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總,客氣了。”伍賀蓮沉穩說道,雙方握手致意。


    伍氏與榮升公司這次聯合投標一塊商業地皮,一番jiāo談,洽談還算順利。當顧曉晨隨伍賀蓮離開榮升公司的時候,這時還不到四點。


    兩人坐上車,司機扭頭問道,“蓮少爺,現在去哪裏。”


    伍賀蓮默了下,徐徐吐出兩個字,“最近的醫院。”


    “是。”司機立刻踩下油門,朝著附近的醫院而去。


    而顧曉晨卻困惑,想到醫院,她的腳又開始疼了。不自覺地皺眉,瞧見車窗隱約倒映出的自己,一張臉蒼白得真是可怕呢。


    ※※※


    醫院總是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還有穿著白色病服的病人,繁忙的護士醫生。走進醫院底樓大廳,伍賀蓮莫得扭頭問道,“身份證帶了嗎。”


    顧曉晨狐疑,應道,“帶了。”


    “拿來。”他一貫命令的口氣,不容人拒絕。


    “做什麽?”顧曉晨輕聲問道。


    伍賀蓮凝望著她,默默說道,“掛號。”


    “可為什麽拿我的?”顧曉晨腦子裏閃過某個想法,可還不確定。


    難道,他來醫院是因為她?


    伍賀蓮頓時劍眉一皺,顯然是不耐煩了,“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顧曉晨聽到他這麽說,腦子裏殘留的想法化為泡影,她有些不甘願地“哦”了一聲,一手抱著文件,一手在挎包摸索了一番。終於找到居民身份證,遞給了他。


    伍賀蓮拿過身份證,轉手遞向一旁的下屬,“去掛號。”


    “是。”下屬接過身份證,跑向掛號處去排隊了。


    顧曉晨這才明白過來,可是身份證已經被拿走。不知道怎麽了,心裏莫得溫暖,還帶了點酸酸的味道,像是含了檸檬片一樣。


    “請讓一讓!前麵的先生小姐,麻煩讓一下!”護士推著病車奔進大廳,病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病人。


    伍賀蓮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拖到了一邊。顧曉晨愣愣地被他拽著走到落地窗前,他的手一鬆,她又停下了腳步。伍賀蓮頎長的身軀倚著牆壁,左腿微微彎曲,散出雍懶的氣質,“為什麽不來醫院。”


    她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輕聲說道,“其實……也沒怎麽嚴重。”


    “等到徹底走不動了才算嚴重?”伍賀蓮側頭盯著她的側臉,語氣冷了幾分。


    顧曉晨抿唇,不再作聲。


    “蓮少爺,掛號單。”下屬辦理完手續折迴,伍賀蓮一把抓過,沉聲說道,“車留下,你可以下班了。”


    “謝謝蓮少爺。”


    伍賀蓮直接抓住顧曉晨的胳膊,拽著她問路,“外科在哪裏。”


    “三樓左轉。”護士迴頭,望著他愣愣迴道。


    三樓的外科,醫生讓顧曉晨拖了鞋子。醫生輕輕地捏著她的腳踝查看傷勢,又問了些問題,這才說道,“小姐,你這腳都腫成這樣了,怎麽不來看呢?小傷不治,依舊撂下病根就不好了!”


    “照個x光片,徹底檢查一下。”伍賀蓮低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顧曉晨漲紅了臉。


    照完x光片,又去取了藥,折騰了下,眨眼已經到五點。


    顧曉晨拿著藥走出藥房,轉身望去,遠遠地瞧見伍賀蓮獨自站在樓道轉角的吸菸區,正抽著煙。他抽菸的時候,習慣xing地左手夾煙。顧曉晨走近他,伍賀蓮抬頭望向她,“好了?”


    “恩。”


    “我送你。”他猛抽一口煙,將菸蒂掐滅於一旁的垃圾筒。


    顧曉晨急忙甩手,“不用麻煩了。”


    伍賀蓮對於她的拒絕似乎習以為常,他剛要邁開腳步,口袋裏的手機卻響了。他拿出手機,側過身通電話,顧曉晨陸續聽到他簡短的應聲。


    “知道了,我馬上迴來。”伍賀蓮沉聲說道,掛斷了電話。


    “我自己迴去就可以了。”他一掛斷電話,顧曉晨急忙說道。


    伍賀蓮側頭望向她,一言不發。顧曉晨被他盯得發怵,視線朝他左右瞟去,就是不去與他的目光對焦,半晌才聽到他漠漠說道,“我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有過節。”


    “沒有啊。”顧曉晨訕訕地笑,心裏卻咯噔一下。


    一陣寂靜無聲,伍賀蓮說道,“走吧。”


    兩人下了樓,伍賀蓮去馬路對麵取車,而顧曉晨則去對麵坐公jiāo。還在等車,隻瞧見那輛車子徐徐駛來,在對麵的馬路揚長而過。


    顧曉晨孤單單地抱緊了懷裏的東西,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068:永遠不會說


    林芬終於也打過電話來詢問壽辰那天的事qing,她隱晦地說道,“曉晨,媽媽不反對你jiāo男朋友。可是有些事qing可以做,有些事qing不可以。不過媽媽一直知道你是個聽話的乖孩子。”


    顧曉晨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淡淡一句,“媽媽,我知道的。”


    是啊,她一直都知道的。


    日子一天一天地度過,炎炎夏季似乎也終於走到了尾聲。夏日的末尾,秋天到來的時候,顧曉晨接到了大學班長的邀請電話,聲稱大學校慶,分開的同學也乘機聚聚,大家都來,問她來不來。


