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陌抬起眼皮,目光鄭重的落在秦子月的臉上,半晌,才幽幽的道:“聖上,我隻是不想再做後悔的事了。”


    秦子月聽到這樣的話,頓時臉色鐵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保家衛國在你這裏,倒成了憾事不成?”


    南宮陌歎了口氣,苦笑道:“當然不是,聖上教訓的是。臣隻是一時傷感,糊塗起來,明日定當盡早出門巡防,不誤正事。”


    秦子月微怔,就這樣?


    南宮陌可沒有辦過什麽糊塗事,否則也不會憑著一介商賈世家的出身,做到今日的廬陵王之位。


    他的每一步都有深意,今日怕是也同樣有所深意。


    不過他也看得出來,南宮陌不會告訴他。


    出了廬陵王府,秦子月立刻派兵增防,南宮陌突然收兵迴城,定是有什麽地方變了,或許,連南宮陌的思想也變了。


    秦子月一邊走在迴宮的路上,一邊想著南宮陌此舉的用意。


    隻是如今繁雜之事太多,城中軍心不穩,宮內人心不穩,又缺少人手,以至他也沒精力細細尋思南宮陌的行徑。


    第二日一早,城門外傳來叫罵,此次來到城門前叫罵的竟是夏侯永離的旗號,他的副將齊荒城出列叫罵,喊出來的話能把人噎死,饒是城中這些時日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聽著齊荒城的話也被氣得手腳發抖。


    原來齊荒城這人說話特別的譏諷,字字句句不離秦子月,且他罵人的方式很高,從來沒有直接開罵,都隻是繞著彎的來,讓人聽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是在說誰,就是這些哨崗小兵去傳話,都難以陳述。


    秦子月得知夏侯永離親臨城下,不禁咬咬牙,命人披掛,親自上了城頭。


    二人一高一下,隔著城牆對視。


    秦子月玉麵金冠,麵色冷清,看著夏侯永離的目光很冷漠,卻不沾染一絲恨意,平靜得可怕。


    而夏侯永離則相反,他俊美無雙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淺笑,棠唇微彎,唇角上揚,使得他整張臉孔神彩飛揚,尤其那對狹長如月的眸子,雖也冷冽,卻又多了一絲得意與囂張,他盯著秦子月,眼角眉梢中皆染著意氣風發,仿佛他已勝者為王般,對於俯視著他的人,他好正以暇的迴視,好像在看對方怎麽從那高牆上跌落下來,慘敗的匍匐在他的腳邊。


    秦子月自是看懂了他笑容中的炫耀,縱然心中氣怒難忍,卻也隻能強忍著,哪怕胸中炙焰狂燒,他也必須保持著冷靜與默然。


    夏侯永離一句話不說,隻肆意的杵在那兒,就蓄意激怒他,他哪裏就這麽好被激怒的?


    當然,作作樣子還是應該的。


    秦子月一言不發,隻是微微抬手,身邊的副將秦子雲遞過一張長弓和一支箭。


    夏侯永離挑眉,這是打算給他個下馬威。


    隔著數丈的距離,夏侯永離盯著泛著寒芒的箭尖,以及那張成滿月的弓,不由笑起來,且笑得極其優雅、極其囂張!


    “就算弓拉得再滿、箭射得再準,這種程度也是傷不到本太子的。”夏侯永離挑釁的看著秦子月,慢條斯理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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