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陵將牧州府的地圖鋪展在桌子上。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目前我對牧州的了解僅限於我所知道的有限渠道。”


    王蘭陵看向了會議室內的其餘人,“眼下山海縣裏百廢待興,但我同時也有監察山海郡中各縣之職,為了更好的除匪緝兇,我需要一些人將外麵的山川地理道路,以及一些事情都調查清楚。”


    佟嶽迅速說道:“這個請交給我來做,我去年帶兵緝拿四處匪徒的時候,就走過不少的路,和很多縣的人都認識。”


    王蘭陵點了點頭,“你不用親自過去,這個事情交給手下人去做就可以,在過去之前先去學校那裏培訓,知道需要做什麽,什麽不能做。”


    佟嶽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山海縣,點頭說道:“是!”


    王蘭陵看了一眼地圖上的標記,上麵有河流道路以及大山的繪圖。


    “在學校那裏開一個針對幹部們的培訓班吧,不僅是小孩子要上課學習,大人也是,活到老,學到老。”


    王蘭陵繼續說道:“首先就是開一個繪畫班,讓那些去各地繪製交通路線圖的人,掌握基本的建築繪圖和製圖技術。”


    這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情,盡管可能是要去小孩子們去的地方上學,但大家農活都幹了,又有王蘭陵從零開始學畫畫的事情擺在那裏,大家都覺得這事情是應該的。


    “其實我本打算趁著巡視各縣的時候,帶著人去做一些繪圖事情,不過算算日子,朝廷那邊派人過來也就是這幾天了。”


    王蘭陵不放心接下來的事情,若是自己不在的話,沒人願意真的去保護小仁貴的。


    目前山海縣這裏對朝廷不滿的人很多,敢造反的也不少,但是願意在仁貴這個事情上和皇帝對著幹的,一個都沒有。


    陸建平說道:“我兄長他在龍城多年,身上的學問遠勝我十幾倍,他能夠到這裏,對山海縣和縣長您都是好事情。”


    陸建平對王蘭陵規定的稱謂,依舊是很不習慣。


    不僅是他,很多人都不習慣。


    這種事情慢慢就習慣了。


    幾十年前的時候,大家不也是不習慣站著說話不是?


    跪著說話是覺得舒服,還是習慣了?


    王蘭陵這邊正在討論事情的時候,陶昆走了進來。


    “大人,森州王家那些人跑了!”


    王蘭陵直接說道:“叫縣長,縣長就可以了。”


    陶昆看到王蘭陵沒有著急,就迅速說道:“縣長,那些人就派了一個人和我說這裏住不習慣,然後就去金山郡那裏了,現在要追的話還來得及!”


    王蘭陵緩慢的在椅子上坐下,“不用,那些人本身就是為了東山再起,飛黃騰達而來,在金山郡的時候依附了我,我沒有給他們想要的地位,他們會走也不奇怪。”


    陶昆主要是負責林山縣那邊的事情,王蘭陵從金山郡迴來之後,很多上山下鄉人員也逐漸的湊了過來。


    但是這幾天王蘭陵腦子一熱開了動員令,全體高層幹部和所有人都要去勞動。


    第一天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是做做樣子。


    但連續幾天都參加勞動,還詳細的分配了各個生產隊,所有人都要去幹農活!


    這無意是讓那些權貴們跳腳了!


    就算是從大城市裏被發配到了邊疆,這些人可都是那種身上流淌著高貴血脈的人。


    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就比如森州王家那批人,這些人自詡為名將之後,王蘭陵讓這些人下地幹農活,和泥腿子為伍,這些人當然要跑了!


    人家過來是為了過好日子的,不是為了幹活,更不是為了什麽奉獻。


    鐵金器看到王蘭陵對那些人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就規勸道:“縣長,您是不是應該主動挽留一下那些人,不然傳出去的話,會說您不愛賢才,不重視讀書人。”


    王蘭陵冷淡的說道:“追名逐利之輩,何足掛齒?他們能讓山海縣的人吃飽飯,過上好日子嗎?不能的話,我何必與他們浪費口舌。”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其實一點都不少,主要是人口太多,比例一下去,就顯得大多數人都沒文化了。


    胡仲說道:“縣長,一個讀書人的力量不大,但是一群讀書人和他們所帶來的影響力,您應當是重視的。”


    “草原上有句話,叫做天上的星星,地上的青草,部落裏的勇士,聚集起來才能照耀天空,鋪滿大地,戰勝磨難。”


    其餘人都認可胡仲的道理,讀書人的力量是巨大的!


