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送的大巴車剛剛趕到校口,臨到上車,大家才發現少了兩個人。  “他們倆呢?”牧隆抓著朱易乘問了一句。  他對謝柏沅和方裏似乎很感興趣,這次也主動提出過組隊的提議,隻是那種興趣大致是身為獵人對獵物美不美味的好奇,在方裏等人察覺到後,便果斷拒絕了他的組隊請求。  朱易乘還記著謝柏沅交給自己的任務,視線朝著道路盡頭瞟去,隨口扯道:“他倆……約會去了啊!”  牧隆一愣,他身後的幾人皆是一陣沉默,倒是沒想過這兩人是這種關係。  趙小彤衝這一車人一翻白眼,似是在說:大驚小怪。  在她看來方裏和謝柏沅的關係再正常不過,況且他二人搭配得當,總能帶大家順利地通過副本。  在朱易乘扯出更多的瞎話之前,謝柏沅和方裏的身影出現在了路口。  朱易乘鬆了口氣,等到兩人走近,他看著謝柏沅手上多出來的袋子,好奇地問道:“這裏頭是什麽?”  謝柏沅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朱易乘立刻想起來,他沅哥是去找東西的,這裏麵估計就是那什麽日記本了。  他抿了抿唇,在嘴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手勢。  “唔唔唔,唔唔。(您繼續,繼續。)”  謝柏沅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掂了掂袋子,和方裏一前一後上車:“裝了一點土特產。”  朱易乘落在後麵,抓了抓頭發,和趙小彤、古鋒兩人麵麵相覷。  當來這兒是來旅遊呢?還土特產。  八成也是信口胡謅的借口。  能夠平安出副本當然是件值得開心的事,牧隆那幾人心中卻有些憋屈。  他們在進入副本後,直接從那兩個在課堂上跳樓自殺的女學生身上展開調查,向班裏其他學生詢問這兩位女生之間的關係如何,路線從一開始就跑偏了。  當然,牧隆也不是個傻子,折騰了兩天後,他很快就注意到了班裏唯一一個沒有跟人牽手的學生,鄧以蕊。  可光是注意到這一點,卻沒有看到那份報道了杭夢自殺的報紙的話,也很難查清楚真相。  總之,他全程在與真相擦肩而過。  直到女生宿舍著火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調查方向有誤,但落後了這麽些天,謝柏沅那邊已經得到了大部分的線索。  甚至在後麵杭夢的幻境考驗中,他隊伍裏損失了兩名成員。  雖然七號車廂作為新手村,哪怕是完美通關得到的獎勵值和其他車廂的比起來也十分微不足道,但這事對牧隆來說,忒有些打臉。  他和他的隊伍都是老手了,在七號車廂待著,就是專門為了“炸魚塘”。  沒成想這迴塘裏遊的是食人魚,非但什麽也沒炸著,落了個兩手空空,還損失了實力。  這事越想越憋氣,但謝柏沅一行人明顯是不好惹的,進副本的時候一行人和和氣氣,沒必要到出副本的時候再為這事結下梁子。  一時間,車內氣氛沉悶,安靜得隻留下一些聲。  方裏對這些人是怎麽想的毫無興趣,謝柏沅就坐在他身邊,手中緊緊攢著木槿給他們的袋子。  這一袋車票,代表的究竟是擺脫列車的捷徑,還是讓人越陷越深的泥沼?  他做事向來喜歡三思而後行,在這一點上,謝柏沅與他截然相反。  謝柏沅是天生的冒險家,不怕疼不怕累,哪個危險他就偏要去碰哪個。  兩人剛搞到一塊兒去的時候,方裏就經常被他點著鼻子說多慮。  甚至就連要不要和謝柏沅談一段試試,也是方裏考慮了許多遍才決定的。  以他對謝柏沅的了解,有了這一袋子車票,無論有多麽危險,他也會去拚一拚、搏一搏。  接下來的事情進展得很順利。  迴到候車廳後,大屏幕十分公正地給每個人打了分,分配了應有的獎勵值。  隻是給前麵牧隆等人發放獎勵值的時候,它還很正常,輪到謝柏沅的時候,大屏幕像抽風了似的,獎勵值那一欄一會兒顯示一萬點,一會兒又跌迴兩千點,接著又顯示一萬。  就這樣上上下下跳了幾輪,數字終於不跳了,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定在了兩千上麵。  朱易乘小聲嘀咕:“到底隻是個機器,腦子沒有人腦靈活貫通,估計連列車本身都在糾結要把我們歸為哪節車廂的人呢。”  方裏聞言神色一動,顯然是想到了一些事,但最終又什麽都沒說。  評完分,眾人便迴到了現實世界的小別墅裏。  這時候沒有外人在場,謝柏沅便將他和方裏在木槿那裏聽到的消息說給了大家聽。  “這裏有一袋車票,我看過了,有效車票共二十四張,其中有三張一號車廂,兩張二號車廂,兩張十三號車廂,其餘車廂數目不等。”謝柏沅果然如方裏料想的那樣,從不懼怕風險,偏愛迎難而上。“我的意思是,我和方裏占據一號車廂的兩個名額,剩餘的,都給你們自行分配。”  謝柏沅把話說得很明白:“這是一條捷徑,但對目前的你們來說,也是一種越級挑戰。我不會一直帶著你們過副本,畢竟越高級的副本,挑戰模式越讓人不能理解,有的甚至會要求參與的乘客自相殘殺。”  “當然,我不會強迫你們走這條路,我會盡我所能給你們提供幫助,無論如何,路是自己走的。”  聽完他的一番話,朱易乘等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謝柏沅給足了他們選擇的權力,大家一起闖關這麽久,猛然說要分開,說不慌亂是假的。  