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已經是第二天晌午的事情了,我掙紮著從炕上坐起身,腦袋痛得像要裂開一樣,完全想不起來我是怎麽就睡在這裏了。


    身旁的胖子也醒了,揉著太陽穴對我說:“昨天喝酒都喝斷片了,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嚇唬他說:“你喝多了,拉著月兒的手,調..戲人家,你不記得了。”


    我話音剛落,月兒正好走進屋內,胖子嚇得慌忙蒙上被子裝睡,月兒站在炕沿邊,催促我倆說:“都幾點了還睡,又不是豬,起來吃午飯了。”


    我問月兒說:“昨天睡得好不,住的習不習慣?”


    月兒用很平淡語氣說;“都還好,就是上茅廁時候用的紙,竟然是曬幹的玉米葉,屁股實在是太遭罪了。”


    胖子聽到月兒的話,一腳蹬開被子,嘟囔著說道:“姑娘家,什麽話都敢說,也不知道丟人。”


    月兒一聽,立馬露出一副要吵架的姿態,我急忙從中調解說:“我們還是快點起來吧!老鄉們都等急了。月兒你先出去等會,我倆換一下衣服就出去。”


    月兒聽完,不高興的撅著說:“你倆快點。”說完瞪了胖子一眼,就轉身出屋了。


    吃過午飯,胖子非要進山打野兔,癩頭子對他說:“這裏黑天早,還是明天起早再去吧!”


    胖子不同意,大聲的嚷嚷說:“我從小在這裏的林子裏麵玩大的,哪裏有什麽樹有什麽動物都曉得,熟悉得就跟自家後院沒有區別。給我隻獵槍,在弄條獵狗就行了,你們不用擔心,就等著吃新鮮的兔子肉吧!”


    月兒一聽要上山抓兔子,一溜煙跑進屋裏背上包,抱著小月兒,非要跟著一起去。癩頭子見攔不住胖子,就隻好轉迴身進屋拿了瓶高粱酒,塞進月兒的包裏對我們說:“山上寒風刺骨,喝口烈酒可以暖身驅寒。”


    我們三個做好準備,就進山打獵了。其實說是進山打獵,我跟胖子的想法完全不同,並沒有抱著一定要打到獵物的心態,隻是想要重溫一下故鄉的山水,唿吸一下遍布樹木的大山獨有的氣息,這可是城市最難見到的活氧吧。


    上山的路途中,癩頭子給找來的花點小獵狗,沒走幾步就開始斷斷續續的咳嗽。月兒看著瘦小發蔫的獵狗,擔心的說:“它會不會把肺咳出來啊?就它這樣能打獵嗎?”


    月兒的話音剛落,就見花點小獵狗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快的向前方的樹林跑去。小月兒竟然也掙脫了月兒的懷抱,緊跟著花點獵狗的身後,跳躍著就不見了蹤影。我和胖子知道花點小狗這是發現獵物了,急忙提著獵槍,剛打算追過去,就見身旁的月兒,飛身單腳踏樹,三竄兩蹦就消失在前方的林子內。我和胖子見月兒利落的身手都愣了一下神,然後才拔腿猛追了過去。


    結果,我倆馬不停蹄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半天也沒追上前方的月兒。我氣喘虛虛的站住腳,單手扶著樹,彎著腰大口的喘著氣,讚歎的說:“沒...沒看出來,月兒姑娘的身手,這麽好。”


    胖子也有些喘,迴答我說:“是啊,小丫頭片子,竟然還會輕功草上飛。難怪她爹,說她從小在山裏麵練功,看來此事不假。”


    我站直腰,端起獵槍說:“咱倆得趕緊追,林子太大,她不熟悉再迷路了,等到天一黑,可就不好找人了。”


    胖子老神在在的說:“這林子,我閉著眼睛,都能摸出來。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有我在絕對丟不了。”


    結果,不久我和胖子就在林子裏麵奇跡般的迷路了。此時,天色已經黑的跟鍋底一樣,而且碰巧今晚還是毛月亮(朦朧的月光,就好像月亮上長了毛一樣。),漆黑昏暗的樹林,張牙舞爪的樹枝,看著格外的詭譎慎人。我和胖子提著防風的玻璃罩煤油燈,一邊在樹林內盲目的穿梭,一邊高喊著月兒的名字。結果,四周連鳥叫聲都沒有傳來一聲。我倆不知在這人跡罕至的老林子裏麵,黑燈瞎火的找了多久,實在是累得走不動了,癱坐在樹底下靠著顆大樹休息。


    我埋怨胖子說:“你不是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路嗎?現在怎麽蔫了?你倒是指出一條迴家的明路啊!”


    胖子撓著頭鬱悶的說:“真是邪門了,我一直是尋著落葉斷枝的蹤跡在走,怎麽走著走著,就沒路了,而且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方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剛要再數落他幾句,就見胖子突然指著我背後說:“老鄭,你看那裏,是不是有光。”


    我迴轉頭向身後看去,確實隱約恍惚間有微光在不遠處閃爍,我對胖子說:“肯定是月兒,她找不到咱倆,就點起了火,告訴咱們她的位子。”說完,我倆急忙向火光跑去。


    可是跑了半天,我倆也沒能跑到火光亮起的地方。


    胖子驚恐的問我說:“光亮目測的距離不是很遠,怎麽跑不到地方,不會是遇到鬼打牆了吧!”