    “我這裏也有句話。”


    王蘭陵看向了外麵的天空。


    “眾星億億,不若一日之明!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國一賢良也!”


    “我乃大賢良師,王蘭陵是也!”


    眾人皆是一驚,盡管大家都很清楚王蘭陵非常厲害,但這是大家自己覺得的。


    現在王蘭陵他自己覺得,還把自己覺得的事情講了出來,這就是讓大家震驚了。


    就像是大家覺得一個人會考得很好,和對方直接自信的說他這次必定會考的很好,我覺得和你覺得的是不一樣的覺得。


    典泥沒啥文化,一時之間聽不懂王蘭陵這話裏說的是啥意思。


    雖然聽不懂,但總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兀赤詢問道:“縣長您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腦子蠢,聽不懂,但是很想知道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總覺得不一般。”


    王蘭陵點了點頭,溫和的說道:“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生僻詞。”


    “意思就是——”


    “天上的星星以億為單位,但所有星星加起來都不如太陽的光輝耀眼。”


    “天下棟梁和人們的思想和行動都加起來,也不如一國的賢良。”


    “我就是大賢良師,王蘭陵!”


    王蘭陵大言不慚的把天下偉力歸於自身,他已經決定了一些事情。


    不論是後續科學技術和理論的“研究發明”,還是本身對國家製度的改革與推翻換新,都是與這個時代背道而馳。


    他注定是要站在最耀眼的地方,用另外一個世界幾千年歲月沉澱下來的智慧和教訓,來指引著這個時代的人。


    在王蘭陵的解釋下,眾人真正直接的明白了王蘭陵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也更加為王蘭陵的神采所震驚。


    古往今來,敢這麽評價自己的,可不多啊!


    現在的山海縣不是以前的山海縣了,在大家一起幹農活搞生產做機械時中途休息的時候,關於王蘭陵自己評價自己的這句話,就以極快的速度擴散了出去。


    不論是山海縣的人,還是山海縣的商人,再或者是一些來山海縣趕集賣貨聽戲的人,很快也記住了這句話。


    聽者皆是震驚,因為王蘭陵之前的所作所為,其餘人還真無法把王蘭陵這種張狂之言看作是簡單的吹牛逼。


    “唉!”


    雁山郡的知事聽著手下的報告,感慨的歎了口氣。


    他不是金山郡的人,也不是天牧郡和牧州府的,而是雁山郡。


    自從王蘭陵帶著一千多騎兵刺穿他的郡城轄區,在他的管轄範圍內肆無忌憚的行事之後,雁山郡的知事就特別的注意這個人。


    之前的天火還有治水事情,已經足夠讓人在意了,但畢竟是距離太遠。


    直到王蘭陵真的帶兵從他家門口踏過,還在極短的時間內擺平二十多萬駐軍,在大軍包圍之中直接把金山伯一家抄了。


    有這麽一個鄰居在,雁山郡知事的心情真的是很不好的。


    本身他這邊就問題重重,隔壁的鄰居又強的令人發指,甚至是自家這邊很多人都害怕那個王蘭陵過來。


    現在光是憑借王蘭陵說的這句話,知事就明白這小子不是能夠安省的主兒!


    “壓不住了……壓不住了啊……”


    想要壓住王蘭陵,實在是太難了。


    不說雁山郡這個鄰居,就連牧州府的洪景陽也沒有辦法。


    他是多麽的希望王蘭陵能夠老老實實種地的啊!


    那麽多遺憾那麽多期盼你知道嗎?


    在究極的無奈,究極的失望之後,這份無邊的恨意轉化為了殺意!


    “此子,斷不可留!!”


    盡管洪景陽和薑幼年並不是一路人,但是兩人在對待王蘭陵的態度上,都選擇了一致的辦法。


    不是這兩人的配合默契,也不是王蘭陵說句話就招來了大人物的殺意,實在是大人物們對王蘭陵忍無可忍了。


    王蘭陵已經徹底的動了牧州功勳貴族們的基本利益。


    牧州多少功勳貴族都是依靠軍隊來吃飯和晉升,軍隊裏的各種問題都是這些人盤踞之後逐漸長成的毒瘤,也是他們自身肥肉的一部分。


    王蘭陵把軍費問題曝光之後,軍隊裏那些權貴們都想弄死王蘭陵!


    本身這種事情就有不少的文官參與,王蘭陵在得罪了大量文人之後,自己越來越富還不願意和文官權貴們一起分享,不懂的給上麵人孝敬,自然很多人想著王蘭陵死。


    不僅如此,牧州的薑家人確實是要薑禦守死,但王蘭陵不該動手,他們可沒有讓王蘭陵去教訓薑禦守,更沒有讓王蘭陵把薑禦守的兒子孫子當街殺了!


