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依然保持著站立姿勢,奈何被兩名魁梧的漢子一左一右扣住,身體不由自主被我往外拖。


    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孤傲的笑容。


    待要被拖到營帳口的時候,仰頭發出了大笑聲:“哈哈哈,果然是蠻夷之輩,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啊!”


    大笑的聲音中,透著濃烈的嘲諷,卻絲毫沒有畏懼。


    “等等!”


    頭曼眉頭緊鎖,突然開口製止。


    畢竟,現在形勢不一樣了。


    當初策馬奔騰,劫掠趙地的好日子過去了!


    縱然當年有名將李牧率軍抵擋,當也並不能阻止草原勇士劫掠的馬蹄。


    雖然無法深入趙境腹地劫掠,但也能在戍邊搶一波就跑。


    李牧雖是一代名將,但也無法將整個趙國和草原接壤處派兵把守。


    不過,倒是將匈奴人擋了下來,保證腹地的安穩。


    雖然能抵擋,但趙國內憂外患,還有秦國虎視眈眈。


    能堅守就不錯了,至於深入草原,那就是找死了。


    所以,匈奴雖然遭遇了李牧的抵抗,但也還算過得逍遙。


    但現在卻不同了。


    堂堂王庭大軍,第一次如此慘敗。


    而且以秦軍的盾牌方陣若是步步緊逼,即便不敢過於深入以免被斷了糧道,但匈奴活動的範圍也將被大大壓製!


    本來就被兩個叛徒弄得疲憊不堪,若是再加上秦人的步步逼近,為兩個叛徒撐腰的話……。


    恐怕分散在茫茫大草原的的部落就有大麻煩了!


    二人隻需要尋找薄弱之處搶了就跑,頭曼都不敢帶人追的。


    萬一又如昨日一般被引入陷阱,情況就大大不妙了。


    多被伏擊幾次,等到王庭大軍被消磨得差不多時,恐怕逃的就是自己了!


    頭曼經曆昨日一戰,已經清楚了秦人的厲害。


    不到萬不得已,是真不願意激化矛盾。


    秦人素有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說法。


    萬一真把使者殺了,秦人覺得受辱,大軍壓境就糟了!


    要麽逃,要麽硬拚之後實力大損,然後被兩個叛徒追殺!


    嚇唬嚇唬使者可以,真殺了是萬萬不能的!


    兩名護衛聽到命令,立刻停了下來。


    “大單於……!”


    有人見狀,立刻不滿的想要說話。


    隻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被惡狠狠的眼神給瞪了迴去。


    反倒是之前看起來似乎很憤怒的右賢王,反倒神情平靜,並沒有再喊著要殺了使者。


    還揮了揮手,讓兩名護衛退了下去。


    使者雙臂被鬆開,先是理了理衣裳,才傲然昂首道:“大單於為何製止,為何不成全本使的忠義之舉!”


    此話一出,一眾匈奴高級將領都無語了。


    早就聽說中原人文人頗為剛烈,為了名聲,哪怕是烹殺大鼎在前,也能毫不畏懼跳下去。


    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此人淡然自若的模樣,還真好像是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以成就一段佳話!


    遇到這樣不怕死的人,就頭疼了!


    誰讓自己實力不如人呢。


    若是換了以前的趙國敢派使者,殺也就殺了,根本無需顧忌。


    現在麵對統一的秦國,卻是多了幾分忌憚!


    尤其是秦騎兵戰馬上的古怪東西,和腳下的兩個鐵環。


    做起來不難,這幾日也找人仿製過。


    的確讓騎兵的身體更加靈活作戰。


    不過,以匈奴的實力想要短時間內大規模仿造是不可能了……。


    既然打不過,那就談唄。


    頭曼身子微微前傾,沉聲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大匈奴死不足惜,是何意?”


    “對,你敢瞧不起匈奴勇士!?”


    “此人該殺!”


    頓時,下方傳來了義憤填膺的聲音。


    以匈奴狂暴的性格,又怎麽能忍受此等羞辱呢。


    要不是場合不對,都要拔刀力劈此人了!


    使者整理好衣裳,臉上露出嘲諷的冷笑,反問道:“大單於難道對目前的形式還看不透嗎?”


    頭曼愣了愣,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聲音低沉道:“本單於承認,你們秦人的騎兵和奇怪的軍械比起趙國,的確略高一籌。


    不過,那又如何?


    我大匈奴本是遊牧名族,難道你們還敢派兵深入草原不成?”


    使者臉色一正,嚴肅的糾正道:“天底下已經沒有趙國,隻有大秦帝國!若是大單於再是提前趙國,那就無須再談了!”


    “狂妄!”


    此刻,這是所有人心中的感覺。


    數百年來,還第一次被身體羸弱的七國之人所威脅。


    一個個臉上透著怒意,隻是在大單於的威嚴下敢怒不言罷了。


    使者糾正了對方語句的錯誤,才目光掃視,傲然道:“我大秦兵強馬壯,連續大敗東胡和你們匈奴大軍,其兵鋒無人能擋!


    大單於難道認為,能擋得住大秦百萬大軍?


    再說了,真要動手,又何須大秦動手!


    隻需要聯合東胡、冒頓和伊摩利的人馬即可!


    敢問大單於,可抵擋得住三方聯手?


    本使再請問大單於,可有聽過三家分晉的典故?”


    連續兩個詢問,讓賬內的人都傻眼了。


    單是東胡人,就已經擋不住了。


    若是再聯合兩個叛徒,恐怕隻剩下逃亡西域一條路了。


    按照使者所說,自己的地盤還真可能會被三家聯手給瓜分掉!


    畢竟,目前即便加上守衛王庭的大軍,也不到十五萬騎。


    還真不是對手!


    如果秦人再派出三五萬騎兵……


    頭曼越想心裏越是驚恐,額頭不由滲出了冷汗。


    下麵的將領們經過推敲分析後,也沉默了。


    頓時,賬中氣氛變得凝重無比。


    這就是國家強大的優勢,連說起話來,都底氣十足。


    若是換了當年的趙國,敢派人進入匈奴大營說出威脅之言嗎?


    那和自殺無異!


    使者看著大單於和一幹高級將領沉默,心裏不由升起一股濃濃的自豪感。


    大單於被兩個質疑問得啞口無言。


    右賢王眉頭緊鎖,開口打破了沉默。


    沉聲道:“使者此來不會是為了羞辱我大匈奴的吧,有何目的還請直言!”


    使者微微頷首,伸手小心翼翼取出了一張燙金的帖子。


    如同托著聖旨一般小心翼翼,雙手恭敬的奉上道:


    “奉上將軍之令,請匈奴大單於三日後在朔城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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