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問題還是停留在眼下的貨物上,安德周說道:“這邊暫時不需要那麽多煤,放下來也可以,終歸是能用到的。”


    蒸汽動力需要燃料,最好的燃料自然就是煤了。


    在安德周看來,多存點東西沒有壞處,隻要小心打理,那些煤可以放很久。


    熊丁說道:“不行,放在外麵不行,容易出麻煩,你們這邊幾天就可以安營紮寨,除非是你們說能建一個煤倉,不然我是不會同意把煤卸在地上。”


    熊丁先是官,後麵才是商,他更注重穩當,不希望這批物資出現問題。


    東方衛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太麻煩,想要早點解決這個事情,就說道:“這行,我等下就讓建造司的人負責這個。”


    賦稅司的陳友才迅速說道:“大人,現在建造司的人忙得沒有休息時間,除了給王大人修建婚房之外,還要修築被衝毀的東邊堤壩,總共就幾十人,再分的話就要耽誤別的事情了。”


    東方衛和郭巨力雖然是縣裏的主事人,但是完全不懂的下麵人的辛苦,有些事情並不是上麵說了一句話,下麵人就能辦到的。


    什麽事情都全力以赴,就是什麽事情都做不好,事情總要有個輕重緩急的。


    而且帝國的財政都是經過上級調配,在強有力的監督下,誰給上麵的稅金多,上麵就給下麵的財政補助越多。


    隻有皇帝給的,才是合法的收入,而縣衙各個部門都是依靠上級撥款發工資。


    這種事情是賦稅司主管,所以陳友才在這種事情上比其餘人都敏感一些。


    帝國上層獲得了大量的財富獎賞,這種壓力會一步步的沉澱下去,最終衝擊的將會是底層那些賺辛苦錢的人。


    具備固有資產的人,反倒是受到衝擊最小的人,而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上層人物。


    現在壓力就沉澱到了下層,建造司的人開始逐漸不聽使喚了。


    陳友才雖然不是建造司的司長,但建造司的事情他也清楚。


    東方衛皺起了眉頭,“建個倉庫能用多久的時間?”


    王蘭陵倒是知道建一個倉庫能用多久,此時主動的說道:“婚房那邊就算了,目前基本上也差不多了,停下來幾天也沒關係,正好我也雇些人去挖些河沙,準備蓋房子的材料。”


    東方衛感覺麵子上過不去,“那就這樣吧,騰出一些人,快點修建一個煤倉!三天之內修好!”


    安德周小心的說道:“這個不成啊,最少也要半月的時間,光是找些木料都是難事,縣裏附近好木頭不多,估計還是要花點錢買一些木頭。”


    這個事情雖然是倉典所的事情,但安德周的工匠司也肯定要參與,所以並不是為了韋學理說話,而是自己這邊也是這個情況。


    黑水縣缺木頭,這是很多人都應該清楚的事情。


    王蘭陵主動解釋道:“我當初安營的時候,主要用的是竹子和布,後來才用的磚石水泥鐵條。”


    其實在王蘭陵看來,既然家裏有煤了,那麽山州的煤礦不要就是了,何必這麽麻煩去修建煤倉?


    但這裏麵或許是有政治因素,王蘭陵也不想隨便發言,就保持著安靜,並不主動迴答問題,多是解釋一些和自己有關的事情。


    場麵沉悶了幾秒鍾,很快東方衛就緩緩的說道:“那就先對付一下,不用木頭了。”


    不用木頭也不行,縣裏的水泥和砂土早就在治水的時候被王蘭陵用完了,王蘭陵可沒少折騰。


    但這種事情是建造司和倉典所的事情,陳友才和安德周都保持了沉默,反正盡力了,其餘的都是別人家的事情。


    熊丁點頭說道:“那也就這樣吧,你們說個地方,我讓人將東西卸下來,這一次共是兩萬噸煤,一噸是一塊兩毛七分三厘。”


    他的商隊很大,運輸那麽多東西也是一個麻煩,所以能少點就少點,賣出去一點是一點,也能騰出蒸汽車廂以及維護時間了。


    東方衛頓時一驚,“怎麽那麽多?”


    熊丁說道:“並不多,縣令你也是在軍中當過官,軍中的采購可都是幾百噸幾百噸的,而我們這可是會陸續送來一年的貨物,兩萬噸連堆一處煤山都有點少,並不多的。”


    被熊丁這麽說,東方衛就思考著兩萬噸煤的數量。


    熊青憋了好幾分鍾了,此時迅速說道:“我們那邊隨便一個礦,每月的產煤都超過十萬噸了,除了朝廷直接拉走的,拉到雲州這邊的煤就是幾個小礦半年的產出。”


    這些應該算是機密,但是熊青和東方衛都不在意,在官員之間並不存在泄密之說。


    王蘭陵思考著這些貨物的價值和用途,說道:“陳大人,現在縣裏有那麽多錢嗎?”


    陳友才局促的說道:“已經不多了,距離下次春餉還有很多時日,今年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錢特別的不經花。”


    熊丁直接說道:“沒有錢沒關係,給我們一些別的也可以,本來就不為了賺錢,主要還是買點東西迴去,像是自行車、手表、茶葉、鹽、布、醬醋,這些都可以。”


    “女人也可以!”熊丁高興的補充了一句。


    王蘭陵皺起了眉頭。


    熊丁尷尬的解釋道:“去年到州府的時候,牧州那邊的人賣不掉牛羊皮革,就用些女人抵債鐵器。”


    在財富上,雲州、澹州、山州、牧州,澹州不僅是和雲州接壤,也和通州接壤,所以除了政治任務之外,很少來這裏炫富。


    而山州就不一樣了,這些人很拽,很不願意融入到別人的圈子裏。


    就算是學習官話,在王蘭陵這些當官的人之外,他們依舊是說他們的土話。


    牧州最窮,也是內部仇恨最深的地方。


    那裏的人不僅是和山州有著幾代人的血債,和帝國這邊也同樣是有著綿延幾代的強烈仇恨。


    天下若是亂了,那麽牧州的人必定是會打迴來。


    王蘭陵冷聲說道:“這裏不是牧州,黑水縣也沒有到需要賣女人的地步。”


    熊丁笑了笑,說道:“這是自然的事情,縣令,這事情就這麽說定了,也請安排船隻,我們還要將煤礦金屬等東西送到郡裏去。”


    走黑水縣這條路,就是為了搭乘水路去別的地方,而山州的富裕煤礦隻有賣出去的才能換到錢,給朝廷的那些大部分煤礦,可都收不到錢的。


    自從朝廷允許官員經商之後,他們這些官商,也和一些官員們合謀了起來。


    雲州的官商都在郡城州城裏,王蘭陵接觸不到,自然也就錯過了這種發國家財的好機會。


    東方衛答應了下來,說道:“等下我讓水務司的人負責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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