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生性好戰,但也分時分地,如今就算被秦子月指著鼻子強壓,甚至是辱沒他們的血性,他們也隻能伏首聽訓,他們奉行強者為尊,如今秦子月強,他們就隻能低頭。


    烏餘咬咬牙,隱去心底的狂怒,臉上依然掛著淺笑:“陛下說的是,不過身為大商的屬國,烏餘從不曾想過娶德陽公主,今日所為,不過是引出反叛之人罷了。”


    說著,烏餘微微抬臂,指著血泊中的夏侯永離,淡淡地道:“真正的鼠目寸光,竟敢冒犯大商皇帝的威嚴,今日落得這般下場,既是應得,亦警示天下兒郎,皇威凜冽不可犯!”


    秦子月今日心情舒暢,聽到烏餘的話,他更是得意,並非烏餘那兩句恭維的話,也並非勇猛好戰的烏餘在他麵前伏首稱臣,而是他終於斬獲夏侯永離,他深愛的女子終於重歸他的懷抱!


    “哼!烏餘,你最好有自知之明!”秦子月薄唇微啟,冰冷的語氣中透著明顯的威脅之意。


    “是!”烏餘恭敬俯首,不敢有分毫異動。


    秦子月抱著德陽,轉身就走。


    她一身大紅嫁衣,昏睡在他懷中,衣袂翻飛,如一隻脆弱的斷翅紅蝶,終於被捕捉,囚入籠中。


    秦子月徑直走到瑾親王的馬前。


    瑾親王翻身下馬,一身盔甲發出摩擦之聲,逸著無法磨滅的殺氣,而他本人卻靜得仿佛一潭死水。他的臉上戴著麵盔,額頭中央的長角一直延伸到鼻中,令他看起來頗為威嚴肅穆。


    此時,他棠紅的薄唇緊抿,狹長的眸中沉靜著清透的光澤,他目光微垂,看向秦子月懷中的女子,她的嘴角還殘留著一抹豔紅,淒厲、冷豔,還帶著一抹毒一樣的狠戾。


    他對秦子月的態度不算恭敬,甚至有些自大,但秦子月卻毫不在意,哪怕他落在德陽臉上的目光過久,秦子月也沒有絲毫介意。


    “這次的事,你做得太過。”靜默許久,秦子月才緩緩開口,“她如今心思激蕩難平,待靜下來,就會看出你居心不良。”


    瑾親王默然無語,眼底光澤連一絲波動都沒有,依然清澈無痕。


    秦子月微歎,當年的他,可沒有如此透徹的目光,難道這些年,真的在修身養性?


    “你打算直接帶她走?”瑾親王看著德陽,頭也不抬的問,對於秦子月的話,他根本聞當未聞。


    他的聲音與他的目光一樣,清透得好似山澗中的清溪流泉,似乎生來就如此的幹淨,不染塵煙。


    秦子月心中微有幾分感慨,當年瑾親王是真的疼愛德陽,可惜德陽殺了他的生母。


    “朕不能把她留下來。”秦子月盯著瑾親王,就算他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殺機,也不能冒這樣的險,瑾親王看著無害,實則深不可測,就連他也不想與之交惡。


    瑾親王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又看了德陽半晌,他才抬起眼簾,正視秦子月:“她當年害本王至親,本王今日殺她至愛,隻是一報還一報罷了。恩怨已清,本王不會再對她出手。不過……”


    他看著秦子月,淡淡地繼續道:“她若心有不甘,自可來尋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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