    我也心頭也犯嘀咕,按理說,跑了這麽長時間,早應該跑到地方了,難道在這昏黑密植的樹林內,遇到鬼怪了不成。想到這裏,我端起獵槍,對著不遠處的火光射了一槍,結果,那火光一下子忽的一閃,消失不見了。


    我頭皮一下子就炸了,看來在這淒涼荒寂的林子裏,真的是遇到了髒東西。肯定是因為我倆身上都帶著桃木的護身符,它們不敢輕易靠近。


    胖子見狀,猛地一拍大腿說:“完了,看來月兒有可能遭遇不測了,咱倆得快點找到她。”


    我倆擔心月兒遇到不測,開始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密林內奔跑,一邊跑一邊焦急地大喊著月兒的名字。不知在林子裏,狂奔了多久,直到我倆耗盡最後一絲力氣,雙腿無力的跌坐在草地上。我勉強揮揮手,不停的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對胖子說:“歇...歇會兒,我不行了。”然後直接呈大字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我躺下的瞬間,身旁的胖子突然大叫道:“月兒,是月兒。”聽到是月兒,我騰的一下子直起上半身,衝著胖子叫喊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不遠處,有一個女子的背影,身形和月兒一模一樣。我和胖子見找到月兒了,高興的立刻站起身,拄著槍走到了月兒身後。


    胖子不滿的對著月兒的背影說:“小丫頭,叫你沒聽見啊?怎麽不迴頭?”


    眼前的月兒,直定定的站著,聽到我倆的問話,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我心想:她不會因為獨自一人在這荒涼昏黑的密林裏,嚇傻了吧?想到這裏,我有些擔心的走到了她的前麵。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月兒的臉,胖子就舉起了防風的煤油燈,光亮剛打在月兒的臉上。結果,我倆就被嚇得“媽呀”一聲齊齊向後摔倒,然後就不醒人事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掉落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裏麵。煤油礦燈被摔飛出去好幾米遠,淒慘的躺在地上,玻璃罩摔碎了一地,燈芯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發著微弱的泛黃的光亮,跟沒亮著沒什麽區別。


    我發現胖子倒在我身旁,急忙詢問他說:“你沒事吧?摔傷沒有?”


    胖子驚魂未定的說:“他姥姥的,嚇死老子了。剛才看見的月兒是什麽鬼東西,我就看到了一臉的毛,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也沒看清楚。”


    我站起身,走到一息尚存的煤油燈近前,小心的提起它,然後不滿的責怪胖子說:“你都沒看清,就嚇得向後摔倒,還把我給一起拉了下來。”


    胖子一臉不憤的說:“不是我被嚇得沒站穩,是那鬼東西推了我一把,我才摔了下來。那東西,肯定不是月兒假扮的。血紅的眼睛,一臉的黃毛,我都沒看見它有鼻子和嘴巴,怪模怪樣的好像深山老妖。近距離看它那張恐怖的臉,我的膽差點沒讓它給嚇破了。”


    我對胖子說:“深山老林,指不定有什麽精怪,結果被咱倆這兩個倒黴蛋給遇到了。我看此地不宜久留,趕緊看看能不能爬上去離開這裏才好。”


    五秒鍾的時間都不到,我倆就放棄了爬上去的想法。我倆掉下來的深坑離地麵太高了,剛才掉下來沒有摔死,算是萬幸了。站在低下仰頭看向上方,洞口隻有碗口般大小,我倆現在沒有任何的攀爬工具,兩手空空是絕對沒辦法爬上去離開,除非我倆變成鳥人,長了翅膀。


    我仰著頭看著無望的洞口,無奈的說:“還是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出路路。”


    我倆轉身往洞底的另一邊走去,胖子擔憂的問我:“這裏不會是妖怪用來儲備食物的地方吧?”


    我對他說:“你想象力真夠豐富的,少在那裏自己嚇自己,妖怪有什麽可怕,你沒聽說過:人嚇人,嚇死人。有什麽比人心更可怕!”


    走了十幾步,發現前麵有個地下通道口。我提著還在顫巍巍亮著的煤油礦燈,踏入通道口在前麵探路。


    突然,我身後的胖子,猛地對準我的後背,狠狠地砸了一槍拖,砸得我直接趴倒在了地上,千鈞一發的瞬間,我舍命保護手中的煤油燈沒有甩出去。


    我被胖子一槍托砸得我痛得呲牙咧嘴,趴在地上對他罵道:“死胖子,你打我幹什麽?”


    胖子蹲在我旁邊,聲音顫抖著磕巴的對我說:“老...老鄭,剛...剛才,你背上趴著一個東西,黑黑的一大坨,還扭頭衝我眨眼睛,我嚇得沒直接朝你開槍就不錯了。”


    我從地上爬起,站起身揉著劇痛的肩頭說:“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胖子驚恐的神情,和磕巴的語氣,我絕對相信剛才我背上確實有不尋常的東西,隻是我沒察覺而已。


    有了這恐怖的經曆,我倆擔驚害怕的繼續前進,突然煤油燈忽閃了兩下,就毫無征兆的滅掉了。緊接著,我便感覺到有一個毛茸茸的大尾巴,在黑暗中掃過我的臉頰,嚇得我拉住胖子的手,撒腿向前狂奔,沒頭沒腦的一口氣跑出去了十幾丈遠,這才停下來喘口氣,用手拍著驚魂未定的心髒,聲音微顫的問身旁的胖子說:“胖子,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身邊有個長滿毛的鬼東西。”


    身旁的胖子並沒有迴答我的話,黑暗中靜悄悄的我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我突然察覺不對,手中拉著的好像並不是胖子,心中不由得大驚,身旁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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