但是跟謝柏沅組隊到現在,他們也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這些東西不是可以用言語說清楚的,大概更像是一種累積下來的經驗。  有了足夠的經驗後,下一步就該跟上實踐。  而一直跟在謝柏沅身邊,是很難有機會經曆這些實踐的。  片刻的權衡之後,古鋒第一個做出了決定。  他走過來,從桌子上那一摞車票裏,挑了兩張三號車廂的,留給自己和古馨。  趙小彤也取了一張三號車廂的車票。  謝柏沅難得笑著打趣他們:“不錯。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隻剩下一個朱易乘了。  朱易乘似乎還在猶豫,謝柏沅並未出聲催促,他說過的,不會強迫他們的選擇,路終歸是自己走的。  一分鍾後,朱易乘還是邁向了那一堆車票。  他在車票裏挑挑揀揀,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他茫然地抬起頭,看著謝柏沅和方裏:“沅哥,你不是說有三張一號車廂的票麽,我怎麽一張都沒見著?”  他的決定居然是一號車廂。  謝柏沅:“那三張票在我這兒。”  他移開手掌,露出桌子上,擺在他麵前的三張黑色車票。  “你確定嗎,這一次不一定能罩住你。”  謝柏沅這話並不是簡單的威脅警告,而是一句真心實意的告誡。  方裏聽他這話,就知道他還沒放下當初的事,藏在身後的手輕輕捏了捏謝柏沅的手掌。  謝柏沅順勢握住了他的,找迴那些記憶後,兩人之間的默契更上一層樓,不需要言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那一邊,朱易乘聽了謝柏沅的告誡,不僅沒有退縮,目光反而更加堅定。  “我確定的,我想搏一搏嘛。”  他既然這麽說了,謝柏沅自然不會再去阻止。  他將最頂上的車票遞給朱易乘,車票上顯示持有者為“黎士傑”,這是當初和他們一同進入一號車廂的隊友的名字。  那名隊友變成了npc,他的車票由謝柏沅收集之後,存在了木槿那裏,一存便是好幾年。直到現在,這張車票才重新麵世。  謝柏沅和方裏也拿起了各自的車票。  他們兩人的車票上,一張寫著“持有者:謝柏沅”,另一張寫著“持有者:方佑文”。  兜兜轉轉,他們找迴了記憶,也找迴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而這也是木槿篤定他們可以越級成功的原因之一。第115章 麵具下的臉  之後的半個月,謝柏沅和方裏出門旅了趟遊。  兩人沒有選擇報團,而是選擇了背包自駕遊。正逢六月中旬,天氣越發炎熱,謝柏沅開著車,帶著方裏去了趟漠河。  這裏是祖國的最北方,比a市涼快許多。在當地人熱情的介紹下,他們得知最近一個月這一帶也許會有極光出現。  “但是想看也沒那麽容易,有時候等一晚上都等不到的哦。”得知他們想要去看極光後,對方善意地提醒道。  方裏聽到這句心中略微有些遺憾,但也知道這事得看運氣,便態度和善地向對方道了謝。  中午迴到酒店,方裏往床上一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這裏景色真不錯,要是早幾個月來,還能看看雪景。”因為他體質特殊,方老太太對他總是格外得不放心,甚至一度拘著他不讓他出門。  而印象裏,在他還是方佑文的時候,也隻從別人口中聽說過這裏的風景如何美。  當時,車廂裏有個小男生,家就在漠河,經常喜歡有事沒事和方裏搭兩句話。  “有機會的話,你跟沅哥到我家來玩兒啊!”  一旁有人打趣道:“你成天喊這個去你家喊那個去你家,真去了不得包個大巴來接我們啊?一車廂的人呢。”  “接的,你們要是都願意來,我媽不知道要有多開心嘞。”說罷他靦腆地笑了笑,臉頰有些紅,眼神裏透著對迴家的向往。  他不過也才十八九歲的年紀,跟方裏一般大,自從上了車,說得最多的幾個字就是“我要迴家”,經常有人拿這個打趣他,說他是還誒斷奶的奶娃娃。  而他總是漲紅著臉,氣勢不足地為自己做出反駁:“我隻是想家了而已!”  方裏依稀記得自己當時是答應了的,在與危險作伴的日子裏,車上大多數人都會想著自己將來擺脫列車後的生活會是如何,給自己一個盼頭,抱著這個盼頭撐下去。  可是後來就沒有什麽後來了。  那人倒在了二號車廂,病毒侵占了他的身體,臨死前他小心翼翼地抓住方裏的衣角,往常掛在嘴邊的句子在這時說得異常艱難,一句話斷斷續續地從喉嚨裏擠出來,像是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氣:“哥,我……我想迴家,求你。”  “出來玩就放鬆些。”謝柏沅看出了他的走神,脫下身上穿著的薄外套,蹲在床邊,用微涼的指尖點了點他的鼻尖。“白天不是還吵著要看極光?”  方裏翻身坐起:“出現了?”  謝柏沅點了點頭:“嗯,還是你運氣好,去陽台上看吧。”  方裏便興奮地跑到陽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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