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迴去的途中,楚尋算是感受到了大掌櫃之前為何說若不是為了自己也不願輕涉如此險地。..

    來時看他衣角不濕從容自若,那不是因為巨浪對他造不成威脅,而是因為除此之外,附近每隔一段距離便還有一根石柱。

    不過在這些石柱上楚尋並沒有發現銘圖也沒有黑甲爬蟲存在,隻有其中某根石柱上刻畫了很不完整的幾道紋路。

    而大掌櫃每經曆一根石柱的距離,便要停下歇腳,足需兩刻時間,方能繼續在保證絕對安全的情況下前行。

    當然了,其實大掌櫃若是硬闖,也不至於如此緩慢。但他需要謹慎,一來是要試探承受兩人之力需要多少玄氣,二來畢竟堂堂客棧之主,若是在這“陰溝裏翻了船”,那可就一世英名盡毀了。

    “看來還是在水裏趕路比較容易,不如咱們遊迴去吧。”楚尋不消停,雖然早在很久之前他便了解大掌櫃外冷內熱的性子,也多遷就於他,平時跟著他不苟言笑,但就方才那段對話之後,楚尋卻感覺大掌櫃平易近人了許多,好像也並不排斥他極是沒溜兒的胡言亂語。

    大掌櫃蹙眉瞥他一眼,自然是不屑於搭理他。

    待得三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從江心險惡之地脫離出來。至於後麵的巨浪,雖也聲勢駭人,但對大掌櫃來說已經毫無阻礙,又用了小半個時辰,兩人登岸,落在江邊的一片樹林中。

    “趕緊穿上。”語氣很是嫌惡的,大掌櫃將楚尋的衣物從須彌戒中拋出。

    先前一時衝動連脫下來的衣物都沒收進須彌戒便跳入江中,如此反倒是給了大掌櫃線索,否則他決然想不到楚尋竟會“投河自盡”……

    撇了撇嘴,楚尋麻利兒的穿好衣物,對著背過身去的大掌櫃笑道:“打我的時候怎麽不背過身去。”

    不管多大,孩子在自己親人麵前總會有些討人嫌的行為,楚尋也是這樣,他和大掌櫃之間如今便像是捅破了一層隔閡,變得越發肆意真實起來。

    當然,這隻是楚尋單方麵的想法,最起碼在表麵上大掌櫃和以前還是沒什麽兩樣。

    迴過身來怒視楚尋片刻,大掌櫃終於是憋不住笑道:“你這混球何時才能長大!”

    大掌櫃笑了,楚尋也跟著笑了。至此,他們之間那層莫名的隔閡,終於徹底消散。

    ……

    迴到神劍峰的時候天色已經放亮,楚尋也來不及休息,但他餓得緊了,囫圇吃了些東

    西,便前往客堂麵見佛宗來客。

    神劍峰的客堂分為上中下三處,分別位於山腳山腰和山頂,佛宗來人和魏總管同被視為貴客,被安排在山頂的客房接待,休息之所也是山頂的廂房。

    將客堂分為三等並不是客棧勢利眼,其實硬說是勢利眼也不為過,但他們勢利所取決的點乃是來者道義如何,道德尊崇者,如佛宗這幾位心懷慈悲的人物和忠心可鑒日月的魏總管,自然是要安排在最頂級的客堂。

    客堂並不闊大,整體古香古色,充滿一種古樸蒼拙的之感,內裏置有三鼎六角香鼎,香是蓮花香,為佛宗來客特別準備的,此刻白煙嫋嫋,令人心神安寧的香氣充塞著整個客堂。

    客棧平時看去孤高淩人,但實際上待人處事極為妥當和善,隻要你不有悖於道義,那麽在客棧裏便隨處都能感受到友善和尊重,相反,則處處遭人白眼,甚至還會挨打……

    佛宗來客共有三人,其中兩人還是楚尋的熟識,鏡圓鏡空師兄弟,外加一名佛宗長老,法號清覺。

    其實說實話,佛宗來的若是其他人,楚尋還真就不太待見。如今這年歲,道宗不替天行道,佛宗也很少濟世救人,反倒各自心懷叵測,淨想著將自己家那些個理論植入眾生心頭,然後一家獨大掌控九州。

    鏡圓鏡空不用說了,清覺大師口碑在外,乃是公認的活佛,楚尋自然不會反感他們。

    不過從此也可看出佛宗主事的心機,派他們來不會吃癟,派別人來,還真就指不定受到什麽待遇呢。

    “讓幾位大師久候了,還請恕罪則個。”楚尋與三人紛紛見禮。

    鏡圓鏡空與他有過交集,大概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於是含笑迴禮很是自然。而清覺大師隻知此乃客棧公子,輪輩分沒自己高,輪地位可比自己高出一頭,不能怠慢了人家。

