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從菁華樓出來後倒也沒急著迴去,一路東走西逛,頗為悠哉。..

    但他卻沒有注意到,茫茫人潮中,四道身影亦步亦趨,正緊緊跟隨,暗中保護。

    不消說,這四人自然就是四大劍奴。雖然楚尋命其留在楚月小築,但皇城這種魚龍混雜之地,他們豈能放心的下。

    於是便偷偷跟隨,一路上暗中護佐,若無特殊情況,憑他們天河巔峰實力,楚尋根本發現不了。

    眼下亥時將過,子夜來臨,街道的行人漸漸稀少,某條不知名的巷道中傳來更夫喊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楚尋伸個懶腰,心說久等不來還是迴去吧,天兒怪冷的。

    正在這時,他耳根一動,隱約聽聞正街前方似有轟踏踏的蹄騎奔向此處,且來勢甚疾,帶著威嚴煞氣。

    嗬,閑逛半天,熙公主的人馬終於到了。

    “來的好慢,害我久等。”楚尋冷笑一聲,駐足靜待。

    須臾,蹄騎出現在視野之中,這是一隻二十人左右的衛隊,為首者金甲金刀容形威武,他見著楚尋後,勒住座下高頭大馬,俯瞰過來。

    金甲金刀,天河神照,原來是皇城三大天河境巔峰修為的禁衛統領之一於神照。

    “熙公主未免太過小題大做了吧,拿我,竟派出金刀神照?”楚尋與之對視,全無懼色。

    “大膽!見到於統領,還不速速跪……”

    一名禁衛正待嗬斥,於統領卻擺手示意住嘴,他盯著楚尋深看兩眼,喝問道:“膽氣不小,但你可知道,冒犯熙公主,形同犯上之罪!”

    犯上之罪?在他楚尋眼裏,熙公主還不配以“上”自居!

    “嗬,在你們看來,我冒犯的是青霄皇獨女,堂堂公主殿下。可在我看來,她朱熙卻隻是朱熙而已。”

    “放肆!公主之名也是你能隨口喊來。你以為這是哪裏,鄉野之地還是外化蠻夷?你又以為自己是誰,就憑你那不知打哪得來自視清高,便敢藐視皇族麽!”

    於統領暴喝一聲,揚起馬鞭便是抽下。他身為天河巔峰修為,雖然並未動用玄氣,但這一鞭卻足以讓開玄境玄修難以承受。

    楚尋眸底寒芒一閃,不閃不躲,探手便將馬鞭攥在手中。

    “禁衛一職,乃是護佑皇城安寧,可你不問青紅皂白,便下殺手。我來問你,如果今夜我隻是個尋常百姓,這一鞭下去,恐怕命都給

    毀了去吧!”

    “朱熙是什麽樣的人,我不信你不知道。明知善惡,卻偏偏助紂為虐,我看你別叫什麽天河神照,幹脆改名惡犬走狗算了!”

    於統領一怔,楚尋的頂撞他倒是不太意外,畢竟連熙公主都敢冒犯,可見此子多麽狂妄。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一鞭竟被接下!

    以開玄初期接下天河強者一鞭,雖未動用玄氣,但這種情況實在詭異,怕隻有一種解釋,那便是此子體脈之強悍,超乎想象!

    於神照是從小小護衛一步步爬上來的,論閱曆,他絕對不缺。放眼天下,哪個體脈異常之人沒有背景?

    說直白點,這九州大陸玄修為尊,而玄修一途,體脈乃是決定上限的最大要素。青霄皇室何以傳承數百年仍受萬民敬重,究根結底,還是他們那號稱天下第一體脈的傲龍血脈傳承。

    在尋常百姓眼裏,這叫先天龍氣。但在玄修眼裏,這便是根基!

    試問,如果青霄皇體脈尋常,實力普通,各路諸侯怎能服他?如果大皇子無有傲龍血脈支撐,他又怎能在區區二十三歲的年齡,達到固玄境初期這種高度。

    再說時下兩大宗門,道佛兩宗,若不是憑借能夠改造人體血脈的道衍奧妙訣和般若心經,他們又豈能做到門徒無數,實力超然堪與皇室分庭抗禮?

    玄修一途,天賦不足可以勤奮彌補,但體脈乃為天生,除卻佛道秘法之外,沒有任何已知的改變方法。換言之,體脈異常者,在這玄修領域,便是瑰寶,勢必會引發各大勢力爭搶招納。

    而此子,徒手接住天河境強者揮下的馬鞭,這種體脈,怕是連傲龍血脈都難以企及!

    他,又怎會如熙公主所言,隻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於神照神色鄭重,開口問道。

    “姓楚名尋。”楚尋淡然迴道。

    楚尋?於神照將青霄國年輕一輩的傑出人物在腦海中快速掃過一遍,但楚尋這個名字,他根本沒有絲毫印象。

    “難道如此碰巧,竟遇到一個體脈超強的普通人?”

