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訂閱比例不夠時顯示。  他立刻就覺出不對來, 夢都醒了, 為何香氣尚在?他猛然轉頭,便見薑灼華挨著他正睡得清甜。


    他的心驟然緊縮, 傳遞到周身上下,四肢瞬間發麻。


    從小到大,葉適身邊連個婢女都沒有, 照顧他衣食起居的一直都是黎公公, 他從未跟女人這般親近過,夢裏那花香, 便是她身上的氣息。


    他也從未做過這般愜意的夢, 往日的夢裏, 基本都是幼年離宮那晚, 通天的火光與慌亂, 亦或是夢到傅叔又在他被子裏放了蛇, 不是驚嚇便是逃亡。


    他望著薑灼華,一時出了神。女子臉龐的輪廓柔和, 側臥時身姿曼妙, 若說他從前的一直呆在滿是青灰色的石窟裏,那眼前的人, 就是石窟裏忽然開出的一朵粉嫩花蕾,是冰冷有序的生活中化出一絲溫柔。


    她往日醒著時, 上挑的鳳眼盡顯媚氣, 可她睡著了, 那微微上挑的眼縫,卻好似含著笑意,竟瞧出些清純的滋味兒來。


    許是知道自己是男寵,遲早會和她走到那一步,又許是心底裏貪戀她身上令他心安的香氣,他忽就鬼使神差的伸手,很想摸摸她的臉頰。


    葉適修長的手指停在她的臉頰上方,他唇邊展開一個溫柔的笑意,輕輕地捏了一下薑灼華的臉頰。


    薑灼華本就沒有睡著,饒是葉適動作再輕,還是驚動了她。薑灼華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男子溫柔的笑意,以及那隻尚未來及收迴的手。


    那溫柔的笑意隻存在了一瞬,與薑灼華四目相對的刹那,葉適眸中一驚,他萬沒想到她居然醒了,笑意轉瞬即逝,隨即便是爬上脖頸和臉頰的大片紅暈。


    這迴換薑灼華笑了,小男寵這麽可愛的嗎?他也真是有趣,知道自己是男寵,竟然一沒尋死覓活,二沒自暴自棄。一般男子,若這般被人買迴來,無疑會覺尊嚴掃地,即便不自尋短見,怕是也不會給薑灼華好臉色。


    但是眼前的人,居然還會趁自己不知時,偷摸她的臉。


    看來,是時候讓他做個名副其實的男寵了,就挑這幾日吧。


    葉適看見薑灼華唇角揶揄的笑意,翻過身子躺平,躲開她的目光,忍不住暗罵,明知她對自己心懷不軌,他還主動去摸人家的臉,看來離最後一步不遠了,自作孽啊。


    倆人就這般在榻上躺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卻都洞穿了彼此的心思。


    薑灼華睡在外側,率先坐起了身,她坐在塌邊,背對著葉適,伸手扶了扶有些歪斜的金簪,隨口問道:“睡飽了嗎?”


    葉適“嗯”一了聲:“睡飽了。”


    薑灼華喚了桂榮進來,去了裏間重新更衣梳頭。葉適起來喝了點水,坐在窗下看起了書。


    薑灼華挑了件緗色三繞曲換上,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桂榮上前給她綰發。


    這時,薑灼華說道:“等下你吩咐下去,給柳公子做幾身衣服,夜裏穿得袍子也做幾件,料子要好些的。顏色別太花哨,素色係,或者玄色係都行。”


    畢竟那樣一個宛如謫仙的小公子,花花綠綠的與他氣質不符。


    桂榮神色古怪的應下,給薑灼華梳完頭發,便悄麽聲兒的退下去辦事兒了。


    中午吃過飯,薑灼華留下薑重錦,又拉了幾個比較得臉的婢女,拽著葉適在院裏玩兒了一下午投壺。


    晚上薑灼風迴來,一起吃了晚飯,散了散步,便沐浴休息了。


    葉適躺在外間的榻上,他上午睡多了,這會兒了無睡意。將還剩下的封神全部看完,他依舊沒有睡意,於是又隨手從塌邊的矮櫃上拿起一本之前薑灼華給他放下的書。


    他拿著手裏看了看書名,嘀咕道:“《竇娥冤》……”


    然後翻開看了起來。這話本子很短,約摸不到一個時辰,他就看完了,看完後,依舊睡意缺缺,於是又順手拿起了一本。


    他看了看書名——《禦花寶鑒》,以為是和其他話本子一樣的故事,便翻開看了起來。


    剛開始看著還好,說是有個富家公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卻有個癖好,便是搜羅美人。但是再好看的美人,時間一久,便也索然無味。


    有一日,這公子聽人講了個書生與女鬼的故事,忽就生了獵奇的心,便半夜三更,獨自去了城外後山的廢棄破廟,指望著能遇見個貌美女鬼。


    小廝們對他幾番勸阻,說是故事不可信,但那富家公子也是閑的無事,便非要去試試。


    頭三天,破廟外除了鬼哭狼嚎,什麽也沒遇見,就在這富家公子興致戚戚的第四晚,果然叫他等來了一個貌美女子。


    然後,話本就開始寫,那女子有多麽多麽妖媚,多麽多麽具有人間女子不具備的風情。


    葉適越看越覺得這走向不大對勁,但他沒往那方麵想,心道:這女子總不至於是專程來跟這公子相見的吧?


    可接下來,就看那話本寫道:女子對富家公子說:“感得郎君苦盼,特來相會。”


    葉適更是一愣,心裏卻還覺得,總不至於描寫詳盡吧?


