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溫暖的平地上行走,霍一舟認為情況也不至於這麽狼狽。高山行走耗費的體力讓他鮮少在行走的時候分出心思來留意周圍的情況,再加上楊濤懷中抱著那隻蔫頭蔫腦的鴨子,多少也讓四人在這一方麵放鬆了警惕。“沒事,”最後是寧鴞站出來安慰眾人,“明天早些起來,用繩子吊上去試試。”重新迴到這一塊營地,楊濤從包中取出了那頂小帳篷熟練地紮好,霍一舟已經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把幹糧拿出來分發給了眾人。幾人草草地吃完了晚飯,安靜地等待著今日清算的來臨。今天又清除了兩個城市,一個是華國的,另一個是s國的。華國消失的城市是意陽,寧鴞在開車前往南城的路上曾經短暫地在那裏停留過,還救出了一個被街頭混混們圍攻的少女。至於此刻少女究竟是否還停留在意陽或是去了其他地方,這都不得而知了。在觀看清除視頻的時候,四人都沒有說話。手電的強光照著每個人的小腿,隨著越來越陰沉的天色變得有些恐怖。再過四天,app要進行新一輪的更新了,霍一舟隻期望這一趟雪山之行能夠在更新之前結束,趕迴旅社和郭路三個一起等待更新結果。雖然整個遊戲讓世界變得不可理喻,但讓霍一舟覺得很是鬱悶的是這遊戲竟然在通信方麵和原本的現實保持了一致——在他們上山後不久,霍一舟就嚐試著給旅社裏的鄺同悲撥去電話,然而在組隊通話界麵始終顯示的“不在服務區內”讓他無可奈何地放棄了。經過了一天的混亂旅程,四人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把一路走來的情況捋了捋:第一,山似乎覺醒了自我意識,會召喚人類和動物送死;第二,四人今日遭遇鬼打牆,和第一點中的送死相違背。“對哦,”楊濤用手機的備忘錄記錄著這些內容,讀著讀著發現了問題,“——既然山想讓我們送死,為什麽還要千方百計地用鬼打牆阻止我們向前進呢?”霍一舟想了想,說:“也許正確的道路上有大山覺醒自我意識的關鍵秘密呢?”這個解釋很合理,楊濤舔了舔嘴唇,感覺才伸出舌頭就要被這冰冷的空氣給凍住了:“還有一個問題,什麽情況才能觸發鴞哥在視頻裏聽到過的聲音?”“觸發的條件還不確定,”寧鴞道,“也許是時間、人數,又或者是別的什麽,總之大家在這裏都要小心。”鴨子蹲在帳篷旁邊繞著木樁轉圈,看起來呆呆傻傻的,根本不清楚這世界究竟已經變成了什麽模樣。聊著天便到了夜深,尤吉娜也不客氣,和三個男生打了聲招唿便鑽進了帳篷裏。楊濤靠在帳篷旁邊,裏三層外三層裹好了,確定嚴實得透不進風了,這才坐了下來,瞪著眼睛開始值夜。被帳篷隔開的另一邊,霍一舟和寧鴞靠坐在那塊大石頭旁,兩個人都還穿著早上行動時的登山服,隻是合蓋著一條毯子。“冷嗎?”寧鴞把毯子往霍一舟的方向挪了挪,順勢將他整個人圈在了毯子裏。“不冷。”霍一舟搖頭——他是真的不冷,末世的這一波體質加強讓他的抗寒能力加強了許多,盡管也不至於在雪地裏穿短袖那麽誇張,但穿著登山服抵抗寒冷的夜晚已算是綽綽有餘了。寧鴞皺了皺眉,還是固執地把毛毯往霍一舟身上蓋:“你冷。”“我不……”霍一舟剛還想反駁,觸及到寧鴞的眼神之後,立刻軟化下來,“好吧,我冷。”寧鴞的眼神中流露一絲滿意,不容分說將又分去了更多的毛毯給霍一舟。毯子帶上來時是單人毯,攏共就那麽長,霍一舟看著自己這邊長出一截的毛毯邊沿,心知寧鴞肯定又悄悄把毯子全蓋在了自己身上。盡管知道末世肯定把寧鴞的體質增強更多,但他依舊擔心寧鴞寧可挨凍也要逞強。思來想去,他閉了閉眼,一狠心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俯瞰還坐在地山的寧鴞:“你把毯子蓋在身上張開手。”寧鴞見小孩原本坐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也有些發懵。但還是依他所言抓住毛毯的兩個角張開了手。霍一舟悄悄往帳篷另一邊瞥了一眼,帳篷正好擋住了另一邊孤獨一人盤腿而坐的少年楊濤。他狂跳的心平複了些,紅著臉假裝自然地轉身坐到了寧鴞身前,抓住他的兩隻手攏到自己胸前,於是他整個人就被寧鴞圈在懷中了。“這樣兩人不就都不冷了嗎?”