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是一天一夜前走的，可鄒萬辛帶著趙羽追上大陣的時候，卻僅僅是他們兩人出發後的五個時辰之後，也即是第二天的黎明前。
這還是鄒萬辛為求隱蔽沒有完全展開遁速，如果他完全展開了速度，這個時間甚至可以被縮短到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也好，五個時辰也罷，總之，趙羽多多少少產生了一種荒誕的感覺，甚至想起了仙界的小孩子大都聽過的一個笑放：蝸牛出門上廁所，一天一夜還沒迴來，心急的兔子去找，結果在門外發現了蝸牛，但是，蝸牛卻告訴兔子，它還沒走到廁所……
此時趙羽也不由產生了懷疑，以這樣的速度，真的能逃到唿倫草原嗎？更何況唿倫草原並不是終點。
終於，潛行狀態下，鄒萬辛向趙羽指道：“就在那邊了。”
卻原來，剛才發現大陣還隻是鄒萬辛以神魂發現的，並沒有真正進入他們的肉眼視野內，現在是進入視野內了。
此時魔界大地的東方剛剛露出一點白，絕大部分天地還處於黎明前的黑暗中。不過，以趙羽現在的目力，還是立刻就看到了大陣的所在。
他和鄒萬辛的高度比較高，那大陣就在他們的前下方數十裏外。遠望過去，若不仔細看，其實根本就看不出來那邊有個大陣在飛。但是如果有思想準備，專門去那片區域找的話，又一定能找到。
黎明的天光下，那大陣就像一張極大的透明的餅。這張餅的透明程度顯然有那麽點問題，其所過之處，光線明顯發生折射，使得下方的場景發生了些許變化。完全可以想象，若是從下方往上看，那麽這張餅所經之處，星空同樣會發生變化……
可是，這已經那十幾位陣道天仙做到的極致了，因為這個大陣最大的功效並不是針對視力潛行，而是針對神魂潛行！
能由十幾個建下一個承載七十多萬人和數萬靈獸的大陣，這本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若還能兼顧隱匿、潛行，在以前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想當初，陳天南帶著商國人出奔時，完全就是強行向外闖的，那手段才真叫一個低端！這些年來，仙界的陣道肯定進步了，是以，這真的已然是仙界陣道進步後的最高水平。
趙羽當然也知道這一點，隻是，那種即使盡了最大能力，卻還是無法保障成功的感覺實在讓他非常不爽。心高高地懸著，怎麽也放不下來，整個人都空落落的，就像是即將麵對一場審判。
“唿……”
轉眼之間，鄒萬辛已是又追近了最後數十裏，從側麵飛向了大陣的側前方。
而後以神魂震波向大陣內部示意後，鄒萬辛直接飛向了大陣正前方的那麵透明光幕。
“嗚！”
仿佛撞入了一片水波中，鄒萬辛和趙羽齊齊消失其中，下一刻，兩人便出現了絕對算得上是人擠人的大陣內部前沿。
趙羽才一入陣，便有種改天換地的感覺。
鄒萬辛的遁法神奇，連自身都看不見，所以即使在飛行，也有種整個天地間一個人也沒有的感覺。這大陣中呢，全是人，放眼望去甚至大有望不到邊之勢，那些擠在大陣邊緣的甚至給他一種隨時都可能掉下去的錯覺。七十多萬商國百姓絕大多數都是站著的，因為幾乎沒有坐的空間。沒有人說話，可也沒有人睡覺，而且肯定是從摩薩節那天起就沒睡了。他們一邊一臉疲倦，一邊又強睜著眼睛，等待著上天對他們命運的宣判。
靈獸被集中在了一個專門劃分出的區域，並由專人照顧著。飛馬還好，通人性，幾乎全程都沒怎麽出聲。可還有一些較兇悍的野性難馴的靈獸，這些有的時不時發出一聲低吼，有的則隻能早早被弄暈，不然根本控製不住……
一眼大略看清了陣中的情況，趙羽這才發現商素顏竟然不在大陣的最前方。
此時應大人已是迎了上來，顧不上跟鄒萬辛客氣，直接問道：“怎麽樣？”
“隻昨天下午去了一波人，這邊呢？”鄒萬辛又問道。
“還好。”應大人道。
雙方都得到了好消息，但是完全看得出來，兩個人沒有一個放鬆的。
原因很簡單，接下來的一個白天才是最危險的！他們將既不知道商國那邊的情況，又不可能趕到唿倫草原向仙界傳訊，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一天他們將完全是“懸著的”，除了趕路外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