    顧曉晨想了想,也同意了。


    校慶選在十月的周末,當天是yin天,風有些大。


    顧曉晨披了件白色的針織開衫,穿了一條蔚藍色的長裙,外加平底的球鞋。比起來來往往穿著清涼前衛的大學女生,她反倒顯得有些另類。特別是鼻樑那副黑框眼鏡,怎麽看都是突兀。


    她漫步走在校園的林蔭道,沿路欣賞著學校的一切,不禁感嘆歲月匆匆。


    顧曉晨來到約定的班級,環顧四周發現畢業的同學們無論男女都變得成熟穩重,不再是當年青澀的少男少女。


    “大事件!金融係的巨子伍賀蓮學長今天也來學校了!還在c大樓的大堂開講座呢!”有人喊道。


    頓時,眾人一窩蜂擁向了c大樓。


    顧曉晨忍不住蹙眉,為什麽到哪裏都能遇見他呢。


    “顧曉晨,你怎麽不去?一起去吧。”有人拉著她一起奔了出去。


    c大樓的大堂,放眼望去近千人的坐席滿滿都是學生。顧曉晨趕到的時候,早就沒有了位置,隻好站在最後一排的走道。過了一會兒,主持人走上演講台舉手表示肅靜。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下麵歡迎伍氏總裁伍賀蓮先生。”


    熱烈的掌聲中,伍賀蓮邁著矯健的步伐徐徐走上台來。麵對千人的注目,他保持著一貫的沉靜從容。伍賀蓮的英姿,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伍賀蓮與主持人紛紛坐在了沙發上。


    主持人一邊發問,伍賀蓮有條不紊地迴復,探討了有關金融業的未來發展趨勢之後,到了最後節目,現場發問。


    有人舉手,“我可以喊您蓮學長嗎!”


    “當然可以。”伍賀蓮微笑。


    “那我可以問個私人問題嗎?”這話一出,現場一片喧囂。


    伍賀蓮嘴角微揚,“那就要看你的私人問題有多私人了。”


    “我想問問伍學長,您真的有那麽多女友嗎?”清亮的女聲響徹大堂,唿喊聲一撥響過一撥。


    顧曉晨望著演講台上的伍賀蓮,記憶一下子鮮明,迴想起當年的一切。待她迴神,演講卻已經結束,耳邊掌聲如雷。她收迴視線,默默地走出大堂。


    “顧……曉晨?”身後卻傳來狐疑的女聲。


    顧曉晨扭頭望去,瞧見一個穿著翩然短裙的女人,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眼睛大而亮,十分漂亮。


    “白惠學姐?”憑著記憶,顧曉晨喊出了久違的名字。


    “果然是你。”白惠笑著走到她麵前,“好久不見。”


    顧曉晨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你還是老樣子。”白惠說道,顧曉晨不禁低頭看了下自己,果然依舊是老樣子,一塵不變。


    白惠想到了些什麽,挽住顧曉晨,輕聲說道,“你還記得蓮學長嗎?走,咱們去見見蓮學長,看看他還有沒有印象。”


    “我不去了。”顧曉晨急著拒絕,白惠卻死拉著她繞過後邊的迴廊,轉到了後台。白惠是校董的女兒,她應了幾句就順利進了後台。


    後台這邊,伍賀蓮正與方才的主持人在談笑。


    白惠拉著顧曉晨走到他麵前,“蓮學長。不知道你對我還有沒有印象呢。”


    伍賀蓮望著她笑,顯然已經沒有印象。


    白惠不禁失望,又是將身旁的人推向了他,“蓮學長,那你對她還有沒有印象呢。顧曉晨,還不快點跟蓮學長打聲招唿。”


    顧曉晨十分尷尬,不得不將頭抬起來,“蓮……學長。”


    伍賀蓮不動聲色地望著她,默了一會兒。


    “她是顧曉晨啊。蓮學長忘記了嗎?”白惠開始迴顧往事,“顧曉晨大一那年,代表大一的金融係參加辯論pk賽。可是最後一輪決賽,她卻遲到了,害得金融係落敗。蓮學長還教育了她呢。”


    伍賀蓮的目光有了焦距。


    顧曉晨十分平靜,心裏卻想:那是教育嗎。一千名學生麵前,他被她罵得體無完膚呢。


    “白惠學姐,主任找你。”


    “我馬上就去。”白惠迴了一聲,又是惋惜說道,“蓮學長,一會兒再聊。”她隻好抱歉地離開了。


    伍賀蓮朝白惠微微點頭,顧曉晨艱澀說道,“不打擾了。”


    “等等。”伍賀蓮開口阻攔,顧曉晨僵著步伐,他沉聲問道,“你不像是會無故遲到的人,那天到底為什麽遲到。”


    心裏已經結痂的傷口突得被人撕開,顧曉晨低著頭,抿唇不語。


    突然,她隨口一句,“睡過頭了。”


    顧曉晨急忙轉身大步離去,伍賀蓮卻在她轉身的剎那,注意到那雙眼睛格外得紅。


    而她永遠也不會告訴別人,辯論賽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是……媽媽的婚禮。


    069:愛記恨的乖女孩


    黑鴉鴉的人群,聚攏在周遭,兩人僵持在中間。


    那是一個長發遮掩了臉龐的女孩子,黑框眼鏡更是阻擋了他人的視線,完全看不清她的樣子。


    而她的麵前是一個閃耀如同陽光的男人。


    “你有沒有時間觀念,知不知道十分鍾代表了什麽。現在是學校的辯論賽,你遲到的直接後果就是整個賽隊要因為你的失誤而被退賽。以後進了社會進了公司,如果你身職要位,你的失誤將會直接影響公司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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