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當時負責調查這裏的官員叫什麽名字?”楚尋沉思片刻,問道。


    老商販聞言一怔,他隻想著趕緊讓這位小爺帶自己離開這裏,哪曾想反倒把人家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看這意思,這位小爺怕是還想調查一下啊。


    “一個姓龍的,官兒好像還不小,就住在城南的官宅區,您要是想去,我這就帶您去。”老商販眼珠一翻,心裏便打定了注意,你不是想查麽,那我肯定盡力幫你,早點把你打發走,我也早點落得一身輕,否則這麽提心吊膽的繼續下去,這把老骨頭可經不住多少折騰。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但在此之前,你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楚尋沒給老商販獻媚討好的機會。


    “小爺,我真的是什麽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能不告訴您麽。”老商販簡直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即便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還心存僥幸,妄圖哄騙楚尋。


    “行,你要是實在不想說,那你就在這呆著吧。”說罷,楚尋直接掉頭離開,一點猶豫的意思都沒有。


    見狀,老商販趕緊連滾帶爬的抱住了楚尋的大腿,哀求道:“小爺,您可不能這麽狠的心啊,把我這把吃了吃飯之外啥也幹不了的老骨頭一個人丟在這鬧鬼的地方,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聽得老商販極力貶低自己,楚尋反倒是笑了起來,低頭掃他一眼,開口說道:“我心狠嗎,比起你來說好像還差點吧。你說我把你一個扔在這鬧鬼的地方是等同於殺了你,那你去跟宮殿門口的侍衛報案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身在異邦,被抓起來也等同於死呢?”


    這話楚尋是按道理說的,沒有絲毫的威逼和震懾,老商販本就心裏有愧,聽完臉色的慚愧神色便更重了幾分。


    說實話,他都沒想到這位小爺在擄走自己之後還能不痛下殺手,更別提現在還跟他講起道理來了。


    “小爺,您說的是,我真是越老越糊塗,這麽著,您想知道什麽,盡管問來,老頭子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商販良心發現,拍著胸脯說道。


    楚尋也是一怔,他壓根就沒想跟老商販講什麽道理,說那番話不過就是話趕話而已,甚至在他心裏已經有一絲殺念浮動,如果老商販還是選擇冥頑不靈,恐怕他走出十步之後,玄陰之氣便會狂泄而出,直接將老商販凍斃當場。


    俗話說好人有好報,這老商販肯定不能算好人,但他在關鍵時刻良心發現,也算是做了一件正確的決定,故而好報來臨,性命算是保住了。


    “說關於韋紹寧的情況,一切情況,絲毫都不要漏掉。”楚尋將老商販扶起,既然願意配合,那他也就沒必要下手了,本來老商販就是一個普通人,雖然心性有些卑劣,但也造不成多大的影響,沒必要就那麽草率的結果了人家。


    “小爺,這次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但我身份卑微,就是一個賣小籠包的小販兒,所以也說不出什麽東西來,您停了要是有用,那我也跟著高興,要是沒用,您也別責怪我。”老商販簡直就是個話嘮,但這沒辦法,職業病就這樣,街邊賣東西的,要是嘴皮子上沒點功夫,那還怎麽幹買賣。


    “你就快說吧,隻要你實話實話有什麽說什麽,不但我不會動你,那錠金元寶,也依舊屬於你。”楚尋和聲說道。


    一聽這話,老商販喜出望外,他真是沒想到這位小爺如此大度,不但不追究自己,竟然連那錠金元寶的事兒都不追究了。一時間他心裏都有點愧疚,自己也太不是人了,竟然還準備去報案出賣人家。


    於是乎,良心發現的老商販便再無隱瞞,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一切事情都說了出來。


    據他所說,韋紹寧是一兩年前來此的,具體時間他忘了,畢竟韋紹寧出現的時候沒鬧出什麽動靜,作為底層的一個賣小籠包的小商販,他也沒必要去關注。


    隻是後來,大約在十個之前,韋紹寧的名頭突然就響亮了起來,以至於整個外邦城中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究其原因,竟是韋紹寧和蠻主同時出現在外邦城中城的一間最有名的酒樓裏。


    便是那聚福樓,也就是那時,老商販便市場夢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去聚福樓體驗一把,看看上流人士的生活究竟是什麽個感覺。


    天岩城存在至今已經數千年了,但中州人士和蠻主同行的事例卻幾乎沒有發生過,即便發生,縱觀曆代也是很少。但這韋紹寧還不一樣,他不僅和蠻主一起出現,更是在酒桌上與蠻主推杯換盞。