很多人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經曆。
趙羽沒在人群中找到商素顏，便問道：“應大人，商國主呢？”
“噢，她一直在那邊，你可以過去看看。”應大人指著大陣中為靈獸劃分出的那片區域道。
“好。”趙羽點頭道。
趙羽其實完全可以從信力世界中找到商素顏，但是這個時候他實在不太想去信力空間……
由於信徒全是商國百姓，而此時的商國百姓由全都處於高度的緊張中，絕大部分心神都用來祈禱了，趙羽幾乎受不了信力空間中的那種壓力！信力蒼穹之中，四十多萬顆星辰每一顆都在發出祈禱聲……
趙羽估計，奧娜也不一定能頂得住。
大陣直徑超過了兩裏，但高度卻不足十丈。趙羽騰身而起後，也隻能在低空中飛行，並刻意壓低了速度，向著應大人所指的方向飛去。
嗯？
很快趙羽便看到了商素顏，但是，讓他驚奇的是，在如此擁護的大陣裏，商素顏身周竟顯得十分空闊，隻有數個捂得嚴嚴實實的大帳篷。
“啪！”一聲輕響，趙羽落在了商素顏身邊，但那些帳篷裏也傳出一種讓他背脊發寒的感覺，所以他便沒有第一時間向商素顏打招唿，而是繼續打量著那些帳篷。同時，還有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飄入趙羽鼻中。
商素顏沒注意到趙羽過來，被趙羽的落地聲嚇了一跳：“趙羽！”
“商姐，不好意思，嚇到你了。”趙羽這時才反應過來，尷尬道。
商素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沒事。”
“你在這裏做什麽，這些帳篷裏又是什麽？”趙羽問道。
商素顏凝了凝神，然後才以一種古怪的語氣道：“帳篷裏是我們商國培育出來的幾頭兇獸。”
“兇獸？”趙羽一怔。
不過，再結果商素顏的神情語氣，趙羽很快便明白過來，這八成已是商素顏的最後籌碼，用在最後關頭與魔族拚個魚死網破的。
“魚死網破”其實還可以深挖出另一層意思：魚死了，網破了，但是，漁夫沒事。
可那也要拚，這是商素顏的選擇。
此時，近距離看著商素顏那張並不漂亮但卻比誰都有氣質的臉，趙羽不得不感歎，這真的是一個心胸、氣魄非常人所能及的女人。
“商國怎麽樣？”商素顏忽地問道。
“昨天下午來了一波人，被鄒前輩殺光了。”
“嗯……”商素顏低低應了一聲，然後再沒了話。
趙羽感覺到了商素顏的壓力，她肯定也是知道大陣現在所處的位置的，所以自然也明白接下來的一個白天的意義。隻有堅持過了這個白天，入夜後再趕大約兩個時辰的路，他們才能到唿倫草原！
這肯定是商素顏此生最難熬的一個白天了。而她雖是一國之主，卻又不過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弱女子。
心中微顫，趙羽竟忽地有種抓住商素顏的手，給她力量的衝動。
關鍵時刻，趙羽當然是忍住了這種衝動，不過，他卻看著商素顏的側臉，很認真地道：“商姐，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不說“會沒事的”，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信。但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卻是最實在的，而且是他一定能做得到的。
這算是他發自內心的主動給的一個承諾，因為他已經把商素顏當成了朋友，當成了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當成了半個姐姐。
商素顏看向趙羽，發現趙羽的目光是如此的清澈、真誠。在這樣的心完全懸著的時刻，大概再沒有這樣的目光能給她安慰了。
眼角微彎，商素顏也非常真誠地微笑起來，不再是強擠出來的笑容。
她還從來沒考慮過感情問題，也知道趙羽已經有了楚雲落，再加上自己又比趙羽確實大了幾歲，所以直覺上和趙羽是不可能，哪怕她確實已經對趙羽有了好感。
