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沅哦了一聲:“等吃過早飯,我們去後麵的山上看看。”  方裏:“好。”  他倆一問一答的,趙小彤倚著門框清了兩下嗓子。  “那什麽,我不想當電燈泡的啊。”  謝柏沅偏頭看了她一眼:“你居然沒出事。”  趙小彤身形一歪:“什麽叫我居然沒出事啊,我該出事嗎?方裏,你聽聽他怎麽說話的。”  如果在往常方裏還會被趙小彤逗樂,但今天他實在沒那個心情。  “昨晚有個女鬼,假扮成你的樣子來找我了。”方裏邊說邊留意趙小彤的表情,“她說自己一個人睡不著,問我們能不能一起睡。”  趙小彤:“……臥槽,她也太沒節操了,想玩3p啊?”  方裏:“……這是重點嗎?”  “哦,不是。”趙小彤捂了捂嘴,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你是說,昨晚來找我的人……”  見她麵色發白,方裏歎了口氣說出了事實:“是的,昨晚敲你房門的應該也是她,我昨晚一直在房間裏,沒出去過。”  “我就說,”趙小彤緩過來神後,看向方裏的眼神晦澀難懂,“我就說你怎麽大半夜跑來敲我的門。”  “我還問她,你跟謝柏沅是不是鬧什麽矛盾了。”  事實上昨晚趙小彤困得不行,還堅持著披個外套隔著門板為隊伍裏兩個年輕男人操心終身大事。  她問方裏是不是跟謝柏沅鬧矛盾了,對方一陣沉默,被她當作了默認。  於是她又勸說方裏趕緊迴去,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反正就是堅持沒給門外的“方裏”開門。  方裏不知道她的這些想法,他隻為自己的朋友能夠平安活過一晚感到慶幸。  吃早餐的時候,男主人遲遲未下樓,女傭安雯說讓客人們先開動。  方裏在餐桌上說了昨晚女鬼敲門的事,提醒大家多加小心。  謝柏沅沒這麽好心去管別人的死活,他隻是坐在一邊慢條斯理地切著盤子裏的雞蛋,全然不在意其他人的蒼白的麵色。  “總之,入夜後不論是誰敲門,開門前都要三思。”  話音剛落,昨天留在二樓的那兩個女孩子表情就變了。  鄒雪眼眶含淚:“怎麽辦啊,昨天我們開門了。”  昨天淩晨,她和那個叫薑佳真的女孩子在睡夢中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她打開門,門外站的是隊伍裏的醫生竇冰,“竇冰”問她能不能讓自己進來拿把剪刀,鄒雪沒多想就同意了。  今天早上醒來,那把剪刀就擺在床頭櫃上,所以她還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個夢。直到方裏說了半夜女鬼假扮其他同伴敲門的事。  陳舟搓了搓手指,最後從口袋裏掏了根煙點上,幽幽道:“我作證,竇冰昨晚跟我睡一間屋,我們反鎖著門,一夜都沒出去過。”  兩個女孩子身體抖若篩糠,方裏想安慰她們,但卻發現這個時候語言是最無力的,誰也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  餐桌旁的各位表情精彩紛呈,原本豐盛的早餐在死神的鐮刀前味同嚼蠟。  直到眾人用完早餐,男主人才從樓上下來。  他今天換上了一身暗紅色的西裝,這顏色讓方裏有了一些不太妙的聯想。  男主人並無吃早餐的打算,他如昨天那樣將眾人帶到別墅後的馬場,接著便讓他們自行參觀,自己不知道去了哪兒。  謝柏沅使了個眼色,方裏立刻跟上他的腳步,兩人朝東南麵的山坡走去。  路上方裏問:“昨晚找鄒雪他們的不是別墅的女主人吧?”  謝柏沅挑眉道:“為什麽這麽問?”  方裏思索了一番:“直覺。”進入副本後,他就時常有這種看似毫無根據的直覺。  “可以,繼續保持。”謝柏沅拍拍他的肩,“至於是不是同一個鬼魂,過了今天就知道了。”  方裏望著他,不明所以。  謝柏沅道:“在副本裏,人殺人的方式或許千奇百怪,但鬼怪殺人的方式一般比較固定。”  方裏懂了,如果過了今天,那兩個姑娘出了事,看她們是怎麽死的基本就能判斷出別墅裏有幾個鬼魂。  道理他都懂,可是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謝柏沅卻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這裏你阻止不了其他人死亡,那不如總結經驗,早點從副本裏出去。”  他說得有道理,方裏抿著唇,不再說話。  謝柏沅對一切人和物的興趣似乎都不大,他人的生死於他來說更是不值一提。  這樣一個人為什麽會願意帶上自己一個拖後腿的?難道單純是為了他身上所謂的好運氣?  “等等,”謝柏沅的聲音從前麵悠悠傳來,“看來有人比我們快了一步。”  方裏從他身後探頭望去,看到的下方一片雜草橫生的墳場,兩個男人行走在其中,其中一個是陳舟,另一個是竇冰。  見到他們二人,陳舟吸了口煙,吞雲吐霧地走過來。  “有什麽發現嗎?”謝柏沅問。  “這片墳場算嗎,算的話那就是重大發現了。”陳舟手一指:“那邊還有個小木屋,我們準備去看看。”  這片墳場自然算,這裏的墓碑放眼望去少說也有上百個,而這座莊園的活人上下加起來不過二十來人。  山間微風一吹,方裏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墓碑,頓覺自己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木屋建在墳場的東麵,外表上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屋子外拴著一隻斷了尾巴的黑狗,看見來人就朝他們連聲叫喚。  