    口誦佛號又是欠身施禮,總之一點都不含糊。

    這可把楚尋嚇得夠嗆,哪能讓人家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如此居禮啊,趕緊再度還禮,然後不再給他繼續還禮的機會,將其請入座中。

    大掌櫃早已在主座坐定,先前也和佛宗三人見過禮並且粗略的交談一遍了,於是此刻便直接對楚尋說道:“此事事關重大,須得嚴謹對待,你曾與那妖族交手且得到諸多極具價值的消息,詳細說與諸位,切莫遺漏。”

    楚尋點頭,將當日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包括精純玄氣和青妖百二那所謂的“脈境”都沒有漏過。

    三人聽罷對視一眼,臉上皆露出凝重神色,他們在沒來之前並不能確定那數百號異類便是妖族,即便佛宗首座曾鎮壓過一隻妖族,但也不能確定。今聽楚尋說起,方才加確定下來。

    不過,在凝重的同時,他們也是對楚尋表達了欣賞和欽佩。

    要知道,精純玄氣和脈境對於玄修來說無異於新大陸,這種九州未曾有過的東西,誰能率先掌握,誰便會是九州毋庸置疑的霸主。但楚尋卻並不隱瞞,足見此子為九州之心,是何其真切。而且,似乎九州大陸,也根本就無法滿足他的心境。

    “有朝一日,也許此子將會是第一個代表九州踏入其他星域的人。”清覺看著楚尋不住點頭,心中暗暗沉思。

    “如此說來,星河之外便是真的存在能夠讓生靈棲息的星域或者大陸了?”鏡空自語道。

    “小僧覺得,玄氣逐漸冰封並非皇庭解釋的那般,很可能會與妖族入侵有關。”鏡圓那俊逸到妖孽的臉上浮起沉思之色,緩緩說道。

    他是個特立獨行的性子,平日裏不喜歡自稱貧僧或者小僧,多以“我”自居,隻不過如今在大掌櫃麵前,卻也得礙著些輩分間的關係。

    至於他的想法,其實楚尋和大掌櫃早就分析過了,但鏡圓並不知道末世內幕,所以他能有此分析,可見思維足夠慎密,和敢於去設想一些看似不合理的東西。

    這迴輪到大掌櫃微微頷首了,鏡圓以二十四歲達到靈溪境中期,又兼具冶器準聖器、煉藥準聖師等頭銜,如今一見,卻發現此子連思維也是不拘一格,當真是作為勢力核心的首選,在未來也一定會有很大一番成就。

    在沒有搞清楚末世到底是怎麽迴事之前,此事還是不能輕易對外提及,是以楚尋和大掌櫃並沒有對他們轉述通幽人的話語。

    “能否請幾位將貴宗的發現再詳細描述一遍?”楚尋問道。

    他也一樣,鏡圓和鏡空是熟人,但清覺大師在前,他說話還是得注意方式,等待儀式結束和鏡圓鏡空獨處的時候便可隨意些了。

    清覺大師點頭示意讓鏡圓來說,後者便又詳細的描述了一遍。

    據鏡圓所說,北地株洲,有一小型門派“羅刹門”一夜之間被滅,佛宗位於北地自然要兼顧北地江湖安危,派人趕到之時妖族竟然還沒有撤走,大有霸占此地之意,幾番交手之下,佛宗弟子重傷,而後便是由清覺大師帶領鏡圓等精英弟子前往,這才驅走妖族。

    在他描述中,交手過程中妖族所使用的功法和楚尋麵對青妖百二時後者使用的相差不多,都是幻化形體,而後也有各種妖類使用異樣氣息,也就是所謂的精純玄氣,甚至,還有幾隻妖族動用了莫名功法。如今看來便是妖咒,那妖咒威力巨大,但使用過後施法妖類似乎也會受到相當大的反噬。

    至於像楚尋和青妖百二那般的交談,整個過程中倒是並沒有出現過。

    聽後,楚尋也是麵露沉思,他不太明白,妖族為何突然之間如此大張旗鼓,莫非那門派中有它們所需求的東西不成?

    “據我所知羅刹門早期乃是邪修門派,隻是經過數十年前大規模掃蕩邪修的事件之後,他們雖有存餘卻再無劣跡,如今更是名不見經傳,妖族怎會看上他們?”楚尋皺眉,很是不解。

    “會不會跟他們後山那座陵墓有關?”鏡空突然開口。

    “陵墓,什麽陵墓?”眾人皆是麵帶詢問的看向他,清覺大師更是直接開口發問。

    鏡空一陣臉紅,道:“大戰妖族當日,事後清理戰場,小僧曾在釋放那些被妖族奴隸起來的一名好似已經瘋癲的羅刹門人口中聽到一句‘它們爬出來啦,後山陵墓裏的怨魂要開始複仇啦’,當時也沒多想,隻道是妖族從後山陵墓發動的進攻,如今看來,問題會不會出在那裏?”

    “你這劣徒,怎地不早說!”清覺大師驟然起身,神色間已然不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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