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終的劍距離許小閑的脖子僅僅三尺!


    劍意正盛!


    劍勢正濃!


    宋終是俯衝而來,手臂已經筆直,手裏的劍更加筆直。


    他的速度極快,快到許小閑想要轉身也來不及!


    許小閑沒有轉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將內力灌注到了腳下,雙腳踩在泥濘的地上,他向前猛的撲了過去!


    他躺在了地上,身子卻在那雙腳爆發出來的力道之下向前滑了出去。


    泥濘的地仿佛就是潤滑劑。


    他像一條泥鰍一般的瞬間竄出了一丈距離,脫離了宋終長劍的威脅。


    他在地上轉身,麵朝上,腰間一彈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雙腿自然成了馬步,然後瞬間變成了弓步。


    宋終又至。


    長劍依舊光寒。


    “我看你往哪裏逃!”


    宋終一聲大喝,手裏的長劍一抖,頓時,許小閑看見的是一朵朵的劍花!


    劍花在雨中盛開,燦爛而美麗!


    許小閑雙手握緊了唐刀,唐刀依舊拖在他的側後,就在宋終的朵朵劍花綻放在他麵門三尺距離的時候,許小閑動了!


    他左手手肘往下一壓,右手手腕向上一抬。


    唐刀唰的一下畫出了一彎銀弧!


    飛濺的雨珠就像陡然停頓了一般。


    畫麵就像定格了一般。


    那朵朵劍花在那一彎銀弧之下忽然凋零,沒有花瓣落下,更像是映照出那些花瓣的鏡子破碎。


    雨,依舊在下。


    下成了一條條淩冽的線!


    刀依舊在前行,將那些線切割成了一段一段。


    沒有人能夠理解那是怎樣的一刀。


    無論是宋終還是正好趕來的時越。


    那一刀在空中亮起,那彎銀弧仿若潑墨揮毫一般,它在空中畫出了一副美麗的景象——


    弧似彎月,水珠仿若星辰!


    這一幕映照在宋終緊縮的瞳孔中的時候,他腦子裏陡然出現了這樣的畫麵。


    他的劍是先發出來的。


    但那道銀弧卻亮在了他的劍的前麵!


    他的劍落入了那銀弧之中。


    “叮……”的一聲。


    聲音極為清脆。


    就像珠子落入了玉盤。


    然後宋終便感覺到了手裏的劍輕了許多。


    他的身子向那銀弧撲了過去,手裏的斷劍依舊遞了出去。


    “哢嚓!”又是一聲脆響。


    這一次斷的不是他手裏僅餘的一尺短劍,而是他的手腕!


    “你居然會武功!”


    他繼續撲了下去,絲毫沒有在意那隻手腕落在了泥濘裏,更沒有在意斷腕處揮灑而出的鮮血!


    右手手腕斷了,但他的左手還在!


    他沒有了劍,但有拳頭。


    這一拳在許小閑的麵前急速放大,越來越大,甚至拳頭前麵產生的氣流已經吹到了許小閑的臉上。


    許小閑豁然色變,氣灌雙足陡然而退!


    退永遠沒有進來的快。


    何況宋終還是從天上撲來。


    就在這時候,宋終突然覺得後背一陣劇痛。


    他手上的力道頓時大減,但他依舊咬著牙擊出了這一拳。


    許小閑慌亂中偏頭,這一拳擦著他的耳朵打了過去。


    這一拳打空了!


    宋終頓時絕望,他的拳已來不及收迴再打出第二拳,於是,他的拳頭砸了下去。


    “砰……!”這一拳砸在了許小閑的左肩。


    雖然力道小了很多,但這本就是宋終臨死的一擊。


    許小閑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


    “哢嚓”一聲,他被這一拳砸得矮了三分,肩胛骨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時越拔劍,再刺,這一劍穿胸而過。


    宋終“噗”的一聲躺在了水窪裏,偏著頭,眼睛依舊睜著,似乎想不明白許小閑為啥忽然就會了武功,似乎更想不明白自己的劍為啥在他的刀下如紙一般的單薄。


    若是自己的劍沒有斷,許小閑定然就死了。


    然而沒有如果,他死不瞑目!


