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兒一怔,這位公子說的是什麽話呢?


    那夜她和季星兒站在縣衙的前麵,隻是她的視力不太好,並沒有看清許小閑的臉。


    可梓兒是去過許小閑府上的,此刻梓兒微翕著小嘴兒,吐出了兩個驚訝的字:“……許小閑?”


    季月兒大吃一驚,“你就是許小閑許公子?”


    許小閑連忙擺手,一臉嫌棄,趙麗影又怎樣?少爺我……哪怕稀罕也不會折腰!


    “咱倆不熟,你也別裝。怎麽,沒流血了?咦,還真沒流血了,好了,咱們兩清,告辭!”


    許小閑轉身就走,季月兒和梓兒麵麵相覷目瞪口呆。


    “這……”季月兒指了指外麵,“他說什麽?什麽流血了?”


    梓兒很是震驚,她也不知道呀。


    季月兒這一瞬間反應過來,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她走了出去,朝著許小閑的背影喊了一聲:“公子留步!”


    許小閑背對著她揮了揮手:“小姐請迴!”


    季月兒跺了跺腳,“公子請留步!”


    許小閑停下了腳步,對了,我是來買書的,這書還沒買呢,再說怕她作甚?


    難不成這光天化日之下她還敢訛我?


    她敢訛我,我就先躺下,嘿嘿……


    許小閑轉身,季月兒心裏一喜,許小閑快步走了過去,“讓讓,我來買幾本書,咱倆都別說話,說話就要吵架,莫要煞了這美妙風景。”


    梓兒眼睛一瞪,你個許小閑,哪裏能這樣和我家小姐說話!


    她正要替小姐出頭,卻見小姐對她搖了搖頭。


    稚蕊看到了,覺得有些奇怪……這裏莫非是黑店?


    隻是那小姐怎麽跑這麽快?


    剛才她不是還在定芳樓麽?


    這一轉眼就在三味書屋了,而且還換了一身衣裳。


    剛才那小姐穿著一身紅,這時候換成了一身白,對了,她流了那麽多的血,理應換一身衣裳。


    不過這位小姐穿著這一襲白裙真的很好看呀!


    雪白的裙子配著她紅潤的臉蛋,再加那一頭齊腰的秀發……稚蕊眼睛都看直了,心想還是少爺心性堅定,麵對如此美麗的人兒他居然可以做到毫不猶豫的拒絕。


    少爺心性高潔!


    難道少爺不喜歡女人?


    稚蕊忽然有些惴惴,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又想到了淡水樓的陶掌櫃。


    心裏愈發不安,視線乜了一眼少爺的背影,落在了那穿著一身綠色裙兒的丫鬟身上。


    那丫頭見過,那天在府上她跟著張桓公,恐怕是張桓公的丫鬟,她怎麽在這裏?


    許小閑踏入了書屋,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這書屋倒不是很大,擺放得卻很精細,隻是這書屋的主人是誰?


    怎麽會取了這麽一個名字?


    三味書屋……這名字太過親切,莫非這書屋的主人也是穿越來的?


    若真是如此,自己可就不寂寞了。


    他若有所思的迴頭看了看季月兒,這次眼裏沒有那尖銳的鋒芒,而是極為好奇和期待——這美人兒做事的方式驚世駭俗,和這個世界的禮儀極為不同,倒是和前世的女子有些相似。


    前世的女子不就是自強自立,極有個性的麽?


    若她也是穿越來的,以往的矛盾就可一筆勾銷,或者……從了她也行!


    在眾多穿越的小說中,或許是自己的孤陋寡聞,好像還沒有出現兩個穿越者結婚這種故事,也不知道兩個穿越者結婚生的孩子會不會也是穿越者呢?


    這需要驗證。


    他忽然覺得這個女子很養眼,適合生猴子。


    現在先得弄清楚這個女子的身份。


    “你……是這三味書屋的老板?”


    季月兒含羞點頭。


    許小閑又開了口,“勾三股四弦五!”


    季月兒:“……????”


    許小閑:“氫氦鋰鈹硼碳氮氧氟氖!”


    季月兒:“……????”


    許小閑:“八榮八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季月兒:“……????”


    “雞兔同籠,共有頭48,腳132,問雞和兔各有多少?”


    季月兒:“……????”


    許小閑咽了一口唾沫,“四季可以安排得極為暗淡,如果太陽願意。


    人生可以安排得極為寂寞,


    如果愛情願意。


    我可以永不再出現,


    如果你願意。”


    季月兒小嘴兒微翕,眼裏的光芒由迷茫轉為清亮,許小閑心裏一喜,頓時激動,又念道:


    “除了對你的思念,


    親人和朋友,


    我一無所長。


    然而,如果你願意,


    我將立即使思念枯萎,


    斷落。”


    季月兒的眼睛愈發明亮,她上前一步,雙手拽了拽衣擺,朱唇兒輕啟很是緊張的說道:“不,我不願意!”


    許小閑愕然,頓時失落。


    數學、化學,政治,就連語文……她都不知道。


    那她顯然不是穿越而來的。


    “小姐,站住!”


    季月兒止步,便見許小閑轉身,便聽許小閑說道:“我是來買書的,剛才……發了病。”


    許小閑的內心是失落的。


    茫茫人海自己終究是孤零零的那一個,算了算了,想啥呢。


    他收斂了心神,在書架上翻找起來。


    季月兒看著他的背影,眼裏是難以言喻的味道——一分驚訝兩分迷惑三分好奇四分傾慕。


    雖然聽不懂他前麵說的是什麽,但那道算學她記了下來,還有她最後念的那……那不是詩,也不知道是個啥,總覺得很美麗,是那種令人憂傷的美麗。


    就像梨花掉落了一地的那種感覺。


    我可以永遠不再出現,如果你願意——這是多麽偉大的愛情精神!


    如果你願意,我將立即使思念枯萎,斷落——這是多麽高尚的奉獻精神!


    他為什麽會對自己說這樣的一番話呢?


    這是初見,難不成他、他一直愛戀著自己?隻因為他的病,他將這一切就這樣放棄?


    正如他在錦瑟裏寫的那樣: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有異曲同工之妙,表達的都是遺憾。


    可我分明說出了不願意的呀!


    他太矜持,不忍因為那病拖累了我,一定是這樣!


    少女的眼睛愈發璀璨,便眯了起來,許小閑在她的視線中變得更加清晰。


    她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源自於心的笑意,仿佛一朵桃花盛開,她覺得自己有了主意。


    許小閑不知道這文青少女因為這首慕容席的《如果》產生了無數的腦補和幻想,他在書架的一處最偏僻的角落找到了兩本他想要的書——《齊民要術》和《四民月令》。


    “多少錢?”


    季月兒笑盈盈,“送你!”


    許小閑壞壞的看著季月兒,“我是缺錢的人麽?”


    季月兒一怔,便聽許小閑又道:“沒錯,我就是缺錢的人!不謝,當你砸我兩次的賠償,兩清,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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