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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


    對於上班族來說,這是不得不向繳交報告的一天。對於準備向戀人求婚的人來說,這是即將決定他們命運的一天。但是,對於沒有工作的人不,嚴格來說已經退休了的人而言,這就隻是“又一個沒什麽意義的一天”。


    這一天,姬月華再次來到了這間在「青曜」區十分有名女仆咖啡廳之中,但是沒有刻意打扮得不修邊幅,也沒有戴上那份誇張的圈圈眼鏡,僅僅穿著隨處可見的白色襯衣﹑外套和黑色長褲,就像一名普通的————“少女”一般,踏進了咖啡廳的大門。


    也不知道是新的賺錢手段,還是說單純就隻是店長本人的愛好,當姬月華走進咖啡廳的時刻,他赫然發現店內所有女仆都換了一種服飾————從原來的黑﹑白雙色女仆裙子,換成了旗袍外加吊帶襪的打扮。


    和作為平時的製服的女仆裙子不同,在這次的主題下店長並沒有規定指定的顏色。十來個身穿各色旗袍的女服務員在店內來迴走動,就好像色彩鮮豔的蝴蝶在花叢之間飛舞似的。


    在一個有著黑色頭發,在頭上的左右兩側分別紮了一條對稱的馬尾的可愛女仆把他領到座位上之後,姬月華便從袋子中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計算機,獨自一人地坐在角落裏一邊享用咖啡,一邊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昨天,雖說告別時的場麵有點不體麵,他好不容易總算是跟自己的同好重聚了。尤其,於最後的最後,他久違地跟自家的二姐姐作為“翹班與退休人士同盟”一起,在散步結束後兩個人到附近的餐廳吃了一頓晚飯。


    總的來說,那是十分令他滿意的一天。而現在,他也是時候迴到正題之上。


    “那麽,讓我來猜一下,你們搬到哪兒了呢?東方老爺子。”


    姬月華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雙手熟練地敲下筆記本計算機的按鍵,僅僅用了半分鍾的時間便黑進了政府的數據庫,然後開始搜尋有關舊友們的情報。


    早在正式被八雲梓和若溪宛兩人敕令迴來之前,他就一直在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找到這些於這幾年間被他刻意疏遠了的人,最起碼也得親自上門說一聲“對不起”。這個念頭於他遇上肯尼斯之後到達了頂點,現在既然真的迴到了蘇尼維亞共和國的本土,那麽,他自然也得履行在心中對自己的諾言。


    然而,對他來說在這裏卻有一個問題—————因為於過往那幾年裏與這些舊友斷絕了一切來往,實際上姬月華沒有他們當中任何一人的聯絡手段,更不用說對方居住的地址。


    基於某些原因主要是麵子的問題,他沒有辦法在擅自地疏遠別人之後,就像認錯了的小孩子一般,向理論上應該掌握了他想知道的情報的兩個姐姐求助。


    至於八意詠琳方麵,雖然對方應該會答應他對自家兩個姐姐保密的請求,也同樣地掌握了那些他想知道的情報,可是他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麵對這位前上司。


    他這邊前不久才下定決心跟對方告白,結果因為在姐姐們那邊那持續了將近二十年的戀情取得了預想不到的大捷,不知不覺間又產生了新的疑惑。


    剛剛才向兩個姐姐告白完,在兩天之內向三個女孩子告白會不會顯得有點不太合適呢?


    兩個姐姐那邊定下的期限是八雲梓卸下總統職務之時,也就是說一年左右。隻要在一年之後他仍然對她們抱著戀慕,他就可以如願以償地跟兩個姐姐正式交往,並且如無意外的話,在將來的某一天結婚————當然,姬月華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出拋下八意詠琳不管的念頭。


    他已經知曉了自家上司對自己的心意,也直麵了自己心中對這位天才上司姐姐的好感。在他對未來的願景之中,這位天才上司姐姐毫無疑問是其中一個不可或缺的構成部分。


    考慮到他家那兩個聰明過度的姐姐早就看透了八意詠琳對他的想法,大抵上也察覺到這陣子自己兩人在氣氛上的轉變,然後————即使如此卻仍然說出了“支持”的說話,想來她們對於不是“三人”,而是“四人”住在一起這件事應該沒有太大的反感。


    所以,他並非在擔心。


    他在想的就隻是,假如自己必須等到一年之後才能跟八雲梓兩人變成戀人關係的話在這段時間裏自顧自地跟八意詠琳兩個人在私下談情說愛會不會不太好呢?


    雖然“一年”的時間是八雲梓定下的,而從彼此上次的對話內容看來若溪宛也同意了這一點,按理說她們並不具備說三道四的立場,可是作為理虧的那一邊,他又是否應該考慮到公平性呢?


    是他迫使他的“姐姐”們不得不作出改變。為了自己的私欲,他已經將八雲梓兩人對於未來的規劃搞得一塌胡塗————盡管他認為了結那病態的羈絆才是真正能夠給予自己三人幸福的做法。


    既然八雲梓兩人甚至默許了“第三人”的介入,那麽,他是否應該稍微顧忌一下“姐姐”們的感受,不要在她們正在適應轉變的期間做一些會刺激她們的舉動,比如說,不要在她們麵前公然跟別的女生秀恩愛呢?


    姬月華自己是十分清楚的。這種問題,就算在心中向自己提問一百次都不會得到解答,那單純地就隻是浪費時間。但是這不並能阻止他繼續向自己提出疑問。


    從理智上來說,他一方麵明白到關於“一夫一妻製”的法律恐怕在未來的數年,於不超過十年的時間以內就會正式訂立,另一方麵,作為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在心底裏悄悄敵視所有接近姐姐們的異性的人,他也很清楚所謂的獨占欲是怎樣一迴事。


    不想看到有人接近自己喜歡的人,害怕對方會將自己珍視的事物奪去,對於自己所在的“世界”可能會迎來改變,乃至崩壞而心懷恐懼————即使明白這些都隻不過是自己的妄想,但是,畏懼的情感卻仍然在內心揮之不去。


    在這一點上,可能是他的運氣吧。那些跟八雲梓兩人關係不錯,無論是相貌還是能力都十分出眾的男性,要麽是年齡相差很遠的大前輩,要麽就是已經心有所屬,在戀愛的事情上顯得十分專一的好男人。


    拜這所賜,一直以來他心中的危機感都算不上很嚴重。但是,反過來說,這也使他明白了什麽是嫉妒。


    或許,於目前這一刻來說,還沒有任何打印出來的法例規定他必須遵從“一夫一妻”的規則作為有感情的人類,他卻想象到八雲梓兩人的想法。


    八意詠琳那邊,恐怕從最初開始就看穿了他對義姐們的感情,按此推論,她應該知曉自己不可能對那兩人放手。與之相對地,八雲梓兩人則是剛剛才接受了“變化”,正在嚐試適應它。想到這一層,在兩者之間或許他是否應該


    像這樣地,當姬月華躊躇之間,他早已錯過了坦白的時機。等到他迴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跟八意詠琳道別,迴到了自己的家裏玩計算機,喝咖啡然後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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