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嬴政的心裏是既欣慰,又糾結!


    那小子心思敏銳,不會猜不到給一座郡城,是考驗治理的能力。


    給了他一座郡城,卻隻批示了五千守軍。


    若是秦軒真的老老實實遵照規定,就守著五千守軍的話,難免會讓人失望。


    在嬴政看來,那就太沒進取之心了。


    作為統一天下的千古一帝,對兵權自然是極為看重的。


    若是沒有強大的武力保護,即便將郡城治理得再富庶,也隻是一隻任人宰割的肥羊罷了。


    就如同當年七國中最富庶的齊國,就是最好的例子。


    雖然富庶,卻沒有趁此機會大力發展軍力,才落得如此慘敗的結果。


    大秦的發展,可是從耕戰中一路走過來的。


    即便篤定了那小子不敢有造反之心,卻不能沒有居安思危的警惕。


    作為已經給了暗示的繼承人,若是連這點警惕之心都沒有,那就不是合格的繼承人了。


    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考驗,卻依舊畏首畏尾,難免被當爹的小視。


    不過


    嬴政縱然心裏早有思想準備,但看到如此明目張膽的行為,也頭疼不已。


    這個混賬小子倒是充分領悟了自己的意思。


    但是就不能低調一點麽?


    學學當年的孝公和商鞅,偷偷組建新軍,給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很難嗎?


    下方的士族階層一個個匯報彈劾結束。


    李斯垂著的眼皮緩緩睜開。


    轉頭看了一眼隊列後麵,見沒有人再出來彈劾。


    努了努嘴,使了一個眼色顏色。


    立刻,一名侍禦史站了出來。


    朗聲道:“啟稟陛下,臣要彈劾膠東郡肆意妄為,越界行使職權之罪!”


    頓時,不少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那些士族階層彈劾也就罷了。


    畢竟秦軒和士族階層鬧出那麽的動靜,還射殺了三百餘人。


    現在違反秦律,自然有人落井下石。


    可這名侍禦史不同,他是屬於丞相李斯的門人。


    平日裏,秦軒和李斯好得就更穿同一條褲襠的好兄弟一樣。


    怎麽這時候不但不幫忙說話,反倒彈劾起來了?


    雖然不是丞相大人親自彈劾,但沒有李斯的允許,此人敢出來說話嗎?


    一時間,不少人眼中露出幸災樂禍之色。


    尤其是一些士族階層的朝臣,瞪大了眼睛就等著看熱鬧了。


    若是連大秦丞相也彈劾此人,即便皇帝再重信,也得有一個說法。


    否則,會寒了大臣們的心。


    這已經不是一郡一地的事情,是蔓延到了整個大秦的事!


    甚至連鹹陽京師重地,都出現了膠東郡的私鹽!


    不過,在場還是有不少頭腦清明之人。


    隻是略微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畢竟,侍禦史彈劾的罪名很是玩味。


    說大很大,說小也小。


    之所以說大,那是根據事情的性質和秦律來定的。


    明目張膽在全國範圍內販賣私鹽,夷三族都不為過。


    要說小吧,也可以。


    說到底,朝廷的食鹽買賣,還不是由各郡售賣,然後把錢上繳朝廷。


    膠東郡官署也是有代表朝廷販鹽的權力。


    此次把鹽賣到了轄區之外,隻是為了做出成績,把手伸的太長了!


    無論是發出的公文還是告示,全蓋的是膠東郡官署大印。


    如此一來,就有得扯皮了。


    即便真要嚴格論起來,最後一旦追責。


    查到的罪魁禍首,也隻是膠東郡的郡守罷了。


    因為最後的收入都入了郡府的賬,查到郡守也就到頭了。


    侍禦史看似彈劾,卻是把此次販鹽事件定為了郡城行為。


    把秦軒從事情裏摘了出來。


    即便真要追責到他頭上,頂多也就是禦下不嚴罷了。


    雖然也會有責罰,卻不會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所有罪責都讓莊祁給背了!


    而作為百官之首的丞相,最忌諱的就是被皇帝誤以為結黨營私。


    私底下怎麽做是一迴事,該表的態,還是要表的。


    此次事件已經讓全國各郡上奏折抗議了,作為丞相是無法置身事外了。


    所以,才找了一個門人參與彈劾,以表明心誌。


    不過,找罪名卻不大不小。


    輕重拿捏得剛剛好!


    始皇帝見下方彈劾,手指在厚厚的彈劾奏折上輕點。


    過了片刻,沉聲開口道:“廷尉,按秦律,此事如何處置?”


    廷尉文傑眉頭一挑,立刻出列。


    看了一眼彈劾的侍禦史。


    恭敬的說道:“膠東郡守越界販鹽,按律連降兩級,以示懲戒!”


    “什麽?”


    頓時,一群彈劾的人不幹了。


    僅僅讓郡守連降兩級,距離他們的要求相差太遠。


    立刻有人站出來反駁道:“秦軒奉旨統禦膠東郡軍陣大權,此次竟將私鹽倒賣全國,按律當斬!”


    文傑眉頭一挑,自信的笑道:“膠東郡署有售鹽之權,何來倒賣私鹽一說?


    此次雖然越界販鹽,的確是違規,卻並未違法!”


    一句話,就給此次事件定性了。


    頓時,彈劾的人即便又心不甘,卻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論起秦律來,誰能說得過廷尉?


    一時間,氣氛僵持了起來。


    再說了,膠東郡守莊祁能混到封疆大吏的位置,對此次販鹽的後果難道會不清楚?


    如此配合販鹽,說白了就是賭一把!


    若是賭輸了,恐怕就要落得罷官還鄉的結局。


    賭贏了,就抱上了鹹陽新貴的金大腿!


    他也想借此事看看,這位鹹陽新貴在皇帝心裏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知道黑麵秦的真正斤兩,才能決定要付出多少的忠心不是?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按律的話,他的確沒有觸犯秦律。


    隻是把手伸的太長罷了。


    以黑麵秦在朝中的力量,不論是不是要保自己,都會不遺餘力淡化其罪責。


    所以,莊祁心裏踏實得很。


    若是黑麵秦在朝中勢力不足,自己頂多提前歸老。


    反正黑麵秦勢力不足以推動自己進入朝堂,這個傀儡郡守做與不做又有什麽區別呢。


    趁此機會告老還鄉,還免得被牽連背黑鍋!


    始皇帝看著下方正在醞釀的氣氛,也不想看到大臣們爭得大眼瞪小眼。


    淡淡開口道:“傳旨,令秦軒和膠東郡守即刻迴京述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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