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縣的人剛過上幾個月的好日子,那些剛當上兵,剛領了過年的牛羊肉、油糧柴鹽的人,很多都不願意響應號召。


    “班長,這我家裏還有老人要照顧,實在是走不開啊,再說我才當兵沒幾個月,這事情找別人不好嗎?”


    山海南優先去動員自己的下屬,他的下屬基本上都是山海縣的人。


    姓氏是山海,就算是以前認識的人不多,很多人也因為他是本地人這個事情,聚集在了山海南這邊。


    山海南冷著臉說道:“不去可以,以後不要在山海縣這裏當兵了,今後凡是山海縣的工廠和產業,都不會招你,你家的土地也會被調到外麵的地方,隻給你種地養活一家人的土地。”


    東山丁聽到山海南這冷漠的話語,就不服氣的說道:“這不去打仗,就被記恨上了?”


    山海南直接說道:“沒錯!就是被記恨上了!”


    “王大人有令,山海縣的軍隊服從山海縣衙的統領,山海縣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山海縣,凡是不願意為這個地方貢獻自己力量,不願意和大家一起努力的人,就不配享受別人拚死拚活換來的好日子!”


    “王大人親自帶隊,縣裏的統領們除了文職和少數留守的人,其餘都會要隨著王大人遠征,你不願意跟著大人他走,那就繼續過以前的日子,天大地大任你走!”


    看到自家兒子和當兵的吵上了,東山丁的老娘就趕緊說道:“大官兒,我兒子脾氣差,他才剛結婚,還沒有小孩兒,這打仗的事情能不能不讓他去做?”


    山海南點了點頭,“可以,把領的米糧油鹽等東西都退迴來就可以,吃掉的就算了,我們也不和你計較,你以後該做什麽就做什麽,隻是這種吃白食的人,軍隊裏當然不會養著,還有身上那件衣服,也不配再穿了。”


    山海南指著自己的軍服,“我是拚死守衛這個縣城,和馬匪對著開槍賺來的這身衣服,和我一樣的人也都是立了功的人,我們就算是立了功了,也依舊是把自己當個人看,有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隻要穿著這身衣服就要去戰鬥,你以為這身衣服是讓你耍威風騙媳婦的嗎?”


    東山丁猶豫著,要不要去,外麵的大雪能把房子壓了,誰家大冬天的跑去草原那邊打仗啊!


    山海南催促道:“別墨跡,去不去直接給個話,也別說我逼你,去了之後就要好好幹,不願意就別去,我還要去通知別人,沒時間在你這裏墨跡!”


    東山丁依舊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並不想去,但是又不想放棄從軍隊裏拿到的這些好處。


    就在這個時候,東山丁的老娘輕聲說道:“要不……咱們就還迴去吧?”


    東山丁的老父親也不想讓兒子冒險,眼下有吃有喝,打仗的話讓那些願意去的人過去就好了,自家人剛過上好日子,萬一死人了多不好。


    家裏的女人也跟著說道:“外麵那麽大的風雪,這日子出去打仗,不是害死人嗎?又不是打到了咱們縣裏,不當兵就不當兵,又不是活不下去。”


    山海南看向了東山丁,此時沒有催促,隻是安靜的等著對方的迴複。


    東山丁咬了咬牙,“不去!我不去!衣服我洗了之後給你!”


    山海南鄭重的說道:“路是你自己選的,我不想和你廢話,但是王大人囑咐我了,這種事情一定要慎重,我現在去通知其餘人,倘若我迴來的時候喊你,你不在家或者是不出來跟著我一起走的話,那麽就說明你的意思很堅決了!”


    山海南說完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外麵的天空陰沉,開始下起了輕緩的雪花。


    這場小雪並不是時候,但也正是時候。


    去,不去。


    這個決定將會決定很多人的後半生,且沒有任何改正的機會。


    在大是大非麵前,王蘭陵從不給人改過的機會,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山海縣裏有誌氣的年輕人並不多,山海南隻叫上了十幾個願意跟著走的人。


    這些人,哪怕是家裏人不斷的規勸和訓斥,依舊是堅定的要出去!


    能勸的人不應該勸。


    勸不了的人不需要去勸。


    不用勸的人,隻是幾句話之後,就會拿起槍一起出去。


    王蘭陵在縣衙的大堂裏等著人,弓月滿等人開始檢查過來人的軍大衣和棉褲棉鞋,如果看到質量不好的就讓換上新衣新鞋,也都在腿上紮了綁帶,戴上了保護耳朵和腦袋臉頰的棉帽。


    王蘭陵也戴上了白手套,雖然這東西不是太管用,但總比沒有好。


    弓月滿走了過來,迅速說道:“大人,有些人家裏窮,雖然身上有棉大衣,但身下就是一條單薄的褲子。”


    王蘭陵直接說道:“從紡織廠那裏調集一批棉褲過來,發給這些人,另外毛衣棉襪之類的也都調集過來,優先給他們使用。”


    紡織廠裏的東西都是準備賣錢的,但既然自己人需要,那麽就優先提供給自己人。


    在王蘭陵這裏,人命永遠都是第一位。


    “是!”一旁的師雲等人迅速安排人去取用東西。


    願意和王蘭陵一起出去打仗的人,王蘭陵會照顧好。


    那些不願意的人,王蘭陵也都記著,等王蘭陵迴來之後,這些人還有這些人的家人都要失去工作了!


    現在沒有嚴懲,隻是因為不想後方出亂子。


    在這種事情上,王蘭陵覺得有些人不願意家裏人打仗是正常的事情,趙溫柔都是如此,別人這樣想也是正常的。


    但,王二郎就是王二郎,該狠下心辣手立威的時候,絕對不會遲疑!


    軍隊的思想作風問題,馬虎不得,王蘭陵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妥協。


    一旦妥協了,以後軍心就散了,他王蘭陵可不願意累死累活的供養一支隻能打小仗的軍隊!


    師雲走了過來,說道:“大人,快馬已經準備好了,都已經喂了一頓,還有每個士卒身上的衣服裝備,槍彈刺刀等都檢查完畢,沒有問題。”


    方悅也走了過來說道:“大人,士卒們也準備好了,此次所有參戰之人都已經詳細確定,絕對沒有任何疏漏!個個都是會騎馬的好兒郎。”


    王蘭陵點了點頭,站起來麵向了這一屋子和那些站在屋外院子裏的勇士。


    “很好!非常好!我要告訴所有人,我們山海縣這裏有一批驍勇善戰的兒郎,有一批不畏艱難險阻,也容不得別人欺負我們的英雄健兒!”


    “此次出兵平亂,並非是為了立功,也不是為了什麽好處,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夠安穩幸福的過上好日子!”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我要你們都記住一件事情,此次出兵免不了一番艱難的征伐,但我們要清楚我們是什麽人!”


    “你們是王者之師,不是什麽土匪,更不是什麽欺軟怕硬的窩囊廢!”


    “你們現在穿的暖了,吃得飽了,但應該都記得不久前你們的模樣和生活,現在隨我出發,讓我們去拯救那些和曾經的我們一樣,深陷在饑寒交迫裏的人們!!”


    “我們的口號是什麽?!”


    王蘭陵朝著這一千人的軍隊大聲詢問。


    屋子裏還有屋子外麵那些頭頂被雪花覆蓋的人,同時高聲喊道:“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王蘭陵握緊了拳頭,高舉起拳頭:“烏拉!”


    “烏拉!”


    烏拉是什麽意思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氣勢!


    在天上下著小雪的情況下,王蘭陵領著一千零幾十人,騎著快馬衝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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