    這搞得好像是他們要王蘭陵去殺自家人一樣,讓大家都下不來台麵。


    這已經是嚴重的觸及了薑家人的底線,尤其是牧州府這邊的薑姓族人!


    王蘭陵若是在朝為官的話,現在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現在洪景陽已經忍不下去了,他非常的清楚,隻要這小子在一天,他就永無安寧之日!


    洪景陽收起了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一次,他要動真格的了!


    用官場的體係來鬥王蘭陵,實在是太麻煩了,而且非常的不穩定,鬼知道皇帝會怎麽偏袒王蘭陵。


    人死就死了,一了百了!


    整治王蘭陵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遠不如直接派人弄死王蘭陵簡單。


    王蘭陵死了,找幾個替罪羊就可以了。


    而走程序的話,隻怕是成千上百人上去,幾十萬塊錢花下,都弄不走那廝!


    這人賊精,必須要想辦法殺掉!


    洪景陽迅速說道:“朝廷派去山海縣的使者正在州府驛館休息,讓他們暫時不要走,我讓王蘭陵過來接人!”


    “是!”張立峰明白洪景陽的意思,知道這是要把王蘭陵騙過來殺掉。


    王蘭陵這人真的是賊精,他當時殺了薑禦守一家,還把薑禦守打傷之後就跑迴了山海縣。


    若是來牧州府的話,肯定會被抓到按在地上。


    至於派人去山海縣抓人這種事情,目前還沒有人肯做。


    一是軍隊那邊不怎麽聽使喚,二來就是有山州軍團的將軍和王蘭陵對波失敗的教訓,其餘人不覺得自己能夠打贏王蘭陵。


    去的人多了,那就大事情了。


    去的人少了,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王蘭陵的名氣可不是吹出來的。


    牧州府驛館的白振德,很快就接到了組織的任務。


    驛館裏的信使並不是隻有白振德,但因為白振德跑過牧州府到山海縣這條路,所以後續的事情自然就交給他來做了。


    白振德並不知道上麵人的計劃。


    上層人一句話,中層設局,下麵人跑腿辦事下殺手。


    白振德就是跑腿的人,他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


    因為覺得是好事情,白振德很快就快馬加鞭的趕到了山海縣。


    “恭喜王大人立下赫赫功勞,此次朝廷不僅賞賜了大人您金銀美人,還免了您嶽父那邊的戴罪之身,真是雙喜臨門啊!”


    在見到王蘭陵之後,白振德就迅速的告喜。


    王蘭陵有些疑惑,詢問道:“我們這邊不興喊大人了,稱唿我為縣長即可。”


    “這次前來是州府那邊有話要轉達嗎?”


    白振德不理解王蘭陵這邊的事情,聽到後迅速說道:“確實是有事情,州牧大人讓您前去州府那邊領賞,朝廷那邊的使節就在州府那邊休息等待,您過去之後就可以領著金銀美人,將陸大人接過來團聚。”


    王蘭陵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這些人沒有說仁貴的事情,按照正常講話來說,朝廷使節的第一任務應該是把王仁貴帶迴去。


    使節不來山海縣還好理解,畢竟牧州府是一個大地方,山海縣是小地方,讓王蘭陵去牧州府接人是合理的事情。


    王蘭陵雖然感覺有些問題,但是他本身就不打算去,所以此時有問題沒問題都無所謂了。


    “這樣啊!這可真是好事情,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就留下來吃飯吧!”


    白振德看了看此時八九點鍾的天氣,又看著笑意盈盈的王大人,也笑著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上次過來的時候就是吃吃喝喝的,這一次又是過來報喜的,吃吃喝喝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好說,好說!”王蘭陵迅速招待起了白振德,讓人拿來了一瓶烈酒,“來!喝!我平常都不喝酒的,這一次我敬你!”


    很多人都忽視了王二郎是會武功有內力的,尤其是在保持清醒這種事情上,有著巨大優勢,可以用醇厚的內力來化解酒勁。


    一頓飯吃到了第二天下午,晚上酒醒了的白振德已經找不到王蘭陵了,隻能先住下來等明天再說。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情,白振德就舒舒服服的又住了一晚上。


    隔天,王蘭陵出去巡視周邊縣城了。


    文武七年,二月十七日,天氣還有些寒意,此時距離寒冬大雪時節隻有七個月了!


    帝國精銳們會的東西,王蘭陵也會啊!


    這可是基礎中的基礎啊!


    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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