霍一舟明白,如果現在是白天的話,那麽他臉上的紅暈定然是無處遁形了。霍一舟的動作讓寧鴞起先一愣,接著,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不可置信的狂喜之色,他忍不住用力地箍緊了懷中的霍一舟,再三確認這一切是真的。少年的身上帶著清冽的檸檬香氣,不同於任何一款沐浴露或是香水的味道,好似他自身與生俱來的。寧鴞湊到他的脖頸邊深深地吸了口氣,檸檬的味道登時充斥了整個鼻腔。霍一舟也能感受到寧鴞在自己身後的動靜,他甚至能想象到寧鴞靠近自己時臉上的神情。他遲疑著伸出手覆在了寧鴞環抱著自己的手上,接著用力地將它們握緊。“小孩,”身後的寧鴞聲音已經變得有些沙啞了,“你清楚你在做什麽嗎?”霍一舟笑了,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側過身微微仰起頭吻在了寧鴞的嘴角上:“我當然知道啊。”第66章 尤吉娜的地圖這個吻像是一下子打開了某個開關, 寧鴞隻短暫地愣了幾秒後, 果斷地將手環在了霍一舟的腰上, 迫使他靠自己更近一些,俯身又吻了迴去。如果說霍一舟的吻隻是輕輕淺淺落在唇邊的羽毛, 那麽寧鴞的吻便是不容抗拒的疾風驟雨。唇瓣蠻力地碰撞著,霍一舟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仿佛也被這個吻過渡給了寧鴞。兩人都是初吻, 吻得有些不得章法,但彼此青澀的反應都令對方感到莫名的愉悅。唇瓣貼合得有些緊了, 霍一舟稍稍張開嘴,想要偷偷喘息一下,寧鴞抓住了這點空隙,強勢地伸出舌頭透過唇紋舔舐霍一舟的虎牙,這種新奇又刺激的感覺讓霍一舟的身體不住地顫栗起來。他小時候電視劇看得少, 寢室裏幾個兄弟看片的時候他也基本都在圖書館認真學習,有關於接吻等親密接觸方麵的經驗可以說是少得可憐, 這會兒被寧鴞這般用唇舌逗弄著, 他才意識到原來接吻不僅僅是唇與唇之間的簡單碰觸。霍一舟感覺自己整個人的氣息都被寧鴞盡數掠奪了去, 缺氧讓他開始唿吸急促,盡管如此, 他感受著心髒瘋狂的跳動,仍然不舍得結束這個隻屬於情人間的熱吻。最後還是寧鴞主動結束了這個吻, 稍向後挪了一些,再次低下頭看懷中的霍一舟。借著皎白的月光,寧鴞能看到小孩垂下的眸子翕動的眼睫, 他似乎因為緊張忘記了怎麽唿吸,嘴唇微張,胸脯隨著唿吸一起一伏。有點可愛。寧鴞忍不住勾起唇角,俯身又在霍一舟的嘴角邊親了一下。雖說是自己先撩撥的寧鴞,但霍一舟做那個動作的時候心中帶著的尚有七分忐忑,他著實沒想到換來的會是寧鴞這麽大的反應。但就算這樣,他還是覺得心像是飄在了雲端之上。兩個人凝視著彼此的眼睛,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眼中捕捉到了歡欣喜悅。若說在此之前一路上的種種迴護親昵舉動還能用對兄長的崇拜與對小弟的照顧來冠冕堂皇,那麽這一個吻等於將所有的曖昧情緒全都放到了明麵上來,一切都敞亮了。“你清楚什麽?”寧鴞故意把話題繞迴接吻之前,他的手牢牢地箍在霍一舟的腰間,不容他有一絲躲閃。霍一舟也笑,故意說:“我清楚你喜歡我。”寧鴞悶笑一聲,把人往自己的懷中又帶了帶,低頭靠近他幾寸:“是,我是喜歡你,喜歡得要命。”早在自己沒有意識到之前,自己的目光已經隻為他而停駐了。寧鴞的直白和熾熱讓霍一舟感覺自己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膛了。他揪住寧鴞的衣角,鄭重地說道:“我也是。”從明白“喜歡”是什麽那天開始,心中這一頁紙就被他的名字填滿。“那我們……就算在一起了?”霍一舟試探地伸手去追逐寧鴞的手指。寧鴞反手迴握住霍一舟的手,強勢而果斷地頷首:“算。”像是完成了一趟蓋章流程,一切終於塵埃落定了。霍一舟內心是抑製不住地歡喜,他忍不住再次仰起頭碰了碰寧鴞的唇角,輕聲道:“巴熱瑪那雪山作證,我們在一起了。”“巴熱瑪那雪山作證。”寧鴞聲音沙啞地重複著霍一舟的話,眼中燃著一簇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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