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號晚上,小火車將信件帶到了龍州。


    皇帝已經忘記了王蘭陵的事情,他每天都要和朝中大臣還有很多更要緊的事情忙著,早就忘記了黑水縣的事情。


    當打開雲州牧送上來的文書後,皇帝就皺起了眉頭,這似曾相識的模式,讓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書寫人:大糞司司長,王蘭陵


    黑水縣令,東方衛,【已閱】


    雲水郡守,雲天賦,【已閱】


    雲州牧,薑新知,【已閱】


    和上次不一樣,這一次皇帝是看懂了,這次寫的簡單的了許多,就是說給錢的事情。


    這種事情我熟悉啊!


    皇帝對這種事情很熟悉,他兄弟姐妹多得很,手下那些功勳貴族也經常死在他前麵,所以對這種事情再熟悉不過了。


    看到是說的這個事情,狗皇帝就來勁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就缺這麽一個會說話的臣子!


    這皇親國戚死了,自己這個當皇帝的還要賞賜,每年都要賞賜很多人,其實早就不想這麽做了!


    但自己是皇帝,自己這麽做的話,就太不要臉了。


    不僅是有自己的親戚兒子孫子,還有各種元老,不給不行啊!


    這一次根本就不需要翻譯,狗皇帝翻來覆去的,隻看到一個字;錢!


    節製!


    大家都節製的話,自己就不需要給那麽多錢了啊!


    不過腦子還是有的,皇帝很清楚這個東西現在在龍州這邊推行不下去。


    這裏有錢人太多了,而且王蘭陵隻是一個小官,他說的根本沒有說服力。


    自己雖然很想這樣做,但卻是無法表現出支持的樣子,不然肯定會落的一個刻薄的名聲。


    想了想,確實是推行不下去,不過先在雲州那邊推行還是不錯的,那邊比較窮,而且看州牧的意思是覺得可以。


    皇帝很快就喊來了正在辦公的禮部部長,讓他寫了一個批示給薑新知。


    【可行,且廣而告之,不得強行,理應順應民意而為。】


    除了給薑新知的批示之外,皇帝覺得王蘭陵這小子真的很不錯,就算是死了爹,也想著朝廷,於是又叫人寫了聖旨。


    “王蘭陵諫言有功,封爵位【公士】!”


    公士:歲俸五十石(五千斤),另有田一頃(一百畝),宅一處,仆人一個。


    ************


    在這座城市的繁華區域內的一個豪華建築內,一個老頭正滿眼含淚的看著手中的書信。


    現在是白天,他們這裏還不忙,很清閑。


    父親大人親啟:


    父親,雷阿已經到黑水縣半月了,與夫君王蘭陵也有了夫妻之實。


    雷阿這裏一切安好,夫君雖年幼,但識大體,有君子之風,雷阿自當細心侍奉夫君左右。


    現在夫君在縣內購買了一處宅子,除了雷阿之外還有幾名金人女奴,乃是縣令大人賜予夫君。


    雷阿平時為夫君做些熱飯,端茶送水之小事,夫君買了一些牛羊等牲畜分於街上鄰居飼養,雷阿做飯等事情也托了鄰家嫂子相助,正在學習這裏的話語。


    家裏後院的雞鴨和牛羊,皆是由牧州的女奴飼養,雷阿也會提些書本上學到的淺薄意見。


    近日夫君正打算娶妻,家中餘錢不多,便想起了父親,厚顏想請父親兄長資助一二。


    若是他日有機會,願請父親兄長來此,以盡孝道。


    寫於元月二十七日。


    陸岱年看著女兒的書信,這封書信上的內容並不多,他和女兒都清楚多說多錯的道理,都害怕這封信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成為罪名。


    看到女兒還活著之後,陸岱年也算是在這黑暗苦痛的生活中稍微有了那麽一絲的安慰。


    皇帝並沒有收走他們的錢,但極近羞辱的把他和兒子都變成了太監,並且要求不得踏出這個妓院。


    每天,他們做的事情就是伺候那些妓女,那些多半都是被官宦人家的小姐太太。


    陸岱年擦了擦眼淚,他雖然不能出去,但還是可以托人往外麵寄點東西的,就是不知道這錢能不能寄到對方手上。


    很快陸岱年就找了幾個小姐,求著幫幫忙。


    結果很明顯,沒人願意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做這些事情。


    狗皇帝的喜怒無常,這些人都深刻的明白著。


    萬般無奈之下,陸岱年隻能寫封信,先報下平安再說。


    ******


    王蘭陵累得要死,十多個人輪流在靈堂睡了一圈後,終於到了下葬的日子。


    安葬完之後,就是分錢分家的時候了。


    王蘭陵這些一個爹的兄弟們,都聚集在了死人的屋子裏,開始在伯父的主持下,進行分家大會。


    “桌子兩張!”


    “椅子八個!”


    “腳墊子一張!”


    “花盆五個!”


    “棉被六張,三床新,兩床破!”


    “舊衣服三十二件,春褂三件,夏汗衫四條,褲腰帶六條!秋衣……”


    兒子六個,還有姨娘和夫人,王蘭陵聽著聽著就煩了,直接牽了頭野山羊迴去,其餘的都給了王蘭峰。


    野山羊是一種在山裏生活的山羊,膻味小,不容易生病,對食物不挑剔,個頭也大,毛多。


    這是一頭大黑山羊,有一百二十多斤,已經是一隻成年的公羊了,很適合拿來拉車。


    雖然還有田地之類的,但自家又不是長房,分不了那麽多東西。


    而且王學鉛也不富裕,外麵借了不少錢,還要賣一些東西還債,王蘭陵實在是懶的參與這種破事情了。


    牽著山羊迴家之後,按照本地的規矩,王蘭陵腰間的白腰帶還要再帶八天。


    王蘭陵直接將腰帶解開丟在了一邊,把山羊交給了金人女奴,說道:“終於完事了!累死我了!”


    趙溫柔走過來說道:“夫君辛苦了,躺下好好休息,我來給你捶捶肩。”


    王蘭陵坐在了床上,在趙溫柔給自己捶肩的時候就聞到了趙溫柔頭發的花香。


    王蘭陵直接伸手到趙溫柔的長發裏,說道:“你頭發香香的,噴花蜜了?”


    趙溫柔臉上羞羞的,說道:“是我嫂子給我寄來的花香洗發水,很好用,雷阿妹妹也在用。”


    王蘭陵聽到後,就想了想說道:“多少錢?”


    “不貴,三十塊錢一瓶。”趙溫柔覺得這錢花的值,“下次咱們去郡裏的時候,多買幾瓶。”


    王蘭陵的心頭,是絞痛的,三十塊錢啊!


    臥槽,是三十塊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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