頭上的散發,穩了穩心神,這才看向了唐羨魚:“說吧,需要我做什麽?”


    她忽然自嘲一笑,又補充了一句:“我還能做什麽?”


    唐羨魚也一口喝光了杯子裏的酒,沒有說需要夏憐花做什麽,而是俯過身子問道:“許小閑而今兵臨城下你知道麽?”


    夏憐花一驚,她並不知道這件事:“他不是好不容易才逃離了長安的麽?”


    “是啊,可他又迴來了。”


    “殿下想要對付他?我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女人,怎麽幫你對付他?”


    “不!”唐羨魚搖了搖頭展顏一笑,她抬起了頭來望向了深邃的夜空,眉兒微微揚起,淡然的說出了一句話來:“這一次,本宮想幫幫他!”


    夏憐花又吃了一驚,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唐羨魚,沉默了數息才問了一句:“你不是一直都想他死的麽?”


    “那是曾經,但現在本宮改變了主意……四皇子是本宮的侄子,他不應該做出了這威脅皇兄之事!”


    “再說……本宮希望的是三皇子唐不悔那孩子坐在那位置上!是不是覺得有些奇怪?本宮和三皇子的母親德妃娘娘素來不合……德妃娘娘看不慣本宮所為,本宮也看不慣德妃娘娘那一身匪性。”


    “但不管怎麽說,這宮裏呀,除了雲皇後之外,倒是要算德妃娘娘是個不關心政事之人。你、或者是嫻妃娘娘,都太熱衷於權力,這在本宮看來並不是個什麽好事,何況六大世家確實也如吸血蟲一般依附在大辰的身上。”


    “他們吸著大辰的血,他們的家族越來越強大,但大辰卻越來越虛弱,漸漸也就變成了而今這般模樣……本宮雖然在生活作風上麵的愛好怪異了一些,但本宮畢竟是大辰的長公主,是不願意看著當年許雲樓和皇兄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在短短的一二十年間,又換了主人。”


    “唐不懼和五大世家本就是一丘之貉,他坐在了那位置上,隻會讓大辰的大廈傾覆得更快,你那兒子也一樣!”


    “而今唐不歸趕迴來已經來不及了,那麽最好的人選就是和六大世家沒有任何瓜葛的德妃娘娘的兒子唐不悔!”


    “可唐不悔關在天牢之中,本宮不能冒著這風險去求唐不懼放了他哥哥,所以……”


    “所以你想要我去天牢救出唐不悔?這沒可能,沒有唐不懼的手諭,沒有人能夠從天牢救出人來!”


    唐羨魚收迴了視線咧嘴一笑:“你當然進不了天牢,但若是有一個機會……許小閑不是來了麽?他是要攻打長安的,那麽這皇宮必亂!”


    “本宮不需要你做什麽,你就安心的呆在這宮裏看一出好戲就行。”


    “現在,先給你看一個人。”


    唐羨魚拍了拍手,一名宮女帶著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走了進來。


    夏憐花抬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夏重山!


    她的哥哥東都候夏重山!


    她陡然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夏重山片刻,低聲說了一個字:“哥?”


    夏重山點了點頭,“嗯,我沒死。”


    “……誰救的你?”


    “你府上的那個黑衣老嬤嬤,她人呢?”


    “你是說姬玲瓏?”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身手極其厲害,至少是半步大宗師之境!”


    這時候唐羨魚應了一句:“沒錯,正是姬玲瓏,她在你身邊很長的日子了,其實她是本宮放在你身邊的人。”


    夏憐花愕然迴頭,那個一直跟在她身邊,對自己唯命是從的老嬤嬤姬玲瓏她居然是長公主的人?


    “所以本宮也知道兩年前你去過一次涼浥縣,想要在青龍台找到許雲樓的遺物,本宮也知道皇兄去涼浥縣走漏消息的人並不是你。”


    “另外本宮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其實姬玲瓏也不是本宮的什麽人,她……她是魏國三公主魏汐的貼身侍衛!”


    “現在你應該相信雲水別苑的那一把火不是本宮放的了,不然姬玲瓏根本就不會聽本宮的,恐怕早就把本宮殺了。”


    夏憐花覺得今兒晚上所見所聞顛覆了她此前所有的認知。


    “那魏汐究竟死了沒有?”


    “當然沒有,隻是姬玲瓏不說魏汐的下落,本宮也不知道魏汐在哪裏。”


    唐羨魚想起了稚蕊,嘴角一翹,“另外,許雲樓也肯定沒有死!皇兄讓許小閑入京都,所想恐怕就是引許雲樓現身,不過他還是那麽冷酷無情,許小閑被困長安他沒有現身,現在許小閑要以卵擊石自尋死路,他似乎還是沒有現身。”


    “……姬玲瓏又去了哪裏?”


    “她說,她要去找魏汐親口問問。”


    “問什麽?”


    “問魏汐和許雲樓所生的那孩子,屁股上究竟有沒有胎記!”


    頓了頓,唐羨魚看向夏重山,“這些事不重要,接下來要做的事才是重要的事。”


    “本宮想來,這些日子你恐怕也想明白了,應該對許小閑不會再有仇恨了吧?本宮答應你救出了夏昭容,那麽呆會這宮裏亂了起來,你就拿著這道密旨在最快的時間趕往南山獵場,將這道密旨交給禁軍大統領姚書源。”


    “這人是德妃娘娘當年手下的大將軍,你認識!”


    “辦成了這件事,本宮保證你在北境之地失去的一切都能拿迴來,到時候你要再殺許小閑……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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