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十月,嚴寒的幾個區域都進入了冬雪模式。


    在這個嚴寒的季節裏,蘭陵縣內卻是在準備著什麽。


    這條街上出現的是許多商人打扮的人,大家熙熙攘攘的朝著城中的飯店走去。


    “許老板,一起進去,今年這生意怎麽樣了?”


    “多虧了王大人的照顧,生意還可以吧。”


    “哈哈,許老板今年發了不少財吧。”


    “沒有沒有,隻是勉強溫飽,稍微能過個安心年罷了,這次有的是賺大錢的人,羊兄就不要取笑我了。”


    “哈哈,今天這附近幾個大地方的人都過來了吧?”


    “聽說是隻要經常過來采購的,不論是尋常小販還是郡城裏的大商人,都得到了邀請。”


    兩人說著說著,就走到了蘭陵飯店的門前。


    在這裏已經排起了一個長隊,持槍的警衛和士兵在附近巡邏檢察,今天的蘭陵飯店並不對外開放。


    排隊的不僅是有那種大腹便便的商人,還有一些看起來就是鄉下人的遊方貨商,甚至是還有背著小孩子的鄉下婦女。


    警衛在門前放了一張桌子,用來登記和核對名單。


    “身份沒錯,不過許老板您會武功對吧?”


    雲永寧看著眼前的富家商人,禮貌又不失威嚴的詢問著。


    許老板是一個有錢的中年人,看起來肥胖溫和,此時窘迫的說道:“確實是會點三腳貓的粗淺武功。”


    雲永寧點頭說道:“沒關係,外麵世道不太平,會點武功也是行商的需要,我們這邊隻是確認一下,保護這次參與人員的安全,許老板請進。”


    許老板看到沒事了後就鬆了口氣,也客氣的走了進去。


    雲永寧是新加入蘭陵縣的人,屬於政治避難逃過來的人。


    像是他們這種人,在蘭陵縣裏還有很多。


    外麵的世道不太平,從幾年前開始就混亂了起來。


    伴隨著吃飯時間的接近,排隊的人也越來越少。


    進去的有那種家產過千萬的富商,也有家中存款隻有幾塊錢的村商。


    有蘭陵縣的商人,有山海郡裏小村子裏的商人?有雁山郡的牧民商人?有金山郡的異族商人,還有天牧郡的馬商。


    雲州、牧州、澹州、砂州?各地的商人都聚集在了這裏。


    這並不是全部?但基本上可以代表全部。


    在萬眾期待之下,王蘭陵出現在了飯店的講台位置。


    原本坐在飯桌附近的商人們?迅速起身。


    王蘭陵站在防彈玻璃後麵,“諸位?請坐。”


    在大家都坐下之後?王蘭陵對著喇叭說道:“我是王蘭陵,現在我站在這裏歡迎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們。”


    “這一次並沒有別的事情,也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事情,隻是為了感謝這兩年來的商人朋友們?所以提前吃一個年夜飯。”


    “也趁著這個時候?我想了解一下大家覺得哪些地方有什麽不方便的,比如之前有金山郡的商人和守衛抱怨路上不太平,於是我就讓這路變的太平了。”


    “路有不平,烈馬來踏!”


    “做生意的事情有賺有賠,這事情是常有的事情?但若是因為馬賊路霸之類的賠了本,那就是我的責任了。”


    “我也希望大家都能滿載而歸?都能賺大錢,出門在外?離鄉人賤的事情,我也懂?所以我給大家一個公道?也請大家給我一個公道。”


    王蘭陵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打馬匪了。


    百姓們讚成?商人們喜歡,貴族們也放心。


    打馬匪能夠抓迴來勞改犯補充勞動力,還可以練兵刷威望,同時也可以繳獲不少的物資。


    這是喜聞樂見的事情,也是眾望所歸的事情,師出有名。


    大金山裏的百萬馬匪,足夠王蘭陵折騰很久的了。


    來自天牧郡的馬商白康安說道:“王大人,我們天牧郡到蘭陵縣的路上,關卡眾多,層層支付過路費之後,所剩的就不多了。”


    王蘭陵聽到後,說道:“過路費是對道路維護和修建的費用補充,大家都想要走好路,總是要有人修路的。”


    “天牧郡到蘭陵縣的貿易路線,我也是知道的,那邊雖然不歸我管,但既然是對大家產生了不便,那麽總是要解決的,我稍後派人了解一下情況。”


    “不過舞刀弄槍的總歸不美,大家和和氣氣做生意才是應該事情,不能賺錢就不能繼續做賠本生意。”


    北上是不可能的,王蘭陵不會去接那爛攤子,至少現在不會。


    有了一個帶頭的,其餘人迅速也說出了自己的問題。


    “王大人!這亡錢和車胎,能不能多賣給我們一些?”


    “我想要多買一些自行車鏈條!”


    “橡膠暖水袋和拉鏈衣服!我們一天就都賣出去了,現在總是缺貨!”


    “王大人,您這裏今年要多少木頭?今年我手下擴充了不少人,就等著幹活了!”


    “雲州今年糧食豐收,蘭陵縣這邊要不要多來點糧食?要多少,有多少!”


    “棉衣棉布我也想多買點,價格好商量!”


