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瞬,隨後歎息道。


    “福哥,你說的這些,我秦家不會忘,但如今大勢已變,恩情與否不重要了。”


    陸豐聽著那人的話,心裏頓時一沉。


    好一句恩情與否不重要!


    而一旁,福伯卻是怒目圓睜,一字一頓對著電話道。


    “秦四水,以往老爺就說,你秦家溝出來的人,有本事,忠義,但本質上還是一群難堪大用的人。


    雖有本事,卻無遠見,哪怕不是那隨風搖擺的牆頭草,但也注定是任由驅使的小卒子,如今看來,老爺說的絲毫不假!”


    福伯怒聲嗬斥,旋即話鋒一轉嗤笑道。


    “秦四水,四年晃眼一過,陸文遺拿你當心腹骨幹了?”


    電話那頭,隨著福伯的怒罵,清晰可以聽見對方低沉的唿吸,變得沉重,憤怒!


    “哼!”


    福伯不等對方迴答,直接拍桌子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秦四水捂不熱他陸文遺的臭腳,甚至當年老爺招你們去嶺南,你秦家溝由你牽頭帶出三十二人,個個都是一身倒鬥堪輿的本領,放眼嶺南也是數一數二的人才,如今還剩下一半沒有?”


    而這一次,電話那頭再也忍不住了。


    “閉嘴,柳福,你難道忘了你的身份,你可知我現在隻要想……”


    “你想什麽!”


    福伯怒聲一吼。


    “你想說,去告訴陸文遺我聯係了你?不怕你笑話,我一把歲數的老頭子了,我什麽都不怕。”


    “相反,誰應該怕?我是老爺的舊部,我被流放燕青,但也算安穩落地,可你呢,你又何嚐不是老爺的舊部,你還沒迴答我的話!”


    “四年了,你捂熱陸文遺的臭腳沒有,這四年陸家安排你秦家溝的人出入危險之地,剩下的人還有沒有一半!”


    “迴答我!!!”


    福伯最後三個字,赫然是讓一旁的王彪麵皮狠狠一顫。


    就連陸豐都是心裏駭然。


    以往福伯在他心中,就是那個最為可靠的存在,是自己父親以兄弟相待的人。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福伯真正露出鋒芒,會是這麽震人心魄!


    “柳福,你給我閉嘴,老子沒時間也不想和你廢話!”電話那邊的聲音氣急敗壞道。


    “不想,還是不敢?”


    福伯絲毫不饒人,炮語連珠道。


    “你秦家溝還有多少後輩可以用,秦珂是你親兒子吧,你都肯派出來了,說吧,你秦家還經得起多久折騰?”


    “而且十七年前,老爺帶你們出秦家溝的時候,那時你們就說出來是混個體麵,老爺幫你們做到了。”


    “可如今,你們越混越迴去了,卑躬屈膝,為了生計又活在了陰暗中!”


    福伯說的聲嘶力竭,一字一頓道。


    “老爺給你們的體麵,你們早就丟了!!!”


    而這一次。


    電話那頭,隻剩下了粗重的唿吸。


    許久,沙啞的聲音響起。


    “柳福,四年前老爺暴斃,我們能怎麽辦,能怎麽辦!”


    福伯深吸了一口氣,似疲憊,也似將心裏話一吐為快,語氣緩了緩。


    “我沒怪你的選擇,現在隻是給你機會,老爺雖然暴斃了,但老爺的兒子還在,同樣也能給你體麵!”


    電話那頭,那聲音立刻開口道。


    “陸少爺嗎?他被流放了燕青四年,難道你……”


    不等電話那頭說完,福伯再次敲著桌子道。


    “秦四水,這些事不是你該考慮的,你隻需要做出選擇,就像當年那般,事成你的體麵陸少爺會給你,也會給秦家溝,若是不成,陸少爺擋在前麵!”


    “秦四水,告訴我你的選擇!”


    這話說完,電話那頭陷入了死死的沉默,以至於沒有了任何動靜。


    但福伯卻是眼神平靜,沒有絲毫催促,宛如勝券在握一般。


    足足過了許久。


    “福哥,你要秦家做什麽?”


    福伯聽到這話毫不意外,“先派人過來,叫幾個身手好的,你兒子前天就來過,那就繼續讓他來!”


    電話那頭,唿吸聲微微一沉。


    “好!”


    一個沙啞的字眼吐出,隨即電話被掛斷。


    “唿……”


    陸豐這時才微微鬆了口氣。


    剛才那一刻,他的心裏也難免忐忑,因為這不僅僅是事關翡翠,更是對方乃是他父親的舊部。


    “少爺。”


    福伯這時看出了陸豐神色,微微笑道:“既然你現在選擇站出來,那往後這種情況必不可少,秦四水,在你父親的舊部裏說到底就是個不入流的家夥,真正難纏的人往後還多了去了。”


    “你要想真正的站在陸家麵前,不是那風一吹就倒的草芥,那就必須將老爺的舊部全部收迴來。


    但那些難纏的家夥,可不是我這個管家能搞定的,少爺,你身體裏留著老爺的血,代表著老爺的顏麵,隻有你能做到。”


    福伯伸出手拍了拍陸豐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這條路,很難走啊。”


    而陸豐早已麵色肅然到了極致,用力點了點頭。


    “福伯,我有心理準備。”


    福伯見陸豐這鄭重的表情,不由眼角閃過一縷縷迴憶。


    “和你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少爺,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等送福伯迴了房間。


    陸豐重新迴到院子裏。


    “瘋子。”


    王彪走過來,滿臉的興奮。


    “好他娘的刺激啊,你跟我說說,那個什麽秦四水,到底是什麽來曆?”


    陸豐看著王彪這樣子,忍不住一樂,而後低頭思索了一番。


    “秦家溝,傳自北方倒鬥的一個分支,聽我爸說過,這些人最擅長的就是搬山卸嶺,堪輿地脈,換做以前就是盜墓能手,反正一身本事層出不窮。”


    “秦四水就是秦家溝的當家人,大概就是這樣。”


    說著陸豐也搖了搖頭,招唿著王彪去休息了。


    另外一邊。


    一輛越野車已經從嶺南開了出來。


    車內有三人。


    開車的正是上次做局的那個年輕人,副駕駛則是一個紮著馬尾的少女,正低頭玩著手機。


    而後座。


    則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目光冷峻,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寒意。


    他正是秦四水的兒子。


    也是上次陸豐打電話通知的人,秦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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