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呢!


    我用我的血救了他那麽多次,怎麽可能像茯苓說的那樣,是在害他!


    我有些不服氣,那邊的老道士已經悠悠轉醒,和他的小徒弟一起往這邊看過來。


    「清兒,迴來!我采了些草藥,給你敷上。」啟天不知道何時迴來的,站在遠處溫柔的看著我,像是等丈夫歸家的賢惠妻子。


    我沒有理會啟天,現在的我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讓別人知道我血的秘密又如何,我隻想知道茯苓為什麽那樣說。


    雖然牧雲飛認不得我,但是由於我的血的原因,我一直認為我和他終究與旁人不同。


    茯苓的話像是徹底的激怒了我。


    我向前一步,挨著她站立,讓她告訴我之前的經過。


    茯苓麵無表情的看著我,臉離我越來越近,她用兩隻手輕輕的托住我的臉,眼睛與我對視。


    我竟然從茯苓的眼睛裏,看出一絲絲的疼惜。


    她的眼睛變了顏色,剛開始的時候是棕色的後來逐漸變成了灰色。


    她的語氣也變得很不同,比認識許多年的老友還要親密。


    她柔聲告訴我我們是朋友,她是不會騙我的。」


    是啊,我有幾次差點兒沒命,是茯苓救了我。


    「清兒,那珠子……」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啟天打斷了。


    我茫然的看著站在我身側的啟天,又看了眼仿佛什麽都沒發生的茯苓。


    她沖我眼前擺擺手,我一下覺得清明了些。


    「真可惜……」她撇撇嘴,「我這也是在幫你。」


    說完想拍拍啟天的肩膀,卻被他躲開。


    茯苓的幾句話弄得我氣勢全無。


    我有些垂頭喪氣的迴到剛才呆的地方,身後的啟天拿起草藥,嚼碎後敷在我的腳踝處。


    「清兒,我應該好好保護你的,是我沒做到。」啟天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我,眸子變得灰暗渾濁,有種我難以理解的悲傷。


    我懶得理會他發神經,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夢麽?


    不能從茯苓那裏得到答案,我就看是問啟天我這是怎麽弄的?我怎麽什麽都沒有印象?


    結果啟天告訴我他當時忙於破陣,迴頭卻發現我臉色怪異,這傷就是我當時跌倒撞傷的。


    他的神情裏滿是自責,不似作假。


    我又十分焦急的問他知不知道我媽媽的下落,他對我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等他醒來的時候,我們就在這裏了。


    啟天的話讓我感到奇怪,怎麽會這樣?是誰把我們帶到了這裏?我媽媽到底去了哪裏?我擰著眉頭陷入沉思。


    又過了一會兒,我才發現他的手肘處也破開了一塊傷口,時間有些久,還沒有處理過,袖子邊上滿是泥土。


    我拿過他的手,扯開袖子,那裏的傷口已經開始紅腫,眼圈發熱,有點兒想哭。


    從小到大,我以為村裏的長輩都和藹可親,結果都是假的。目前來看,除了我媽媽就啟天對我最好。奧!還有牧雲飛,忘記我之前的牧雲飛。


    我不再說話,替他處理起傷口。


    遠處啟天的師父正在地上掂銅錢,嘴裏還念念有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老頭兒對我的意見似乎有些大。


    就算是一邊畫還一邊氣鼓鼓的瞪著我們這邊,嘴裏不住地對小徒弟說「養了半天的徒弟啊,真是屁事兒都不頂,你要是這樣,小心你小子的屁股!」


    老道士一邊說一邊已經開始動作,拿著小柳條抽那小道士。


    「誒呦!師父,我這是腚啊,不是那木樁子,您要是生氣找師兄說去啊。疼死我了!」


    他斜前麵是一個黑色的陶瓷瓶兒,瓶口蓋著一個木製小塞兒,我猜裏麵是酒。


    他們師徒二人打鬧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兩個小孩子!


    又過了一會兒,那老道士猛地一頓,往天上拋了三枚銅錢,然後直直的看著它們落地。


    原來在卜吉兇,這是一個很簡單有效的方法,若是我猜的不錯,那三枚銅錢應該是三帝錢。


    「嘭!」一聲兒悶響,瓶蓋兒一下子就被沖開了,因為連著個細繩,在空中往遠處抻了抻,最終還是落了迴來。


    隻見那老道士雙手舉起瓶子,在胸前拜了三拜,便把裏麵的東西灑在了銅錢旁邊的地上。


    我之前沒有聽過有這個講究,想來可能是他們門派的習慣。


    老道士緊緊的盯著那三枚銅錢,扭頭瞬間,我倆的目光便對上了。


    他隻盯著我看了幾秒鍾就轉迴了頭,我總覺得他的目光有些怪異。


    也許我應該與他們分開,總覺得最近會有些不太平。


    遠處的牧雲飛從我醒來開始就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既然這裏沒有人能迴答我的問題,我就隻能自己迴去看看。


    剛才的夢太過真實,我抬手摸摸後腦勺,我印象中的地方正腫著一個大包。


    這樣想著,漸漸的困意襲來,我感覺腦袋一沉,進入了夢鄉。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幾個人都圍坐在火邊,火堆裏是一些粗窄不一的木頭,有的明顯被東西劈過,露出發白的新麵兒,紋理清晰。


    牧雲飛已經醒來,他的氣色似乎更差了。


    頭頂的月光照下來,他的頭髮有些反光,我努力辨認,才發現是絲絲白髮,怎麽可能呢?我明明記得之前他的白髮隻是在發間隱隱可見,可是現在……


    心髒就像是被人揪住一樣,喘不上來氣。


    我忍住眼中的淚水朝他走去。


    卻在走到他近前時候,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他頭頂的紅線更加明顯。


    「你……你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


    「去你的男女授受不親!之前咱倆一起翻雲覆雨的時候你怎麽不提這件事兒!」我不想聽他說那些傷人的話,我隻是想確定他的傷勢。


    我雙手按著他的頭,撥開他的頭髮,想看看紅線到底是去了哪裏。


    這一看讓我險些沒站穩,往後退了退。


    啟天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表情不明。


    牧雲飛的紅線現在已經到了腦後風池穴,隱隱有與黑線相接的架勢。等我再想上前的時候,卻被茯苓阻攔住了。


    「你還有完沒完!」


    我看著她身後的牧雲飛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拽著茯苓的胳膊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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