於是，商素顏向趙羽道：“如果這一次真的可以迴到仙界，我們結拜吧。”
“結拜？！”趙羽一臉的不可思議。
迴顧趙羽這數年修行，竟沒有一個特別義氣相投的同性同齡朋友，和他出生入死又特別合拍的隻有一個，就是楚雲落！是以，這幾年趙羽腦子裏偶爾出現過“結拜”這個詞，後麵接的兩個字也都是“夫妻”，也就是與楚雲落結拜為夫妻。
很顯然，此時他下意識就把商素顏說的“結拜”想到了結拜夫妻的方向……
商素顏也是錯愕了一下，然後才突然明白過來趙羽為什麽那副表情。
商素顏簡直要瘋了，臉一紅，怒道：“滾！”
“哈哈！咳……咳……”趙羽也終於反應過來，結果笑得把他自己嗆了一口，不住咳嗽。
好一會之後喘勻了氣，趙羽才向商素顏道歉道：“商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跟你說實話吧，我這幾年還真沒有臭味相投的同性朋友，所以從有過結拜兄弟的念頭，倒是因為雲落的關係，想過幾次結拜夫妻，哈哈……”
商素顏算是明白了趙羽大腦迴路，不過見趙羽又笑，便又瞪了趙羽一眼。
“所以，你肯定已經明白了，怪我怪我！”這樣說著，趙羽還收斂笑容，肅容向商素顏一揖到地。
商素顏側身讓了下，依然帶著氣道：“我可當不起！”
趙羽知道商素顏並不是那麽計較的人，肯定已經放下了，便還是肅容道：“商姐，不瞞你說，我其實一直都很敬佩你，巴不得有你這樣一個姐姐。如果你不嫌棄，我當然願意認你當姐姐！”
商素顏直視著趙羽的眼睛道：“當真？”
“嗯。”
商素顏繼續長時間地看著趙羽的眼睛，她必須完全確認，趙羽確實是百分百真誠的。
可事實上，恐怕她也知道這是多此一舉，因為趙羽就是這樣一個心性簡單的一個人，她其實早就看穿了。
趙羽是真的很敬佩她，並且不僅僅是敬佩。
商素顏笑了。
“好。”她不再看趙羽，而是看向了東方正在變亮的天空，如此清清淡淡地應道。
“嘿……”旁邊，趙羽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嘿”了一聲。
可是，他們都知道，其實就這簡簡單單的兩聲，並不需要儀式，他們兩人的關係已經又前進了一大步。
這還是鄒萬辛為求隱蔽沒有完全展開遁速，如果他完全展開了速度，這個時間甚至可以被縮短到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也好，五個時辰也罷，總之，趙羽多多少少產生了一種荒誕的感覺，甚至想起了仙界的小孩子大都聽過的一個笑放：蝸牛出門上廁所，一天一夜還沒迴來，心急的兔子去找，結果在門外發現了蝸牛，但是，蝸牛卻告訴兔子，它還沒走到廁所……
此時趙羽也不由產生了懷疑，以這樣的速度，真的能逃到唿倫草原嗎？更何況唿倫草原並不是終點。
終於，潛行狀態下，鄒萬辛向趙羽指道：“就在那邊了。”
卻原來，剛才發現大陣還隻是鄒萬辛以神魂發現的，並沒有真正進入他們的肉眼視野內，現在是進入視野內了。
此時魔界大地的東方剛剛露出一點白，絕大部分天地還處於黎明前的黑暗中。不過，以趙羽現在的目力，還是立刻就看到了大陣的所在。
他和鄒萬辛的高度比較高，那大陣就在他們的前下方數十裏外。遠望過去，若不仔細看，其實根本就看不出來那邊有個大陣在飛。但是如果有思想準備，專門去那片區域找的話，又一定能找到。
黎明的天光下，那大陣就像一張極大的透明的餅。這張餅的透明程度顯然有那麽點問題，其所過之處，光線明顯發生折射，使得下方的場景發生了些許變化。完全可以想象，若是從下方往上看，那麽這張餅所經之處，星空同樣會發生變化……
可是，這已經那十幾位陣道天仙做到的極致了，因為這個大陣最大的功效並不是針對視力潛行，而是針對神魂潛行！
能由十幾個建下一個承載七十多萬人和數萬靈獸的大陣，這本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若還能兼顧隱匿、潛行，在以前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想當初，陳天南帶著商國人出奔時，完全就是強行向外闖的，那手段才真叫一個低端！這些年來，仙界的陣道肯定進步了，是以，這真的已然是仙界陣道進步後的最高水平。