竇冰推了推眼鏡:“這裏麵是有人住的吧。”  下一秒,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從破敗的小木屋裏走出來一個戴著草帽的跛腳男人。  男人肩上扛著一把鋤頭,看見他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頭也不迴地跑了。  “追!”陳舟把煙丟在地上,拔腿追了上去。  跛腳男人腿腳不利索,自然跑不過他,幾乎是幾秒的工夫就被追上了。  “說,你是什麽人?”陳舟將人反手按在地上,厲聲問道。  對方嘴裏唔了半天,方裏蹲下身,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沒有舌頭!”  不止如此,這個神秘的跛腳男人,臉上有一半的區域都被醜陋的疤痕覆蓋,麵容可怖。  那些傷疤像是燒傷所致,男人大張著嘴,露出空蕩蕩的口腔。  就在這時,地上的男人抓緊了鋤頭,惡狠狠地用木棍那一頭砸向陳舟的下體。  陳舟鬆了手:“我操……”  方裏感覺自己仿佛能聽到蛋碎的聲音。  再堅強的男人,也抵不住這致命一擊。陳舟倒在地上,跛腳男人趁機逃跑,方裏等人雖然追了出去,但剛追到墳場裏,對方就消失了蹤影,簡直就像是躲進了某塊墓碑下麵似的。  方裏比較慫,站在這片墳場裏他渾身都不自在,謝柏沅四處看了看,說:“人躲起來了,我們迴去吧,去看看陳舟怎麽樣了。”  陳舟自然是很不好受,他麵色煞白,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顯然正在承受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竇冰扶著他走進小木屋,將他放到咯吱作響的小床上,讓他叉開腿,小心一些不要碰到傷口。  這邊正忙活著,從山的另一頭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  方裏和謝柏沅對視一眼,讓竇冰接著陪陳舟在這坐會兒,兩人朝著山頂快步跑去。  登上山,眼前的景象讓兩人驚呆了。  早上在餐桌上說自己昨晚開過門的兩個女孩子,鄒雪和薑佳真,此時正跌坐在地上,身體扭曲成一團有赤紅色的火焰從她們身體裏竄出來,無論兩人如何在地上滾動,那火絲毫不受影響,始終燃燒著兩人的身體。  周圍人退得遠遠的,表情驚懼地看著兩個女生痛苦地在地上滾動,嘴裏不斷發出淒厲的唿救:“救救救我好痛啊!我好痛!!”  唯一敢上前的隻有古鋒,他把馨馨放下,讓她退到一邊,自己脫下外套上去試圖撲熄兩人身上的火焰。  然而那火不是普通的火,任他怎麽撲也撲不滅。  最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兩個女孩子漸漸放棄了掙紮,身體僵硬,在赤紅色的火焰下被燒成兩具幹瘦的焦屍。  風一吹,方裏從心底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冷意。第18章 第三天  死神一旦揮動鐮刀,誰也阻止不了。  根據趙小彤的描述,當時大家正在討論昨晚發生的事,她發現方裏他們不見了就準備去找尋他們,結果那兩個妹子就毫無征兆地開始自燃了。  兩個妹子被燒死,變相說明了一點:別墅裏不止一個鬼魂,至少是兩個同時在作祟。  “我嚐試救火了的,沒用,那火根本撲不滅,而且隻燒她們兩個,我挨得近了根本感受不到火有熱量。”趙小彤搓了搓手臂,嘀嘀咕咕:“還好我昨晚沒給你開門……”  方裏麵露無奈:“都說那個不是我了。”  他怎麽可能大半夜跟謝柏沅吵架跑出去啊!  由於隊伍裏兩個妹子離奇的死亡,不等男主人出現,他們用衣服包裹住那兩具焦屍,搬起屍體提前迴到了別墅內。  吃過午餐,大家平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下午。  傍晚的時候男主人從外麵迴來,看到他們還有些意外。  陳舟麵色很不好看,他強忍著怒氣上前詢問:“先生,今天我們去了後山,在後山那裏看見了一個跛腳男人。”  “後山?”男主人動作頓了頓,“哦,你們說的是老韓吧,他是我們家花匠,別墅前的這片玫瑰花海就是他負責打理的。”  方裏問:“既然是花匠,為什麽會住在後山,後山那裏到處都是……”  “您想說墳場是吧?”男主人笑了笑,將外套脫下來遞給管家,“那片墳場據說是這座別墅之前的主人世世代代安息的地方,後來別墅的主人家道中落,將整座莊園賣給了一個德國人,我又從德國人手上買了迴來。”  男主人的表情似是陷入了某種迴憶:“十年前的一場大火,燒死了老韓的妻女,他本人也毀了容,又不能說話。我見他可憐便讓他留在我這裏做花匠,他擔心自己容貌醜陋會嚇到別墅裏的女傭們,便一個人住在了後山。”  這一切解釋起來似乎都合情合理,方裏卻直覺沒那麽簡單。  如果僅僅是這樣,花匠老韓看到他們的時候為什麽第一反應是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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