    要知道,這一任的蠻主乃是號稱蠻族有史以來最神秘的一位,莫說中州人士了,便是蠻族高層,也隻有極少數的幾位能夠接觸到他,因此,也更能看出韋紹寧的重量級別。


    然而這還不是最重點的,重頭戲還在後頭,話說蠻主和韋紹寧開懷暢飲,當時的外邦城中城還沒有皇帝一說,此地的統治者,則是一個江湖勢力的首腦人物。


    而作為當地的地頭蛇,蠻主駕到,他自然也要作陪。


    酒到三巡,韋紹寧忽然就毫無征兆的提出想要對外邦城中城進行改革,那地頭蛇一聽哪能願意,當時他統治著外邦城中城,每年撈的好處常人都難以想象,據說他憑此好處,不斷與中州某個大派合作,換來無數的功法和神兵,自己的勢力,也是蒸蒸日上,著實是一幅大好光景。


    這個時候韋紹寧那不知打哪來的毛頭小子竟然敢大言不慚的提起改革,地頭蛇豈能同意,當即便是拍桌子摔凳子的給臉色看,而且,他既然是在外邦城中城立足,那自然就少不了給蠻主的供奉,據說這筆資源也是相當恐怖,其量度,甚至足以令中州二流城市支撐一年的開銷。


    按理說,在他管製下外邦城中城雖民怨不斷,但也一直相安無事的不敢對蠻族怎麽樣,而蠻族又怎麽可能在乎外邦城中城中的百姓的死活,雙反的合作也算是愉快。更何況他每年還會提供大量的資源作為上供效忠,若無重大變故,蠻主應該沒理由動他才動。


    可那天,蠻主也不知道怎麽,壓根就沒給地頭蛇說第二句話的機會!


    當時老商販的攤位就擺在附近,而不知道為什麽,像蠻主這種級別的人物外出用膳本應該選擇最好的雅間,但那天沒有,他們竟然就在大廳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是以老商販才能看見當時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不過,蠻主是怎麽動手的他卻不知道,因為當時他隻感覺一陣萬獸咆哮般的轟鳴聲炸響起來,差點把他耳鼓都給震碎,等到一切歸於平靜之時,地頭蛇已經是被人抬著出來的了。


    老商販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也不知是運氣好讓他見到了那常人可能一生都無法見到的一幕,還是他運氣不好,讓他見到了即便是現在,也會在噩夢中夢到的可怕場景。


    當時,他所見到的景象是,地頭蛇的身體好像被壓縮了一眼,原本魁梧的身板竟如同紙片,由於身體被白布蓋著,所以老商販隻能看到臉上的具體情況。


    用他的話描述那就是整個臉都塌陷了進去,眼珠子被擠爆,鼻子被壓塌,嘴唇也被擠爆,白色的應該是腦漿摻雜著紅色的血液不斷溢出,哩哩啦啦的淌了一地……


    他不知道一個人究竟擁有怎樣的能力才會把另一人變成這樣,但毫無疑問,那天的酒館當中並無大型刑具,地頭蛇的慘死之狀,十有**隻是出自於蠻主一人之手。


    至於再然後,便是酒席散去了,值得一提的是,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裏,通過當地居民的交流,貌似那天整座外邦城中城,都聽到了萬獸咆哮之聲……


    至此之後,這件事似乎突然風平浪靜,直到七天之後,蠻主再度到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令人無比震驚的消息。


    外邦城中城,正式改革,成立君主製度,而這第一人皇帝,便是突然出現的,不知道什麽來頭的韋紹寧!


    對此外邦城中城的百姓們倒沒有什麽特別感觸,心裏有些擔憂和震驚是肯定的,擔憂是因為不知道韋紹寧上位之後,外邦城中城會變成什麽樣子,震驚是因為此子可謂名不見經傳,怎麽就能突然平地起風雷,扶搖直上九萬裏了。


    不過在韋紹寧上位的一段時間後,此地居民卻感受到了他上位的好處,最起碼比起地頭蛇執掌的時候秩序規整了很多,百姓們也不用再時常被狠狠的搜刮,隻需每月定時定量交貢便可。


    當然了,若是完不成這交貢,後果可是相當嚴重。


    說到底,這些事情也隻是韋紹寧上位的過程,而真正讓楚尋感興趣的卻並非於此,因為老商販有一個獨家消息,打哪來的楚尋沒去過問,畢竟作為街邊商販,其消息靈通程度簡直出乎想象。


    他說,每月十五,韋紹寧都會輕裝簡從,奔赴城北的一座土地廟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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