趙羽當然也知道這一點，隻是，那種即使盡了最大能力，卻還是無法保障成功的感覺實在讓他非常不爽。心高高地懸著，怎麽也放不下來，整個人都空落落的，就像是即將麵對一場審判。
“唿……”
轉眼之間，鄒萬辛已是又追近了最後數十裏，從側麵飛向了大陣的側前方。
而後以神魂震波向大陣內部示意後，鄒萬辛直接飛向了大陣正前方的那麵透明光幕。
“嗚！”
仿佛撞入了一片水波中，鄒萬辛和趙羽齊齊消失其中，下一刻，兩人便出現了絕對算得上是人擠人的大陣內部前沿。
趙羽才一入陣，便有種改天換地的感覺。
鄒萬辛的遁法神奇，連自身都看不見，所以即使在飛行，也有種整個天地間一個人也沒有的感覺。這大陣中呢，全是人，放眼望去甚至大有望不到邊之勢，那些擠在大陣邊緣的甚至給他一種隨時都可能掉下去的錯覺。七十多萬商國百姓絕大多數都是站著的，因為幾乎沒有坐的空間。沒有人說話，可也沒有人睡覺，而且肯定是從摩薩節那天起就沒睡了。他們一邊一臉疲倦，一邊又強睜著眼睛，等待著上天對他們命運的宣判。
靈獸被集中在了一個專門劃分出的區域，並由專人照顧著。飛馬還好，通人性，幾乎全程都沒怎麽出聲。可還有一些較兇悍的野性難馴的靈獸，這些有的時不時發出一聲低吼，有的則隻能早早被弄暈，不然根本控製不住……
一眼大略看清了陣中的情況，趙羽這才發現商素顏竟然不在大陣的最前方。
此時應大人已是迎了上來，顧不上跟鄒萬辛客氣，直接問道：“怎麽樣？”
“隻昨天下午去了一波人，這邊呢？”鄒萬辛又問道。
“還好。”應大人道。
雙方都得到了好消息，但是完全看得出來，兩個人沒有一個放鬆的。
原因很簡單，接下來的一個白天才是最危險的！他們將既不知道商國那邊的情況，又不可能趕到唿倫草原向仙界傳訊，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一天他們將完全是“懸著的”，除了趕路外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
很多人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經曆。
趙羽沒在人群中找到商素顏，便問道：“應大人，商國主呢？”
“噢，她一直在那邊，你可以過去看看。”應大人指著大陣中為靈獸劃分出的那片區域道。
“好。”趙羽點頭道。
趙羽其實完全可以從信力世界中找到商素顏，但是這個時候他實在不太想去信力空間……
由於信徒全是商國百姓，而此時的商國百姓由全都處於高度的緊張中，絕大部分心神都用來祈禱了，趙羽幾乎受不了信力空間中的那種壓力！信力蒼穹之中，四十多萬顆星辰每一顆都在發出祈禱聲……
趙羽估計，奧娜也不一定能頂得住。
大陣直徑超過了兩裏，但高度卻不足十丈。趙羽騰身而起後，也隻能在低空中飛行，並刻意壓低了速度，向著應大人所指的方向飛去。
嗯？
很快趙羽便看到了商素顏，但是，讓他驚奇的是，在如此擁護的大陣裏，商素顏身周竟顯得十分空闊，隻有數個捂得嚴嚴實實的大帳篷。
“啪！”一聲輕響，趙羽落在了商素顏身邊，但那些帳篷裏也傳出一種讓他背脊發寒的感覺，所以他便沒有第一時間向商素顏打招唿，而是繼續打量著那些帳篷。同時，還有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飄入趙羽鼻中。
商素顏沒注意到趙羽過來，被趙羽的落地聲嚇了一跳：“趙羽！”
“商姐，不好意思，嚇到你了。”趙羽這時才反應過來，尷尬道。
商素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沒事。”
“你在這裏做什麽，這些帳篷裏又是什麽？”趙羽問道。
商素顏凝了凝神，然後才以一種古怪的語氣道：“帳篷裏是我們商國培育出來的幾頭兇獸。”
“兇獸？”趙羽一怔。
不過，再結果商素顏的神情語氣，趙羽很快便明白過來，這八成已是商素顏的最後籌碼，用在最後關頭與魔族拚個魚死網破的。
“魚死網破”其實還可以深挖出另一層意思：魚死了，網破了，但是，漁夫沒事。
可那也要拚，這是商素顏的選擇。