    於神照思慮片刻,又道:“也許公子背景超然,但於某身為禁衛統領,自當遵行上命,所以……還望公子不要為難在下,提點出身份,也好讓我在熙公主那裏有個交代。”

    此言一出,他身後那些禁衛們麵麵相覷,盡皆不懂,為何統領轉變如此之大。

    眼下

    能夠在讓皇室禮讓三分的勢力無非佛道兩宗,可這小子明明不是道士和尚,就算他有些來頭,又能大到哪去?

    楚尋聞言揉了揉眉心,這於神照說的也是,畢竟隻是個當差的,的確沒必要為難於他。

    如此想著,楚尋心念一動,須彌戒中便閃出一塊玉佩來。

    “看過便是,不可宣揚,還勞煩將軍通曉熙公主一聲,楚尋無意與她結怨,以後莫來惹我。”說罷,玉佩拋向於神照。

    於神照接過觀看,隻一眼,麵色劇變!

    他想到了楚尋來頭很大,但萬萬沒有想到,竟如此之大!

    “公子得罪,於某必將您的話轉達給熙公主。”於神照翻身下馬,恭敬將玉佩還給楚尋,而後行過江湖之禮,翻身上馬率眾離去。

    暗處,肅卻搖頭晃腦,慢悠悠的歎道:“公子好生托大,如我們不在,那於神照又見識短淺,今夜豈不是要吃大虧?”

    媚舞聞言冷嗤一聲,道“你以為公子和你一樣,他看上去暴躁衝動,但無論看人還是做事,都精明的緊呢。”

    ……

    從楚尋那裏離開,一路上於神照都是恍恍惚惚,如果剛才衝動行事,那一鞭催動了天河境玄氣,怕是此刻,他早已身首異處。

    “將軍,那小子到底是什麽來路?縱是佛道高徒,也沒理由讓您退縮呀,更何況咱們還是替公主殿下辦事。”

    夜深人靜,禁衛緩慢騎行於空曠街道之上,一名副將不解問道。

    “唉,莫要再問了。今晚的事你們隻當沒看見便好,那個勢力,能不接觸,就不要接觸。”於神照神色凝重,他草野出身,自然要比這些皇城長大的屬下們多些見識。

    也許關於那個勢力,放眼九州大陸,恐怕隻有寥寥數人明其底細而已。

    他有幸能夠知曉一二,還是少年時偶然得知,現在想來,具體的雖不清楚,但他經過這一路細思,卻也做出決定。

    方才別說是熙公主下令,就算青霄皇降旨,他也不敢動手去拿楚尋。天下之大,得罪了皇室或許還有隱姓埋名躲藏起來的可能,但得罪了那個勢力,縱使你藏在皇宮大內,也終究會被揪出來“正法”……

    失神間,眾人已至菁華樓前,於神照輕歎一聲,吩咐道:“爾等持我手諭,讓子夜巡隊提前換班,然後便各自迴家收拾細軟,等我見過熙公主,咱們很可能就要星夜出城。大家跟隨我這麽久,我也不瞞你們,此

    事熙公主若不肯善罷甘休,仍要咱們去拿那公子……罷了,總之這趟渾水趟不得,你們等我消息便是。”

    說完,於神照直接邁入菁華樓中,留下一眾將士麵麵相覷。

    什麽情況?隻是亮亮身份,便讓執掌八千禁衛的堂堂於統領進退兩難?

    那名身為公主近侍的老宦官早就在大廳等候,見得於神照歸來,露出得意笑容,上前問道:“於統領,那小雜碎死前可曾求饒?辱罵老奴是小,他竟敢冒犯公主,真是不知死活!”

    於神照歎氣搖頭,“此事有變,公主可還在此,末將有事要與殿下商議。”

    “恩?”宦官一怔,殺個螻蟻還能有什麽變數?

    不過他也不便多問,引著於神照便來到熙公主休息的所在。

    見過熙公主,於神照將事情始末重述一遍,其中關於楚尋的身份,他倒是遮遮掩掩,不論熙公主責罵也好,踢打也罷,他就隻有一句:末將不甚清楚,還請公主親自向陛下詢問。

    “廢物!本宮又沒要你性命,就問個身份,怎地如此之難。”熙公主氣急敗壞,但於神照口風太緊,她也束手無策。

    “這樣,這次不用你殺他,隻要把他抓來便好。”

    於神照聞言眉頭大皺,該來的終究會來,今天這場禍事,怕躲不過去了。

    把心一橫,於神照咬牙道:“公主恕罪,末將難以遵命。”

    “你說什麽!”熙公主騰的站起,怒道:“那小子給了你什麽好處,為了他,竟連本宮的命令都敢違背!難道你以為仗著父皇看重,本宮就不敢殺你?”

    沉默,於神照深跪在地,依舊不言不語。

    熙公主氣的簌簌發抖,殺心已動,但轉念一想:“這狗奴才草莽出身,因能力極強而被父皇看重,我若直接殺他,父皇那裏恐怕無法交代,隻好日後慢慢整治。隻是,連他都辦不成,又該派誰去收拾那個雜碎呢……”

    “對了,皇兄信中說不日將會迴返,屆時讓皇兄出馬,還愁殺不了他?”

    想到這裏,熙公主那絕美的麵容上,不禁浮起一抹如毒蛇般的陰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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