    “我想要些槍和子彈!最好是縣裏這邊人用的那種夠勁的那種!”


    “洗頭膏賣的不錯,就是太貴了一些。”


    “王大人!我想和您談一筆新生意,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我想在城中開個妓院!”


    “蘭陵縣這邊要煙草不要?”


    ……


    讓人說話了,人言就複雜了,也什麽都敢說了。


    王蘭陵微笑著說道:“先吃飯,邊吃邊聊吧,以後每年縣裏都會請大家一頓,大家做生意也都不容易。”


    “凡是來到我蘭陵縣的,隻要遵守這裏的規矩,那就都是客人,不分高低貴賤。”


    “不要害怕蘭陵縣的鐵騎戰車,也不要害怕周圍那些拿著槍的軍人警衛,在我們這裏,你隻要看到他們,就可以安心的鬆了口氣了,因為他們都是蘭陵縣的保護神。”


    眾人迅速齊聲說道:“是!謹遵大人吩咐!”


    這口號都是統一過了的,該說什麽,都有人告訴他們,也統一了對王蘭陵的稱唿。


    縣長、蘭陵候、王大人、大官人,改來改去還是王大人了。


    封建時代有封建時代的特殊性,有好,也有壞。


    外麵的世道很亂,朝廷對於地方的掌控力大不如前,再加上很多因素,造成了各地的商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這裏吃飯的事情發生。


    通訊不便,大家互相又都不認識,就算是認識了的也是那種互相都認識,誰都跑不掉。


    帝國的人口不斷的膨脹著,科技的停滯讓越來越多的人無所事事。


    各種事件頻頻不斷的將各地治安力量消耗著,也讓更多的人走上了歪路。


    目前帝國不斷的殺人,但問題始終都是無法解決。


    嚴打隻能治一時,活不下去的人依舊是會鋌而走險。


    真正治安好起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經濟好起來的時候。


    然而各地官員和地頭蛇都在發財,鄉村悍匪也自覺的抱團形成黑惡勢力自保,以及謀財害命。


    帝國的問題就是人多的問題,除非是將人口鋪展開,密度降低,或者是殺他個幾千萬,不然就隻能是發展經濟了。


    所以現在匪夷所思的現實就是,相對而言,牧州和山州的治安,要明顯好於另外幾個州。


    尤其是牧州這邊,沒了幾十萬青壯,大家都忙著生存呢,治安哪裏會不好。


    就算是不好,也主要是集中在幾個發財的地方,像是一些窮鄉僻壤反倒是很安全。


    牧州兵被王蘭陵弄死俘虜了兩波,金山郡和天牧郡的異族都過了兩個安穩年了。


    古往今來,就是那些破事情,問題多了就會引發戰爭。


    隻不過王蘭陵是在帝國最強盛的時候給它來了一下。


    換成是別的皇帝,此時內部絕對是會出大問題。


    哪怕是換成二十一世紀的美國,一個邊疆城市獨立,然後總統兩次派兵鎮壓,兩次連續失敗死了十幾萬人,被俘虜了十幾萬人。


    那沒多大可能會有第三次了,這個總統也要被推翻。


    王蘭陵剛造反的時候,周圍地方的官員和功勳貴族們群情激奮,都要滅了王蘭陵來維護帝國威嚴。


    現在雲州、牧州、山州、澹州的年輕人,誰敢繼續提攻打王蘭陵的事情?


    真要是打了,那出兵的肯定是附近幾個地方,這裏的年輕人可都要被強征入伍的!


    也就是封建王朝可以接受這種連續幾次的失敗了,換成是現代,內部必定是會出問題。


    老皇帝得位很正,他是順理成章的拿到了皇位。


    封建時代的特殊性就在這裏,現在也不是王朝末年,老皇帝又對大部分地方保持著統治力,百姓們也習慣了薑家人的統治。


    但是,目前的朝廷已經不具備那種掌控到基層的力量了!


    不是因為製度問題,是因為下麵鬧事的人太多了,那些給皇帝當狗的人又學會了自己找吃的,已經不是那麽聽話了。


    以前當狗不僅是要小心會被主人燉了加餐,還整天吃的是剩飯和排泄物,脖子上還被拴著狗繩。


    現在繩子沒了,自由了,撒歡了,發現隻要動動嘴,眼皮子耷拉一下,就有別人孝敬的肥肉吃。


    至於那人進院子裏做什麽,這不是一條狗應該操心的事情。


    隻要是繼續在這院子裏當狗,就可以吃到肉,不用管是不是主人給的,反正隻有這院子裏的狗才能吃到肉,外麵的都是野狗!


    不僅是要一直在這裏當狗,身後還有每年一窩窩的小狗等接班呢。


    所以說王蘭陵隻要不去打雁山郡,老皇帝就拿不出第三次征討的魄力。


    若是第三次再敗的話,老皇帝的皇位可能真的不穩了。


    相比起尋常百姓,老皇帝現在更願意殺那些地方官!


    尤其是那種借著治水或者是救災名義,搞大動作,妄圖複製王蘭陵路線的人!


    王蘭陵得出現,也讓老皇帝對一些邊疆大臣產生了警惕。


    總之,隻要王蘭陵繼續活著,帝國的裂痕就會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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