    可接下來,就見上麵寫到,一陣香風略過,轉瞬那女子已臥倒在公子懷中,伸手拉下了肩頭上覆蓋的輕紗……


    葉適看愣了,心裏隱隱覺得,接下來可能會……果不其然,該話本,無邊詳細的寫出了女鬼與富家公子雲雨的全過程。


    昏黃的燭火下,葉適看得麵色赤紅,唿吸不穩,一股一股的熱浪直往丹田而去……


    葉適看了一段,驚得合上了書。這、這、這居然也能寫出來?他忙將那本書放下,想重新拿一本看看洗洗腦子。


    於是,他便拿起了第三本,翻開一看,隻覺唿吸一滯,好嘛,剛才是文字版,這本直接是繪圖版。


    他“啪”地一聲將其合上,扔在一旁,賭氣似的吹滅燭火翻身躺下。這一摞子書都是薑灼華給他放的,不消多說,也知她是個什麽意思。


    氣得他心裏直罵:要來就來,又不是不給她睡,給我看這些玩意兒做什麽?是怕我伺候不好她嘛?好好一個貴女,不過就是退了一次婚,天下大好的男兒尚在,何必自暴自棄,養什麽勞什子男寵?我看她本身就是好美男,退婚不過就是個推波助瀾的借口罷了。


    心裏雖這般罵,但葉適就是氣不過,為什麽頭一個讓他見識到生活還有另一種活法的人、頭一個讓他見到明豔色彩的人、頭一個讓他讚許敢和世俗作對的人,會是這麽一個人?今日將這些拿給他看,明日後日,興許就又會拿給別人看!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這般惱火。就像是見到心愛的畫作上,被滴上了擦不掉的菜湯子,越看那點菜湯子越難受,可難受卻又擦不掉,於是就更難受。


    葉適閉上眼睛,眉心蹙得極深,他本欲睡去,可是……白天他的枕頭薑灼華睡過,他一躺下,那沁入心脾的香氣便隱隱鑽入鼻息。


    然後……饒是他再惱怒,方才所見畫麵,卻不受控製的換做他和薑灼華,跟著《禦花寶鑒》裏那些劇情,在他腦海裏洶湧翻騰起來。


    薑灼華挑眉一笑,示意他坐:“無事,我喜歡你不跟我講尊卑,以後也這般隨意點兒。”


    他剛才豈止是不講尊卑,那可是習慣性的下了令,他忽然就覺得,薑小姐這隨和的脾氣挺好的,這要換成旁人,恐怕少不了一頓棍打。以後得注意,萬不可再這般疏忽。葉適這般想著,複又在椅子上坐下。


    正在這時,薑灼華說道:“今兒天好,一會兒陪我去相國寺上香吧。”


    葉適知道,這些小姐們,一般不能出門,要想出門,能用的借口便是上香、還願以及上元節燈會。看來她是呆的悶了,想出去溜達溜達。奈何書剛看到精彩處,現在看不了了,委實心癢難耐,目光不自主的便落在了書上。


    薑灼華見此,笑道:“你若喜歡,晚上迴來隨便你看。”


    葉適點點頭,正欲說話,卻見桂榮捧著一個匣子走了進來,臉上神色萬分羞憤,卻看到柳公子也在,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踟躕了半晌,對薑灼華道:“小姐,請借一步說話。”


    薑灼華起身,帶著桂榮進了臥室,葉適忙趁這個空檔,翻開書接著看起來。


    薑灼華在梳妝台的椅子上坐定,看向桂榮:“怎麽了?”


    桂榮將手裏那個木匣子放在梳妝台上,憤恨道:“小姐,這是在思弦從前住的房間裏找見的。”


    薑灼華不解的將匣子打開,隻見裏麵放著幾本小冊子,旁邊還有一隻綠檀木製成的棍裝物體。


    她將那木棒拿起來一看,整個人瞬間愣了。這、這、這不是男人襠/內那物件的模樣嗎?喲嗬,思弦玩兒的還挺大。


    她將那木質的玩意兒放迴去,用帕子擦了擦手,又隨手拿起了一本冊子翻開。喲嗬,居然是《禦花寶鑒》,這書可神了,好幾個朝代的禁品,可謂是一等一的房/事技巧大全。


    她將這本放下,又看下一本,居然是彩色繪製的春/宮/圖。薑灼華隨手翻著匣子裏的東西,不由笑著搖頭。


    哎,難怪前世宋照和躲在思弦那邊不肯來看她,就這能耐,那時候的她,委實望塵莫及!想想她當時,那可是初為人婦,在榻上舒坦了都不好意思叫出聲兒,想來那會兒宋照和跟她敦倫的時候,跟奸/屍沒什麽兩樣。


    之前她還想不明白,怎麽自己個兒樣貌不差,卻留不住人?今日見到這些玩意兒,她可算是輸的心服口服。


    桂榮憤恨道:“沒想到那蹄子這般不要臉,她肯定就是這樣勾引到宋公子的。小姐,這些要怎麽處理?要不要我拿去燒了?”


    薑灼華唇角勾起一個壞笑,眸中媚色流轉,她將匣子裏的書全部拿出來,然後對桂榮道:“其它的都拿去燒了吧。”


    桂榮不解道:“小姐……這些書……不燒嗎?”


    薑灼華斜了她一眼:“管那麽多做什麽?叫你幹嘛你就幹嘛。”


    桂榮“哦”了一聲,拿起匣子,走出了臥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買個皇帝揣兜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貓說午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貓說午後並收藏買個皇帝揣兜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