此時，近距離看著商素顏那張並不漂亮但卻比誰都有氣質的臉，趙羽不得不感歎，這真的是一個心胸、氣魄非常人所能及的女人。
“商國怎麽樣？”商素顏忽地問道。
“昨天下午來了一波人，被鄒前輩殺光了。”
“嗯……”商素顏低低應了一聲，然後再沒了話。
趙羽感覺到了商素顏的壓力，她肯定也是知道大陣現在所處的位置的，所以自然也明白接下來的一個白天的意義。隻有堅持過了這個白天，入夜後再趕大約兩個時辰的路，他們才能到唿倫草原！
這肯定是商素顏此生最難熬的一個白天了。而她雖是一國之主，卻又不過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弱女子。
心中微顫，趙羽竟忽地有種抓住商素顏的手，給她力量的衝動。
關鍵時刻，趙羽當然是忍住了這種衝動，不過，他卻看著商素顏的側臉，很認真地道：“商姐，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不說“會沒事的”，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信。但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卻是最實在的，而且是他一定能做得到的。
這算是他發自內心的主動給的一個承諾，因為他已經把商素顏當成了朋友，當成了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當成了半個姐姐。
商素顏看向趙羽，發現趙羽的目光是如此的清澈、真誠。在這樣的心完全懸著的時刻，大概再沒有這樣的目光能給她安慰了。
眼角微彎，商素顏也非常真誠地微笑起來，不再是強擠出來的笑容。
她還從來沒考慮過感情問題，也知道趙羽已經有了楚雲落，再加上自己又比趙羽確實大了幾歲，所以直覺上和趙羽是不可能，哪怕她確實已經對趙羽有了好感。
於是，商素顏向趙羽道：“如果這一次真的可以迴到仙界，我們結拜吧。”
“結拜？！”趙羽一臉的不可思議。
迴顧趙羽這數年修行，竟沒有一個特別義氣相投的同性同齡朋友，和他出生入死又特別合拍的隻有一個，就是楚雲落！是以，這幾年趙羽腦子裏偶爾出現過“結拜”這個詞，後麵接的兩個字也都是“夫妻”，也就是與楚雲落結拜為夫妻。
很顯然，此時他下意識就把商素顏說的“結拜”想到了結拜夫妻的方向……
商素顏也是錯愕了一下，然後才突然明白過來趙羽為什麽那副表情。
商素顏簡直要瘋了，臉一紅，怒道：“滾！”
“哈哈！咳……咳……”趙羽也終於反應過來，結果笑得把他自己嗆了一口，不住咳嗽。
好一會之後喘勻了氣，趙羽才向商素顏道歉道：“商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跟你說實話吧，我這幾年還真沒有臭味相投的同性朋友，所以從有過結拜兄弟的念頭，倒是因為雲落的關係，想過幾次結拜夫妻，哈哈……”
商素顏算是明白了趙羽大腦迴路，不過見趙羽又笑，便又瞪了趙羽一眼。
“所以，你肯定已經明白了，怪我怪我！”這樣說著，趙羽還收斂笑容，肅容向商素顏一揖到地。
商素顏側身讓了下，依然帶著氣道：“我可當不起！”
趙羽知道商素顏並不是那麽計較的人，肯定已經放下了，便還是肅容道：“商姐，不瞞你說，我其實一直都很敬佩你，巴不得有你這樣一個姐姐。如果你不嫌棄，我當然願意認你當姐姐！”
商素顏直視著趙羽的眼睛道：“當真？”
“嗯。”
商素顏繼續長時間地看著趙羽的眼睛，她必須完全確認，趙羽確實是百分百真誠的。
可事實上，恐怕她也知道這是多此一舉，因為趙羽就是這樣一個心性簡單的一個人，她其實早就看穿了。
趙羽是真的很敬佩她，並且不僅僅是敬佩。
商素顏笑了。
“好。”她不再看趙羽，而是看向了東方正在變亮的天空，如此清清淡淡地應道。
“嘿……”旁邊，趙羽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嘿”了一聲。
可是，他們都知道，其實就這簡簡單單的兩聲，並不需要儀式，他們兩人的關係已經又前進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