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過來!”


    伊摩利眉頭一挑,急忙站起身,迫不及待伸出了手掌。


    充分顯露出在沉穩外表下,內心迫切。


    畢竟,再跑下去,下麵的勇士們恐怕就要徹底失去戰心了。


    接過細作送來的秦軍書信,急忙借著火光看起來。


    為了和秦人來往,這段時間可是苦練小篆。


    雖然字寫得歪斜扭胯,但閱讀還是沒有問題的。


    和書信上蒼勁有力,看起來賞心悅目的字跡比起來,連這個粗人都不由感到自慚形愧。


    漸漸的,焦急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尤其是看到下方上將軍印記,心中升起了喜意。


    冒頓迫不及待追問:“怎麽樣了?秦人皇帝怎麽說?”


    伊摩利出於尊重,將書信遞了過去。


    笑道:“此信不是皇帝所寫,而是此次秦軍主將所送來的。


    據信中所述,秦人二十萬大軍已抵達九原郡,不日便可進入草原。


    令我等和頭曼繼續拖延,於七日後在九原郡長城缺口百裏處匯聚。


    到時,將一舉擊潰頭曼的大軍!”


    “太好了!”


    冒頓接過書信,興奮的揮動拳頭。


    雖然看不懂小篆寫的什麽意思,但是能聽懂就行。


    聽到秦人終於來到,心中激動不已。


    他們兩支兵馬匯合,和頭曼在草原上追逐已經快兩個月。


    下麵的士兵早已經疲憊不堪,再繼續跑下去,恐怕人心就要散了!


    也幸虧茫茫大草原遼闊無比,有地方給他們兜圈子。


    要不然,恐怕早被堵住消滅了!


    至於逃出草原,那是從來沒想過的。


    畢竟,草原是他們的根。


    一旦離開草原,數萬馬匹的飼養就是個大問題。


    而且在草原的另一邊,還有月氏、樓蘭等國。


    不是現在他們倉惶逃竄的兵力能夠擊敗的。


    頂多在缺食物的時候,在邊傷劫掠一些罷了,不敢弄出太大陣仗來。


    隻有在草原上站穩腳跟,才能保持騎兵和戰馬的戰力。


    冒頓手裏拿著書信,目光疑惑的問道:“我軍全力奔馳隻需三日便可抵達,為何要七日?”


    伊摩利轉頭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書信上說,是要消滅東胡人的主力。”


    “消滅東胡!?”


    冒頓眼皮一跳,臉上露出驚詫之色。


    現在的東胡比匈奴來,可是強大太多了。


    在叢林法則下,匈奴劫掠大秦戍邊,自己也受到強大的東胡劫掠和敲詐。


    哪怕在後世中冒頓剛弑父繼位那會,依舊遭受東胡的勒索。


    連最喜愛的閼氏都恭敬奉上,心中是極其憋屈,也足見東胡人的強大!


    沒想到,秦人竟然要對東胡開戰。


    對於匈奴來說,這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論兩邊誰贏,對他們都有利!


    若東胡敗,正好趁機吞並東胡的地盤,壯大的同時也有一個棲身之地。


    若是秦人敗了,那就可以深入關中,放手大肆劫掠。


    手裏有糧有布有財富,還愁弄不來人?


    冒頓手指摸著下巴,麵露疑惑:“隻是,秦人怎麽讓東胡主力願意來決戰呢?”


    伊摩利張了張嘴,臉上神色很是怪異。


    草原生活艱苦,隻有有好處,立刻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餓狼蜂擁而上。


    隻要秦人舍得放餌,何愁東胡狂妄的東胡不會上當。


    他們這些草原遊牧部落,對以農耕為主的秦人,可是發自內心的看不起。


    隻要有好處,是鐵定受不了誘惑的。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要不上以為上郡治下一個縣城中有大量糧草,又怎麽會上當被俘呢……。


    伊摩利尷尬之色一閃而過,急忙岔開話題。


    “太子,我們明日就可以開始繞一個大圈子,然後向和秦軍匯合。


    到時隻要聯合秦人一舉擊潰頭曼主力,您就是匈奴的大單於了!”


    冒頓聽到‘大單於’三個字,眼中露出貪婪的興奮光芒。


    隻是……


    以冒頓的貪婪性格,又怎麽會甘心僅此而已呢。


    目光眺望九原郡的方向,心思不由活絡起來。


    眼睛一瞪道:“本太子為何要受秦人將軍節製?恥辱,那是對我大匈奴最大的侮辱!”


    伊摩利詫異的張大嘴巴,小心翼翼問道:“那您意思……?”


    冒頓冷笑道:“我們按照秦人的計劃把頭曼主力引過去,但是…時間提前三天!”


    “什麽!”


    伊摩利瞪大眼睛,驚訝的站了起來。


    若是時間提前三天,說不定正好遇到秦人與東胡大戰。


    頭曼單於眼殘秦軍犀利的軍械和糧草,很可能會趁機從背後偷襲秦軍。


    前後夾擊,秦人必定慘敗。


    到那個時候,不外乎兩種情況。


    一、秦人死傷殆盡,頭曼單於和東胡人為了戰利品展開廝殺。


    二、秦人拚死一戰,將兩方重創,三方實力大損。


    不論哪一種,對自己一方都是極為有利的,正是崛起的最好時機。


    伊摩利臉色焦急,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急忙擺手道:“不可不可,太子萬萬不可如此!”


    “為何不可?”


    冒頓低沉的聲音中透著不滿。


    伊摩利腦海中想到那個運籌帷幄,將草原情況了如指掌的陰狠年輕將軍。


    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懼意。


    急忙低聲解釋:“秦人詭計多端,既然敢告訴我們將和東胡開戰,必然是有防備的。


    若我們背信棄義,萬一秦人再從容退走。


    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要迎接來自王庭和東胡的追擊了!


    您認為,秦人還會相信我們,再次出兵幫忙嗎?”


    頓時,冒頓臉色一滯,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此言,不無道理!


    其實,在伊摩利心中,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秦人答應製衡三方勢力達到平衡。


    若是秦人敗了,自己要麽死於王庭追殺,要麽隻能臣服壯大起來的冒頓太子。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按照秦人計劃實施,才有和王庭、冒頓三分草原的機會!


    ……


    在茫茫大草原的另一頭,一座座帳篷林立。


    在最大的帳篷中,一名身披獸皮,滿臉絡腮胡相貌粗狂的男子正坐在上方。


    摟著美人,張嘴享受喂進嘴裏的美味烤羊!


    忽然


    一名年輕男子走了進去,恭敬的說道:“啟稟東胡王,細作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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