    時越落地,一把將許小閑給背在了身上,向嚇呆了的四喜一聲大吼:“你速速去衙門報官!”


    時越背著許小閑起落間消失在了磅礴大雨中。


    四喜看著滿地的屍體還有滿地鮮紅的血水,他突然大哭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調轉了馬頭,手裏的鞭子一揮,老馬向涼浥城狂奔而去。


    ……


    ……


    許小閑覺得很累。


    肩膀很痛。


    渾身緊繃的肌肉這時候鬆弛了下來,肌肉也在酸痛。


    該死!


    沒有留下一具活口!


    這特麽又是誰想要小爺我的命?


    他很想睡,但體內的真氣這時候卻極為活躍,它們在經脈中亂竄,似乎在為剛才的那一場戰鬥歡欣鼓舞。


    許小閑無法入睡。


    那些真氣就如同無數的螞蟻在體內爬行,酥酥癢癢,偶爾似乎是堵在了一起,某個地方還會有針紮了一般的疼痛。


    左肩胛估計是脫臼了,得趕緊給接迴去。


    這不是什麽大事,大事依舊是體內的那些真氣。


    時越背著許小閑迴到了許府,他飛快的穿過了那月亮門,正要將許小閑放在主屋的床上給他療傷,卻不料看見了閑雲水榭中坐著的三個人——


    小師叔冬十五!


    羅燦燦!


    還有一個有些邋遢的老頭子,不認識。


    冬十五這時候站了起來,“怎麽了?”


    “姑爺遇襲,受了重傷!”


    “背過來。”


    “我得給他療傷!”


    “你?放著一個大宗師不用你療個屁的傷!”


    大宗師?


    時越一驚,一步跨過了荷塘,落在了閑雲水榭裏,將許小閑放了下來。


    許小閑睜開了眼睛,稚蕊慌亂中跑了進來。


    “少爺……!”


    “沒事,給少爺熬一碗薑湯來。”


    “哦。”


    稚蕊又飛一般的跑了出去。


    李黑白一直看著許小閑,許小閑的臉色有些蒼白。


    他微蹙了一下眉頭,雙手握住了許小閑的肩膀,“嘶……!”


    許小閑倒吸了一口涼氣,“痛!”


    “哢嚓!”一聲,李黑白用手一扯許小閑的手臂再往上一聳,“屁大點事。”


    李黑白沒有去問許小閑被誰給刺殺了,這能夠活著迴來顯然是打贏了。


    他更關心的許小閑體內的這股真氣。


    “坐下,我來給你把把脈。”


    大宗師啊!


    這可是少爺我未來性福的希望!


    許小閑乖乖的坐下,伸出了兩條手臂。


    李黑白的手落在了許小閑的左手,過了片刻微蹙了一下眉頭。


    然後他的手又抓住了許小閑的右手,過了盞茶功夫,那眉間的川更深了一些。


    許小閑心裏咯噔一下,李黑白收迴了手。


    “所以醍醐灌頂之法就是一門邪惡的功法,你現在體內的真氣正在亂竄,為啥需要自宮呢?就是給這些真氣找到一個出口。”


    “把那活兒給切了,這些真氣就會慢慢的流出去,直到你體內所剩無幾,達到某種平衡,自然也就性命無憂了。”


    “不是,我不想切啊!”


    “不想切?我想想,要不就渡入另一股真氣,讓兩股真氣達到平衡,想來也可以。”


    “有把握不?”


    “沒有,”李黑白一捋長須搖了搖頭,“隻能試試。”


    “你要不要試試?”李黑白一臉期待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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